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還有個好消息要告訴你。」安則告笑嘻嘻的說道,「你日思夜盼的姐姐回來了,還不快找她去?」
「真的?」桑兒喜上眉梢。她怎麼那麼笨,姐姐的隨從帶回了珍珠鏈子,姐姐自然也回來了。她興奮地沖向爹爹的帳篷,知道姐姐回來一定會先到那兒報到。
「姐姐!」桑兒一路喊著沖進父親的帳篷,見到霍玲便奔了過去,興奮地道︰「你怎麼去了這麼久?人家好想你呢!」
兩姐妹抱成一團。霍玲話才沒講幾句,連策野都還來不及引見,便被她給打斷了。
「我正跟爹說此行的經過呢。那呂利廣是個大壞蛋,我差點就遭了他的毒手,幸好有位中原來的大夫救了我,讓我有機會手刃這惡棍。這位恩公年紀雖輕但醫術高超,一路上治好了許多族人,所以才會回來的這麼晚。爹,您一定要替女兒報答他的恩情。」
「有這等事?此人我定要見見,但現在時間已晚,你們路途奔波想必也累了,待明日接見時再作深談,哈哈哈……」乃蠻可汗豪邁地道。「你們先回去休息吧。桑兒,今晚別去吵你姐姐,知道嗎?」
「知道了啦!」桑兒回道,但背過身卻扮了個鬼臉,暗叫她會遵命才奇怪。
姐倆相偕離開可汗的帳篷,各自懷著心思。霍玲想著明天要介紹策野給爹認識,並提起協助尋找卓無意之事;霍桑兒則想著要拜托姐姐想辦法救救天意,心情也跟著愉快起來。
兩人回到霍玲所住的帳篷,便開始聊起女兒家的私房話來了。
「姐姐這次回來春風滿面,是不是有什麼喜訊啊?」桑兒俏皮地問。她眨眨眼,笑道︰「我猜猜看,跟你那位恩公大夫有關吧?」
「鬼靈精!」霍玲滿臉通紅地道。
「哈哈,被我猜中了!快說說他是個怎樣的人。」霍桑兒一臉的好奇與興趣。姐姐一向眼高于頂,多少人追求她都被打了回票,她實在很想知道會被姐姐喜歡上的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
「他給人的感覺很特別。」一提到策野,她臉上的表情不自覺地變得很溫柔,帶著夢幻般的色彩。「他很高大且英俊,不過最特別的是他那種瀟灑不羈的態度,有一股自信的豐采,好像所有的問題到了他手上就能輕易解決,只要和他在一起就很想親近他、覺得很有安全感。你和安則告在一起那麼久了,你還會不知道那種感覺嗎?」她對听得入神的妹妹笑道。
「則告?別提他了。」桑兒一扁嘴,似乎有事情困擾著她。「怎麼啦?又跟他鬧別扭了?」霍玲知道自己的妹妹總喜歡欺負安則告,而因為他一向疼她,所以也習以為常了,可是這次鬧得似乎挺嚴重的,因此她特別關心地問。
「我再也不理他了,他好殘忍。」桑兒簡直快哭了。
霍玲嚇了一跳,深覺事態嚴重。「他做了什麼惹你生這麼大的氣?你告訴我,讓我教訓教訓他去。」
「前些日子他抓了一個人回來,硬說他危及我們乃蠻,爹也信了他的話,則告每天都打他,有時還不給他飯吃。後來我偷偷溜去看他,給他帶藥、帶吃的,我們就成了好朋友。他說他是無辜的,我相信他,他不會做傷害乃蠻的事,是我們乃蠻對不起他。」
「桑兒,你是不是喜歡上他?」
桑兒頭垂得低低的,看得出內心正掙扎著。「我知道則告對我很好,可是我每次一見到他受苦,心里就一陣陣地疼,他那麼弱小,那麼可愛,怎麼受得了?我在想,若是這些折磨發生在我身上,我一定早就死了,可是他卻咬緊牙關硬撐下去。他每次見到我總對著我笑,見我難過就逗我開心,絕口不提他所受的痛苦,從沒說過一句抱怨的話,好像無憂無慮似的,他總說我是他在這里唯一的朋友,是他的恩人,我听了心里更是難過,姐姐,你能不能去說服爹別讓他再挨打了,我怕再打下去他就要死了。」
