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很嚴重?」曉婉看岑靜一臉猶如世界末日的表情,不由得也跟著緊張。
「天哪!曉婉!怎麼辦?他傷在頭上,而且還縫了針!」岑靜恐慌地抓住曉婉的手臂,「完了完了!會有後遺癥的!他會變笨的!那一敲把他的腦袋敲笨了!再加上縫針時麻醉劑麻了他的腦神經,萬一他變成一個阿達怎麼辦?」
「說不定他還會因為那一下撞擊失去記憶,把我們全忘了!」
「最糟糕的是,人的頭都是很脆弱的!這下子他一定會短掉好幾年壽命!啊!他會不會……會不會剛才急病突發被送去搶救了?曉婉,我們要不要去急診室找找他?」
「去太平間找更快!」
眾人回頭。只見頭上纏著紗布的雷邵鵠左手打著點滴,右手高舉著點滴瓶出現在病房門口。
「你們怎麼都來了?」他仿佛沒事人般走到屬于他的病床旁,將點滴瓶掛在架上然後坐下,「該不會是專門跑來詛咒我的吧?」他別具深意地望了一眼岑靜。
這小女生實在有把人氣死的本事。離病房老遠他就听到了她的喳呼,明知道她的出發點是擔心他,但從她嘴里吐出來的話就是難听得要命,就像一只烏鴉正站在枝頭沖他「呀呀」大叫,沒個好兆頭。
「你怎麼還能走?」岑靜驚訝極了。她原以為雷邵鵠應該是窩在這張病床上痛苦地申吟的,一看見他們來了,他就顫抖地伸出一只手︰「你、你們終于來了……」突然那只手無力地垂了下去,于是他們一干人等驚慌地大叫︰「醫生!」醫生來了,將他戴上氧氣罩推進急救室,他們就在急診室外焦急地踱著步,不時抬頭看看那「手術中」的牌子。急救室的門開了,他們立刻圍了上去︰「醫生,他怎麼樣?」這時的醫生會意味深長地長嘆一口氣然後說︰「我們已經盡力了,現在一切就看他本人了……今天晚上是危險期……」
可是現在的他看起來是那麼健康!
「你是真的恨不得我死是不是?」雷邵鵠咬牙切齒地從牙縫里進出話︰「你給我解釋一下,什麼叫做‘你怎麼還能走’?」
曉婉趕緊緩和氣氛︰「不是,岑靜的意思是看到你精神不錯她很驚訝,又很高興,她是又驚又喜!」
驚喜?好吧,他勉強接受這個解釋。說實話,他看見她來看他,倒真有幾分驚喜。
四人同坐在一張病床上,開始交流情報。
「記大過?」雷邵鵠說,「離退學只差一步了。」該學校的處分依程度由低到高分別是︰警告、嚴重警告、記過、記大過、留校查看、開除六等。
「你的處分比我還多一項吧,你被學生會徹底除名了。」彭一帆說。
「我第一次听到你居然還有心去競選學生會主席呢。」可惜再也沒機會了,曉婉心想。
「沒關系。反正我去參加競選只是證明自己不比別人差,現在一樣證明了。在格斗方面,哈哈!」
「其實你們把我倆供出來也沒關系的。坦白從寬抗拒從嚴,這樣你們的處分也會輕一些。」
「是嗎?會輕一些嗎?」岑靜問道。
「肯定會。」曉婉分析給她听︰「第一,他們打架的本意也是為了救助他人,是在做好事;第二,有錯的是對方,他們沒有蓄意挑釁,實在是迫不得已;第三,將我們供出來,多少能幫他們分擔一些老師們的怒火;第四,老師們會念在他們老實交待態度誠懇的份上從寬發落。我想,大概頂多給我們每人一個‘嚴重警告’的處分。」
「哦……」眾人听了若有所思地點頭。
「那還等什麼!」岑靜站起來,「我這就去自首,說你們沒錯!」說著她就要出病房。
