俞曠杰走出便利商店,看到的就是她疾奔如飛的情景。
她怎麼會來這里?來不及細想,他也拔腿追了上去。
他捉住了她,發現她的樣子狼狽無比。美麗的長發因為飛奔而散亂,臉上掛滿淚痕,嘴唇、臉色也異常慘白。
「天哪,你是怎麼了?」
「俞曠杰?」她那迷離的大眼終于分辨出了他。「狗……有狗……好可怕……」
不會吧,光狗就能讓她跑得跟逃命一樣?俞曠杰總算見識到她怕狗的程度了。「不要怕,有我在。」他將她攬入懷里,輕撫著她的背安撫她的情緒。
「嗚……」這一刻賀梨霏才真正地感到安全。突然放松的情緒又使得她不受控制地哭了起來。「我真是沒用透了。好不容易覺得自己勇敢了一點,又被一只狗嚇得滿街跑,連拿破侖都被我丟在那家診所里。」
「沒關系,人總會害怕一些東西。」象他,天不怕地不怕,就怕她發脾氣。
「對了,你為什麼會在這里?」
「我家就在附近。要去我家坐坐嗎?」
「不用了。拿破侖還在那家診所里,我還得去把它帶回來。」可是那只狗可能還在醫院里,她又不敢回去。
「你陪我一起去好嗎?」只有和他在一起,她才有安全感。
「好啊!那家獸醫院是在這個方向吧?」他毫無耽擱,立刻向診所走去。
「對了,我最近表現這麼好,你可得替我減刑哪!」
她在他身後,忽然覺得好笑。何止減刑,再差那麼一步,他就能無罪釋放了。現在她對他,離最喜歡只差一步……
***
十分瀟灑地從一輛重型摩托車上跨下來,呂歆歆摘掉她的安全帽,甩了甩她飛揚散亂的短發,然後目不斜視地直朝幫里的辦公室走去。
這次的假她過得很愜意,就是時間短了點。才四天,車還沒飆過癮就得來學校上課了。她已經好久沒過問幫里的事了,得趁現在還比較閑時,替幫里盡一點棉薄之力,以彰顯她那其實少得可憐的責任感。
推開幫里辦公室的門,里頭的景象令她嚇了一跳。
一片狼藉!
所有的桌椅全被砸爛了,書刊和報紙被扯碎了扔在地上,窗戶及書櫃的玻璃全碎了,櫃里的獎杯也不知去向,甚至連雪白的牆壁都被人潑上了墨水。
「這是怎麼回事!?」她揪過一個正在掃地的小嘍羅,惡狠狠地問道。
「大姐大,你怎麼現在才回來啊……」那個小嘍羅嚶嚶抽泣起來。
「阿健把虎鯊幫的人約來這里和談,結果談判失敗,他們就砸場了……」
「什麼!?」呂歆歆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虎鯊幫是個什麼玩意?她在道上混了這麼多年,還沒有听說有這樣一個幫派存在。
「誰允許他擅作主張的?為什麼要和談?我們做了什麼事要與他們和談?居然還把別人約到我們的老窩來,他是豬嗎?
俞曠杰呢?那時候俞曠杰在哪里?「
「老老大放假回家去了。幫里的干部們都回家了,所以我們才這麼不堪一擊……」
「一群混蛋!阿健現在在哪里?我要好好修理他!」
「大姐大,你恐怕很難再見到他了……他已經被勒令退學了……」
「什麼!?」
***
「居然遇到這種事?」賀梨霏瞪圓了她美麗的大眼。
居然被人砸場?這又不是在看古惑仔之類的電影!接下來呢?是不是還會有幫派械斗之類的發生?
