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袖順著她的目光看一眼自己的天足,這是爹爹堅持不讓她與姐姐裹腳的結果。他曾不屑地說道︰「裹什麼腳?讓女人全無自主之力,讓男人為所欲為啊?」所以她幸運地擁有一雙自然的腳,可以跑跳奔躍,甚至習武。
「你可能要搞清楚真正原因再決定去留。你也不想讓喀絲麗輕易得到他吧?」喀妮嘲笑著,
紫袖看著喀妮,有些不懂她為何要幫她。「倘若我奪回擎浪,那麼阿努就又有機會與喀絲麗重修舊好,你就無法搶回阿努了。」
「我只能告訴你這麼多,其余的你就憑自己的本事去做吧!」喀妮神色一變,譏譏離去。
憑自已本事?紫袖挑起眉,露出狡黠的笑。好啊!你們竟如此戲弄我與擎浪,我當然會憑自己的力法。讓你們愛苫族氣得火冒三文、七竅生煙、雞犬不寧!
風嘯嘯兮塵飛揚,月亮亮兮地上光。
沙漠早地的夜有幾分鬼魅與奪魂的氣氛,紫袖躡足避開喀絲麗守門人的視線與滿月的光照,在黑暗中繞至帳幕後面的小窗孔朝里窺視。
帳里只有擎浪與喀絲麗,還有一名奴婢希拉,希拉正持著一杯奇怪的汁液給擎浪,擎浪接過手之後一飲而盡,將空杯順手放在幾上。
「希拉,你出去吧,我與烏瑪要休息了。」喀絲麗揮手趕走奴婢。
希拉听命而出。擎浪穿著愛苫族男子的衣衫,盤腿坐在毯上,臉上神情十分平靜,一雙熠熠眸子半閉。紫袖知道他正在調勻氣息,這是他每晚的功課。
喀絲麗沉默地坐在他身旁,澈藍美目充滿了深情,然後柔柔地偎向他,用白皙過人的手臂環住他的腰,狀似親密。紫袖怒火難遏,不禁握緊拳,強壓下被嫉妒啃得發疼的沖動。
「喀絲麗,別這樣。你不知道我正在調息嗎?別吵我!」說不出的心煩讓擎浪拉開她的手。今天調息特別不順已讓他傷足腦筋,他總感到體內有一股混濁之氣侵害他的真氣,使他的腦子有些煩雜與混亂而無法清明,而喀絲麗的嬌懶更讓他不悅,她是他的「妻子」,難道會不知道他每天都要在睡前重新調息,讓全身筋骨放松,經絡舒展?這時刻打擾他是練武大忌,會讓他氣血紊亂,影響內力!
喀絲麗原本笑著的臉瞬變不開心,露出難得的忿忿神情,扭頭走至一旁,自行寬衣解帶,然後坐在床鋪上等著他。
紫袖忍不住偷覷喀絲麗的果身一眼。她的身形真好啊!酥胸比自己的白哲豐滿,腰肢比自己的細瘦,渾圓挺翹的比自己的性感誘人多了……連她瞧了都不禁臉紅心跳,咽幾口口水,難怪擎浪會受不了她的誘惑……她的心里著實難過起來,她的確是比不上喀絲麗的天生本錢啊!男人大概都無法抗拒如此誘人的可口美味吧!
擎浪做好每日功課!起身後隨意瞥喀絲麗一眼,並不移身向床,反而信步至帳門前,輕聲說道︰「你先就寢吧!」
喀絲麗走近他。將自己嬌軀貼著他的背,「不,我要你陪我!」
帳外窺看的紫袖听到她軟酥酥直教,人渾身松癱的聲音,看見她的身子不要臉地在他背後緊貼,心中的怒火必剝焚燒,氣得牙癢齒磨。
只听見擎浪輕聲一嘆,回頭朝她露出一個俊帥而明朗的安慰笑容,「別這樣、我出去走走,一會兒回來!」說完便揭幕而出,踏進夜色里。
喀絲麗奔至帳門前,只看見擎浪的背影如風而奔,漸漸成為一個小點,只好滿臉委屈與失望地立于原地望著夜色。
紫袖見機不可失,悄悄挪移身子,避開喀絲麗的視線,翻身而出,施展輕功跟隨著擎浪在月光下拉得碩長的挺拔身影而奔。
她必須單獨見他,她再也無法忍受見不到他。再也無法忍受自己內心的煎熬!
