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然的臉垮了下來。好家伙,竟然連昂貴的眼淚都能因為她「見鬼而流下,她怎麼會交到這種「好」朋友?
「卓然,你別怕,我姑婆很厲害的,她一定能讓你趨吉避凶,將你最近的噩運改一改!炳哈……」就連青聰這個大男人也笑倒在女友懷里。
「卓然,我真想看你連連摔個鼻青臉腫的模樣!閔蓉擦了擦眼角的淚,根本止不住笑。「我猜這一定是個頑皮鬼——不,是整人鬼,專門整你這個一輩子順利風光的天才少女,好殺殺你的得意!」
「或者是個男鬼,決心死纏著你,叫你嫁給他!」青聰與閔蓉同聲一氣,「你等著嫁給一個牌位好了!」
卓然眯起眼盯著眼前的男女一搭一唱,越說越離譜,她勉強壓抑的怒火即將爆發,還好青聰的姑婆適時來到,止住了這兩人的嘲弄。
「姑婆,我——」卓然開口欲言。
「你遇上了不可知的東西啦?」姑婆一臉和藹的笑,雙眼閃著睿智的光芒,一語道出卓然想說的話。
卓然點頭,很期待姑婆的解釋。
「你等他一百年,他也等你一百年,這一百年是你們的距離啊!」姑婆拉住卓然微微冰冷的手,拍拍她的手背,「不必怕,這距離可以說是很遠,也可以說是很近!」
很近?卓燃有些神經質地瞄一瞄左右。「他現在就在我身邊嗎?」
「他現在不在你身邊,不過我知道他是個男人,是為了找你而來!」姑婆回答。
「是個一百年前的男鬼?」閔蓉好奇地插話。這下子從來沒有時間交男朋友的卓然終于……嘻嘻,她忍不住偷笑,笑中多了幾分看戲的興味。
卓然斜睨一眼笑得很「好邪」的閔蓉。
「不算是鬼!」姑婆搖頭回答。「我不便多說,孩子,你回去多多感應一下他的存在,也許可以知道他是誰,還可以見到他。」
卓然有些茫然,還想問些什麼,可是姑婆卻起身離去,她只能望著姑婆佝僂的背影沉思。
不算是鬼?那到底會是什麼東西?總不會是神佛吧?卓然心想。
青聰驀然遞給她一疊金黃色的紙張,打斷她的沉思,「卓然,我看你好像嚇壞了!這一疊符咒你拿回去,貼在屋子內壁四周及門口,或者燒成符水喝一喝也行,替你壓壓驚!」他眼中還殘留一絲遮不住的謔笑之意。
卓然神情一凜,將紙符一把搶在手中,回身就走。
好!她非得揪出那個有吉龍水香味、害她摔跤、使她被嘲笑的「鬼東西」!
天羅一號不安地在「情然屋」內來回踱步。他抬眼望一下時鐘,卓然已經甩掉他出去一整夜了,現在天微亮,還不見她回來。他十分肯定她不是去醫院,因為他早已經掌握了她每天的作息及行動。她會去哪里?昨夜她如此急急忙忙的飛車出去,該不會真的摔死自己了吧?
他不禁望一眼窗外,瞧見這些各有風味的屋子,還是一聲贊嘆。這幾天他不只模清了卓然的生活作息,連她四個兄姊的屋子他都偷偷「造訪」過了,每一間除了外形不同之外,內部裝潢也各異,看來這個時代的人是花了過多的精力享受,對于他這個住邊了二一○○年制式住所的人類而言,這種花費心思的房子真令人大開眼界。
一陣急馳而來的引擎聲吸引了他的注意力,緊接著,卓然沖進屋內,謹慎地關上門,開亮屋內的所有燈光。
卓然喘著氣,目光搜巡屋子一圈,企圖找尋看不見的「他」,卻仍一無所獲。她抽出口袋里那一疊青聰給的符紙,忿忿地扔進垃圾桶。
哼!她才不用這種東西,她決定用自己的方法!她感覺得到他還在屋子里,而且一雙眸子依舊緊盯著她。
卓然清了清喉嚨,朗聲說道︰「喂!躲在我屋子里的家伙,我不知道你是何方神聖,不過我認為你這種鬼鬼祟祟的行為已經嚴重侵犯到我的隱私權,請你尊重我,別在暗中使壞!」
天羅一號微微一怔,隨即揚起眉。她是在對他說話嗎?