「天哪,笨蛋!」大家趕緊手忙腳亂地拉住她,「你現在還去自首干什麼啊!處分都已經在全校師生面前宣讀了,怎麼收回來啊!你現在再去不過是再添兩個可憐受過的人罷了!還有,校長可能會因為氣憤我們撒謊讓我們罪加一等!」
雷邵鵠更是因為拉扯動作過大不小心扯動了還扎在手臂上的針,「哎喲……」他痛得想罵三字經。待會護士過來,他一定得讓她瞧瞧這針是不是已經錯位了。
岑靜听見了他的痛呼,連忙坐下察看︰「你怎麼了?是不是踫到傷口了?」她伸手欲撥開他的頭發探視他那層層紗布包裹下的傷口。
「沒事啦!」他別扭地將頭移開。她能主動靠近他他很高興,不過最好是挑個周圍沒有這麼多電燈泡的時候。
「你躲什麼?給我看一下你的傷口又不會死!」
「你愛看就看!我先說明,為了這外傷我可是幾天沒洗頭,你要不怕模了一手油惡心的話你就盡避看!」他夸張地將頭湊近。
「哦,我還是目測好了。」岑靜干笑著縮回手,「看起來你恢復得不錯。」精神真好。
「看來我們都忘了這回來醫院的目的。」彭一帆笑。大家本來是來醫院探望雷邵鵠的,結果聊了這麼久還沒有問到他的傷。「你的傷現在怎麼樣了?」
「本來就沒什麼事。」他回答,「根本就沒有住院的必要,是我媽太大驚小敝非讓我在醫院里多吊幾瓶點滴把失去的血補回來,這院住得我心虛死了。」看看旁邊幾張床的病人個個臉色青綠嘴唇發紫,平日里坐都坐不直還得家人寸步不離地隨身照料;而他卻能自己提個點滴瓶行動自如地上廁所、打游戲機、到餐廳買飯吃……總之他是待得慚愧極了。
「那你大概什麼時候出院?」
「吊完這瓶點滴我就去辦理出院手續。」雖然他的媽媽是囑咐他身體要緊,再多住幾天沒關系,但他實在是沒那個休養的心情了。
「那真是太好了。那你呢?你的傷怎麼樣了?」
「我?小小的摔傷而已,能有什麼事?不過在屈膝時還是會有點痛就是了。」曉婉把手伸出來,讓彭一帆看她的手掌︰「你看,我的生命線本采是這中間斷成兩截的,我本來還在擔心也許我將來會遭遇什麼重大變故,結果這一摔讓我的生命線連在一起了,哈!」
「是嗎?真令人高興。」彭一帆對研究掌紋沒什麼興趣,不過看她開心,他也很快樂。
「我們這是不是叫‘大難不死,必有後福’?」岑靜突發奇想。
「你們的確是‘大難不死’了,我們的‘後福’還沒來呢。」雷邵鵠認為這個形容不夠貼切。
「放心吧,雷兄,快了。」曉婉話中有話地暗示。
雷邵鵠起初不是很了解,但當他看見曉婉瞥了一眼岑靜,再沖他擠眉弄眼時,一切了然于心,但願「後福」快些來到
第八章
可是這個「後福」來得簡直快得讓人難以想象,它就發生在四十分鐘後,就在眾人談笑著討論為慶祝雷邵鵠出院要去哪里吃晚餐的時候。
曉婉和彭一帆在前面有說有笑地走著,雷邵鵠見岑靜一人若有所思地落在了後面,便掉頭向她走去。
「在想什麼?走得這麼慢?」
「……雷邵鵠……」她抬起頭來看。
「嗯?」
「你是不是喜歡我?」
有情況!曉婉和彭一帆耳尖听到了這句話,趕緊駐足、轉身、走近,觀察後續發展。
這個問題實在是太直接太突然太尖銳了,雷邵鵠頓時腦神經短路傻在原地,好半天才回過神。他覺得一陣臉熱,知道自己九成九是臉紅了。
「你在說什麼啊……」他不是听人說過,女人在等別人表白或自己想表白的時候,是最重視時間、地點和氣氛的嗎?怎麼她就偏要與眾不同,就在這人來人往熙熙攘攘的大街上,當著另兩名朋友的面就要他表明心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