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真的?」簡毅仁不敢相信會有這種好運,簡直是天上掉下來的假期!不過他不會回家陪老媽,他要東山再起.釣一打馬子!
「教授,那你和千千要去哪兒?」
王執信開懷地笑了。這大概是他第一次在學生面前大笑,讓他們兩個都瞪大了眼楮,即詫異又惶恐,不知道教授下一步是走什麼棋!他們可是看多了他喜怒無常的表情,不想再受苦受難了。
但王執信真的只是笑笑而已,心中除了高興還是高興,一點別的情緒也沒有,「我和千千要去度假。」
「好棒!」簡毅仁拍拍手說。察言觀色了老半天,教授好像真的很開心呢!
王執信突然發現牆上的時鐘。「咦,七點啦?我要回去了,千千在家煮飯等我吃呢!」說著他就飛快收拾公事包,要直接回家了。
「教授,那我們呢?」孫逸倫喊住了他。
「你們啊?放牛吃草啦!」他隨口應了一聲,人影便消失在走廊的遠處了。
孫逸倫和簡毅仁兩人是你看我,我看你,無法相信自己的眼楮;教授這簡直就像個已婚家庭的男人,體貼、愛笑、快樂,完全不是過去的冷面暴君了!
「這真的……是我們教授嗎?」
「不是他,還可能是誰?」
「嘩嘩!」一陣call機的聲音響起。
簡毅仁喊道︰「一定是我的!」但他拿起call機,卻沒看到任何訊號。
「不好意思,是我的。」孫逸倫自從和林吟霜交往以來,就裝了這個BB.CALL。讓她能隨時和他聯絡。
「吟霜在樓下等我,那我先走一步了,周末愉快,拜!」孫逸倫拿起背包.立刻沖出門外。
「喂……你真沒良心!」接連看到兩個男人都為愛而去,留下他這個哀怨的單身男子,實在是太殘酷了!
不行,他要化悲憤為力量,出發去狩獵一番,就在今夜,非找到一個替他暖床的女人不可!
滿月。
涼涼的夜風吹來。車里充滿了海洋的味道。海上有漁船的燈光點點,天上有幾顆星星依稀閃爍著——千千既不看海也不看天,她只著王執信。
他正專心地開車,有時右手空出來模模她的臉,似乎想以此確定她是否還存在,因為她的眼神是那麼朦朧,她的神情是那麼迷離。
他們在一處沿岸的空地上停車,王執信拿出野餐盒,牽著千千走到海邊。
「餓不餓?」
「餓死了…可是我不敢吃我自己做的東西!」
她總是能夠讓他發笑。「什麼話,要對自己有信心嘛!」他拿出她做的三明治和生菜沙拉。這都是很簡單的菜肴,應該不會難吃到哪里去吧。
他把三明治送到她嘴邊,她便張嘴咬了一小口,平靜的五官看起來沒什麼反應。「還算好吃吧?」他這麼問。
「你吃吃看!」
千千做的,他當然得吃啦!于是他咬了一大口,但眼淚隨即跑了出來。「好辣!」胡椒粉似乎放了一整罐,害他開始劇烈咳嗽,嗆死了!