桑兒說到這兒已經淚流滿面,霍玲樓著她,安慰地拍她的肩,「我答應你,我一定會幫你的。」
「謝謝。還有,我沒讓人知道我去看過他,你也別告訴爹,否則我怕萬一沒辦法說服爹,連我要去看他也不成了。」
「你放心吧,這件事我會考慮清楚該怎麼說的。」
兩姐妹又接著聊了一些體己的話。
臨睡前,桑兒道︰「姊,你那位恩公醫術是不是很好?」
「是啊,不論什麼疑難雜癥都難不倒他。」
「那能不能請他明天去幫他看看病?這幾日咳得很厲害,精神也很差,我擔心他……」
「嗯,我明兒個見過爹之後就帶他過去。」
桑兒終于稍稍安了心,微笑道︰「我明天就去告訴他這好消息,他一定會很高興的。姐,我真高興你回來了,否則我真不知道該怎麼辦。」
「桑兒,你來啦。」喬棉綻出笑容向她打招呼,隨即咳了起來。她知道自己病了,有時幾乎連站都站不穩,她之所以還能撐下去全憑一股意志力,她要活下去。
「天意,你還好吧?」桑兒已一路跑過來,拍著他的背,憂慮寫滿了她整張臉。「坐下來,休息一下。」
歇了一會兒之後,喬棉才笑道︰「沒什麼啦,一點小傷風而已,別擔心。」她見桑兒看著她的美眸中含著淚水,心下也不禁一陣黯然。她自己知道再這樣下去她活不了多久了,或許「死」對現在的她而言是一種解月兌,可是她不甘心,她的人生才剛剛開始啊!
「別難過嘛,我這人很麻煩的,就算我想死,閻王爺還不收呢!」她強歡笑道。
見她這樣,桑兒忍不住眼淚掉得更凶。喬棉抬起手抹去她臉頰上的淚痕,卻怎麼擦也擦不干,才抹去一串又有新的涌上。「別哭嘛,你哭得我心都疼了。」
「天意……」她泣不成聲。片刻後,她情緒稍微恢復,才開口道︰「昨兒個傍晚,我姐姐回來了,她答應不會讓你再受這些苦,你放心。還有,她帶了個神醫回來,我求姐姐帶他來給你看病,你不會有事的。」
「不!」喬棉原先還微笑地听著,但听說要請大夫來給她看病,她臉色立刻變了。
「我不要看大夫,我不要,你別讓大夫來。」她堅拒。萬一被人知道她是個女子,那豈不完蛋了?不!
「天意,姐姐說那大夫醫術高超,你的病一走會好轉的。」桑兒急了。
「我知道你是為我好,但我絕不看大夫,我寧願死也不看大夫,你听清楚了嗎?」
那種堅決的神情讓桑兒如墜人冰窖。「天意……」她無助地喊,不知該如何是好。
「你是不是想我死?」喬棉大聲道。
「當然不是。」
「那就別讓那什麼撈什子的神醫來,知道嗎?」
「知道了。」桑兒無奈地允諾,心情頓時沮喪起來。本來以為一切都將好轉,誰知……怎麼辦?她總不能眼睜睜看他就這麼死去啊!
喬棉安了心,見桑兒一臉的沮喪,心里也頗過意不去。她移身過去攬著她的肩,柔聲道︰「你擔心我,為我好,我都知道,也很感激,但我有我的苦衷,別生我的氣好嗎?你是我最好的朋友啊。」
「我不會生氣的,但……你有什麼苦衷呢?」
「這……」
喬棉正想著該用什麼理由蒙混過去時,身後不遠處突然傳來一聲大吼——
「臭小子,把你的髒手拿開!」
是安則告!兩人都听出來了。那吼聲宛如一顆巨石撞擊在兩人心上,令她們不約而同地跳了起來,臉色變得一樣蒼白,尤其在看到安則告像發了狂的野獸一樣朝她們走過來,那眼光訪佛要將喬棉撕成碎片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