她不由得想起最近才看過的電影—一陣刀光劍影後,血肉橫飛……
「嘔!」她打從心底感到反胃。
「老大,你別分心哪!我們都在等你處理呢!」
「就是啊!你說要怎麼處理?要不要我帶幾名兄弟把虎鯊幫也砸了?‘’」那怎麼可以?至少還要把那天傷了我們兄弟的人好好修理一頓!「
「還得把他們搶走的那些獎杯都拿回來。」
宇陽幫各小分會的干部七嘴八舌地商討著復仇事宜,個個斗志高昂,群情激憤。他們一切都準備就緒,就等宇陽王一聲令下了。
「老大,你說話啊,別發呆了。」
大家都滿心期待地望著賀梨霏,希望她快開金口。
「我……」賀梨霏被他們看得六神無主。她怎麼知道該怎麼處理?她說過那麼多次,她不是宇陽王,為什麼他們都不听她的話?
「得了吧,你們別指望她了。」一直在一旁冷眼旁觀的呂歆歆終于看不下去地插嘴。「你們跟我去!一定要讓那個狗屁虎鯊幫知道惹錯人了!」
「喔!」大家熱情地回應,將呆呆的賀梨霏晾在一旁。
「等一下啊!」俞曠杰不知道從哪個角落鑽了出來,擋在他們前面。「在去報仇之前,你們應該先想想阿健的事吧!」
「想也沒用,都已經被退學了。」呂歆歆說道。
「我要把阿健帶回來。」俞曠杰堅定說道。
「你都已經不是宇陽王了,怎麼帶?帶他回來對我們又能有什麼幫助?」那種成事不足敗事有余的男人,呂歆歆打心底厭惡。
「不以宇陽王的身份,以一個朋友的立場去幫他,可不可以?」他狠狠地瞪了薄情寡義的呂歆歆一眼。「在阿健沒有回來之前,先不要輕舉妄動。」
「喔!」幫眾轉而應和他。
俞曠杰就是這麼不簡單,即使什麼身份也不是,也具有深遠的影響力。
賀梨霏圓瞪著她那美麗的大眼望著眼前的人,沒有人知道她在想什麼。
俞曠杰看了她一眼,接著一個人朝教務處走去。
***
「為什麼要給予退學這麼嚴重的處分?」俞曠杰單刀直人。直接挑明來意口「這算嚴重嗎?」教務主任推了推厚重的眼鏡說道︰「將流氓混混帶入學校鬧事,平日里又經常蹺課,校方是考慮到他年紀尚輕,才給于退學處分,不然我們早就報警了。」
「鬧事的是別人又不是他,你就算報了警,警方也只是找他做份筆錄而已。我知道你們這些老頭子不爽我們幫里的人,一直在找機會治我們,所以就挑上沒什麼家世,看起來最好欺負的他,是不是?」
「俞曠杰同學,你太囂張了!你還敢在我面前提你那個什麼幫?平日里你那個什麼幫在學校里橫行,我們都已經睜只眼閉只眼了,現在你們給學校造成了這麼大的損失,我不處分他,你叫我怎麼跟理事長和董事會交代?」
「我知道,但是能否將處分減輕一點?不要說開除就開除,以他犯錯的程度,記個過就足夠了吧!」
「不行!就算理事長那邊過得去,但學校里那些獎杯是同學們用汗水換來的榮譽,這次被搶都是他的責任。因他的過失,使我們學校的榮譽受損,他理應受罰。」
「不就是幾個金杯銀杯嗎?以後再幫你掙幾個就好了。」
「你說得倒輕松!你知道這些獎項得來有多麼不易嗎?」
教務主任被俞曠杰蠻不在乎的語氣氣壞了。
這些頑劣學生,個個目無尊長,要不是考慮到俞曠杰的成績非常優秀,他早就把這匹害群之馬開除了。
俞曠杰也意識到自己是在求人,口氣太沖絕對只會得到反效果,因此他只得壓下自己的情緒,然後抬起頭來說︰「對不起,教務主任,我的態度實在太差了,請你原諒。」
「嗯。」忽然听到這麼尊敬的話語,教務主任的心情一時沒調適過來,只得夾著眼鏡虛應一聲,高興在心里。
「那些遺失的獎杯我會盡快地找回來。只求你,能否將蔣健翎同學的處分稍作減輕?」他說得十分誠懇。
「如果你真能將它們找回來那當然好。」但是處分已經在全校公布了,要收回來是不可能的。這話他留在肚子里沒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