「我希望你像個男子漢,現身出來讓我瞧瞧你有什麼三頭六臂,別像只烏龜縮頭縮尾,一點也不光明磊落!」卓然繼續說著,一邊用眼角瞄向四處,以防「他」悶不吭聲突然出現,嚇走了她的三魂七魄。
天羅一號唇角微微上揚,好笑地搖搖頭。但讓他頗感意外的,是她果然感應到他的存在,而且知道他是個男人。
卓然見對方毫無動靜,不禁有些光火,也下定決心非得叫對方出來不可。
「你別躲了!我已經見過你了,你為何不敢出來?是不是你的真實長相不能見人?你是少了鼻子、沒有腿、缺了頭顱,還是有綠眼楮?出來啊!你很沒膽那!為何不敢出來?」她站好身子嚴陣以待,不論對方如何出現,她絕不會驚慌。
「我怕嚇著你!」天羅一號一聲淡笑,手指觸上隱身鈕。
卓然只听到一個低沉而迷人的嗓音說了一句十分標準的中文,接著青光一閃,空氣中緩緩顯現出一道銀色的人影,越來越清晰。她忍不住退了兩大步,瞪大眼瞳,忘了呼吸,心跳幾乎停擺。
沒錯,就是他。那一晚在「中山大道」上嚇得她差點丟了命的家伙,也是如此從空氣中平白無故出現的!
「怎麼?嚇著了吧!」天羅一號望著卓然驚訝的神情,嘴角的弧度更彎,露出一絲微笑。
卓然啟唇想說什麼,卻說不出一個字。這真是匪夷所思,果真有個男人跟著她,而且看來像是一個活生生的人,卻能夠平空冒出……他身上會不會還有其他特異功能?
說實在的,他長得還真帥!她從未想象過「鬼」也會有如此英俊的,她剛才還以為自己會見著一個身穿清裝的百年前「僵尸」!可是對方卻是一襲完全合身的銀色柔鋁衣、銀色皮鋁長靴,襯出他高大挺拔而曲線完美的身材。他蓄著一頭性格的短發,眉濃而彎,唇角微勾而性感,那一雙漆亮而深邃的黑眼眸,還帶著幾分挑戰的笑意望著她。
咦?那五官分明的臉及造型有幾分熟悉感,他看起來好像……基諾李維!他像「駭客任務」里的基諾李維。
懊死!她低聲嘀咕。基諾李維可是她的偶像那!眼前這個人怎麼會長得那麼像他?而且身材更好、臉蛋更帥、氣質更迷人。
這……太荒謬了吧!她怔怔瞧著他。
「你是人是鬼?」她囁嚅問道,希望自己不要听到「神」這種會令人驚訝得昏倒的答案!
「人!」天羅一號大大方方地坐進沙發里,伸直修長的腿。
也該是他現身的時刻了!他己經暗中觀察許久,得面對面問她一些問題,再者,一直隱身也不大方便!
卓然挑起秀眉盯著他。人怎麼可能「隱身」?她才不信!眼見他大剌剌且相當不客氣地投身在她的沙發里,她心生一計,決定要采采他的虛實。
她一躍而起,使出家傳的武術,向他撲去。
天羅一號毫不思索地出招反擊,腿一抬,橫劈向她探來的手腕,接著雙手一抓,使勁一拉,位置一調,反將卓然扯向沙發。
卓然一陣迷眩,已經被他甩進沙發里,她訝異地瞪著他,立刻相信他是個人,而且還是個會武術的人。想不到他的身手如此矯捷,她揉了揉被他狠力踢中的手腕,發覺己是一片瘀青。
天羅一號瞧著她委屈又驚愕的模樣,不覺呼吸紊亂,心跳如擂,頭也暈眩了起來……他不自覺地松開卓然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