「哈哈!」千千指著他大笑,都笑彎腰了。
「你這小惡魔!」王執信咳完以後,作勢要教訓她。「我非處罰你不可!」
「不要啊……」她跑來跑去的,就是不讓他抓到,兩人象孩子似的,在沙灘上玩起捉迷藏。
千千一個不留意,王執信從背後一把將她抱起。
「抓到了吧!」
「哇!不要搔我癢,我怕啊!」千千又叫又笑的,在他懷里扭動個不停。
正執信「處罰」她夠了,便將她轉過來面對自己,地意外發現她臉上滑落兩行淚。「怎麼了?我玩得太過分了嗎?對不起,你不要哭啊!」
她只是搖頭,他卻緊張萬分,抹去她的眼淚,又不住地親吻她說︰
「我會把你做的東西都吃完,你別生氣好不好?」
「人家只是笑得太高興,眼淚才會跑出來嘛!」千千故意取笑他。「你緊張個什麼勁?傻瓜!」
「真的嗎?可是你哭得好象真有那麼一回事。」王執信還是無法釋懷。
「你不是很討厭女人流淚嗎?你以前還叫我不準哭呢!」
「沒辦法,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就是不想看到你流淚的樣子。」他緊擁住她,擔心她會象風一樣地消失。
她幾乎要端不過氣了,卻還想抱著他。
「抱我,直到我痛得哭出來,我好幸福哦,我從來沒有這麼幸福過……」
「千千,我怎麼會這麼愛你呢?愛得連我自己都有點害怕了。」
「這就是要問老天吧。」是怎樣的緣份,讓他們這一對原本不相干的天使和人類,變成了世界上最相愛的兩人?
海風呼呼吹過,他們的問題依然得不到解答。
打開小木屋的門鎖,王執信找到電燈的按鈕,房里瞬時就明亮溫暖了起來。
「哇!好棒的地方!」千千跳著環顧四周,發現這是一個最適合度假的小窩。
「是柯念景介紹我來的,他說非常適合情侶來度假。」
她抿嘴而笑。
「你們這對學長、學弟又恢復交情啦?不會再因為我打架嗎?那好玩聊哦,我的身份一下子就跌停板了!」
「千千,你啊!」他捏捏她的鼻子。「放心,誰敢跟我搶你,我一定為你拼命,到時你就有好戲看啦!」
她故意面露驚異。「這麼听話呀?」
「因為不听話的話,會有更糟的事情發生。」王執信語帶玄機地說。
她立刻會意。「嗅,你諷刺我!看我打你!」
「看吧,不听話的下場就是這樣。」兩人又笑又鬧的,玩得不亦樂乎。
吃過王執信做的晚餐,他們偷懶地坐在沙發上,把門打開,一面听海潮的聲音,一面擁著彼此談夭。
「你以前為什麼討厭女人?還說女人是禍水?」干干雖然已經知道答案,還是想听他親自說出來。
他玩著她卷曲的頭發,輕聲回答︰「我也不知道為什麼,自己跟女人就是有這麼多孽緣!」
千千點個頭,安靜地看著他,等他自己說出心中的想法。
「其實我母親對我還不錯,七歲以前我一直認為她是很愛我的;但我父親的個性,就和從前的我一樣,冷漠而難以親近。六歲那年,我父親錄取了一位助理,我都叫他周叔叔,這也是我們家庭分裂的開始,父親常常不在家,周叔叔和我母親變得很親近,我甚至幫他們把風過,門口一有動靜就要敲主臥室的門。那原本是我父母親的臥房,卻變成他們幽會的地方。
王執信說到這里,情緒有些激動而停了下來。
「總之,過了半年,他們的關系才被發現。我母親被鎖在二樓的房間里,不許出門。父親去上班時,交代我絕對不可以開門.但她一直哀求我,還答應我不會離開,只是想出來抱抱我,我好幾天沒看到母親,所以就心軟地幫她開了門,但她一出來以後就收拾行李,頭也不回地離家了。直到三、四年後,我接到她的一封信,上面只說她和周叔叔結婚了,也有孩子了,要我好好念書而已。從我放走母親那天起.父親再也沒有對我笑過,他只是把我送到寄宿學校,給我一切生活該有的物質需要,我們大約一年才見一次面吧,我不太記得他的樣子了。」
千千听到這邊,輕輕地挽住他的手臂。
「我父親離婚以後,把所有心力都放在公司的經營上,居然愈做愈大,成了跨國企業,我也算是個有錢的小開了。但我只專心在化學的研究上,從來沒想過那些事。這樣木訥又平凡的我,卻能吸引一些女人的注意,我不用猜也知道,那只是為了名利,所以我下了決心,一定要找到只愛我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