終于,不再有「妻子」的嚴密監視,終于可以離開讓他感到不安的「妻子」,終于擁有短暫的自由與隨性。
這一天下來,他真是受夠了!他真想呼吸一下新鮮又自由的空氣!
這個妻子實在不合他的本性!倘若他真是喀絲麗的丈夫,他真不懂自己怎麼會娶一個讓他本能想逃的妻子?她怎麼會那度不了解他的性情與習慣?
此刻終于能「逃開」喀絲麗的糾纏,他松了一口氣,緩緩停下腳步,從懷中拿出一鑽削發,腦中不覺浮現今晨那個嬌俏又潑野的少女身影,嘴角不覺卷起一抹淡淡微笑。
真是個奇怪又有趣的少女!她的容額竟然一直刻在他腦海里,忘也忘不了,她性感又甜美的氣質竟讓他如此熟悉,仿若認識已久的故人,她說的話更是震撼著他的心,在他思賭里翻騰不已。
他竟然覺得她比「妻子」喀絲麗更讓他心動與熟稔!即使他忘了她是誰,他的腦海里仍隱約有一些畫面想跳出來告訴他真相。看來他與喀絲麗的婚姻是錯了,因為他竟然會想著別的女人,那個叫衣紫袖的小泵娘,那一抹嬌俏靈巧的身影,而非「妻子」喀絲麗。
他再度將那一縷發收進懷里,嘴角不禁輕揚,再度提足輕奔,耳朵卻細心地捕捉著一串細碎的聲響——適才他踏出帳幕,融身夜色里,便已所見的窸窣輕響。
的確是有人跟蹤!他的嘴角弧度更大了,眉彎也流泄出笑意,並不驚動身後使出還不錯的輕功之人,決定依對方的行動回應,只是緩緩奔行。
紫袖尾隨了擎浪一段路,瞧著他熟悉的背影,心中激動地想抱住他,可又壓抑下來。她知道,擎浪若真是被喀絲麗下蠱了,一定忘了她是誰,她莽撞的行為恐怕會讓他躲得更遠。
擎浪借著月光的映射,在地上看見了跟在身後的黑影十分嬌小秀姿,分明是個女人。他俊俏的臉再度綻開一笑,忽然身形一翻,俐落的雙掌突然欺向紫袖,紫袖一驚,回手輕揮,卻被他拂開,只覺肩上一疼,他已壓住她的雙肩,將她定在地上無法亂動。
「是你?」借著月光的明亮看清來人,擎浪本來的燦笑臉龐微微一征。想不到又是早晨那只潑野的小雌貓,那個想傷人反被他傷了的姑娘,那位剛剛在他心中浮現的人兒。
紫袖本來的傷口被他一壓,痛得輕呼︰「擎浪,你弄痛我了!」
擎浪手一松,紫袖卻顧不得眉上的疼痛,雙手忽地一攏,握住他的手。
「擎浪,你真的不記得我了嗎?」紫袖蹙眉急問。
他被她溫暖而急切的小手一握,心頭一蕩,說不出的舒坦與熟悉,但一想起喀絲麗,立即稍稍用勁掙聰,慌忙說道︰「紫袖姑娘,請放手!」
紫袖的心一涼,他是如此急忙地甩開她的手,分明是不認識她了。「你想起我了嗎?」他對她的稱呼讓她又喜又難過。
「今早你走後,喀絲麗告訴了我你的事。」擎浪答道。
「哦?」紫袖挑起眉端,她才不相信喀絲麗會說實話。「喀絲麗對你說了些什麼?讓我猜猜,她一定是說了不少我的壞話,也說了不少謊話,否則你怎麼會相信她?輕易相信她是你的妻子,然後將我與你的事忘得一干二淨!」愛苫族人全是說謊高手與明謀家!紫袖臉上閃過一絲不馴的野性。
「壞話?謊話?」他劍眉挑得老高,不敢相信自己的「妻子」會欺騙他。
「是啊!這兒只有我才真正知道你是誰,也只有我才是唯一完全了解你的人。相信我,喀絲麗不是你的妻子。你根本尚未成婚,即使你真要成婚,也不會是娶喀絲麗,而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