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個穴道是止痛的,妳幫他壓著,可以減輕痛苦。」大夫將穴道位置指給厲嫚婷知曉後,立刻拿著出診包,匆匆忙忙跑掉了。
大夫走後不久,蔣嘯風的頭就不痛了。
厲嫚婷從戶外汲水進來,細心的幫他擦拭頭頂的血污。
「我的手腳比較不俐落,弄疼你要跟我說喔!」
「嗯。」她身上有一股特別的香氣,淡淡的,應該是體香。蔣嘯風整個人都沉浸在厲嫚婷獨特的微香里、貪婪的在口鼻之間盈滿。
「還不曉得姑娘芳名。」
「我叫厲嫚婷。」
「厲?揚州首富?」蔣嘯風眉頭一凝。
「那是別人封的稱號。」厲嫚婷不以為意的說。
要說擁有家財萬貫,她倒寧願像黃師父一樣,身懷武功,還可開課授人。不過黃師父的武功跟羅總管比起來,明顯的差了一大截。若她能習得羅總管一身的好功夫,她就不只開課授徙,而是能雲游四方,實現她的俠女夢去了。
很好,他看中的姑娘竟然是厲家的獨生女,這下可能有點棘手,但只要是他蔣嘯風想要的,絕不可能從他手上溜走。
「那你呢?你叫什麼名字?」
「我姓姜,叫小鳳。」
「姜小鳳?」厲嫚婷的嘴角六刻扭曲,誰都看得出來她在隱忍笑意。
「因為我身體比較虛弱,算命的說取蚌女孩名,才能活得久。」
「抱歉。」厲嫚婷扭曲的唇線立刻平整。「你的身體一向都很不好嗎?」
「是啊!」蔣嘯風嘆了口氣。
他不用說,厲嫚婷也猜得到答案。這麼瘦弱、面色如此白皙且俊美的男人她還是第一次看到。她一直以為男人長得好看一點的、就是像她大哥那樣,英姿颯爽,高大健壯。
「我看你家羅總管武功挺好的,你如果跟他學個一招半式,鍛煉身體,說不定會好起來喔!」厲嫚婷一廂情願的建議道。
羅總管的武功遠及不上他三分之一哪!
蔣嘯風撇撇嘴,「我試過。小時候練武時,差點把命送掉。」
這麼差的身子,連武功都不能練?厲嫚婷不禁起了惻隱之心。
「總有辦法的。」厲嫚婷安慰他,「我娘就很懂得調理身體的方法,我回去的時候請她傳授幾招,到時我再來教你。」
就怕妳回不去了。蔣嘯風點點頭,「有勞姑娘了。」
「別叫我姑娘,叫我婷兒,我娘都這樣叫我。」
「婷兒。」跟她人一樣可愛的名字。
「對了,我先去吩咐廚娘煮點東西給你吃。」受傷的人就該多吃點補品,才會好得快。
「妳應該找不著了。」蔣嘯風面露煩憂。
「為什麼?」厲嫚婷不解。
「妳剛剛在走廊所看到的那些丫鬟、佣僕,今天都是最後一天上工,現在應該都不在了。」
「啊?為什麼?」這麼大的房子沒有佣僕來幫忙整理、豈不累死?
「我爹娘死後,家道就中落了。我身體又差,無法振興家業,不得己,只好把家僕給遣散了。」蔣嘯風險色黯了下來。
「怎麼會這樣?」厲嫚婷不知該說什麼好。「那……羅總管呢?」不會連羅總管也被遣散了吧!那她找誰拜師學藝?
「唉!」蔣嘯風重重嘆了一口氣,那無可奈何的模樣,讓厲嫚婷瞧了心有不忍。
「你不用擔心,我一定會照顧你到傷好為止、如果你需要一份工作,我也可以回家問問我大哥。」
「謝謝妳!」蔣嘯風感動莫名的抓住她的手,「妳真是一位熱心的好姑娘。」
厲嫚婷不好意思的抓抓頭,「這是我應該做的。」
但連羅總管也一起遣散了,真的好可惜!或許她可以回去央求人哥,要他請羅總管來當她的師父!
「那個……請問一下羅總管住哪?」
「住這。」
「咦?」厲嫚婷瞠大眼,「你不是說他被遣散了。」
「沒有啊,我從頭到尾都沒說他被遣散。」蔣嘯風露出「妳是不是听錯了」的表情。
厲嫚婷用力回想了一下,好象真是這樣。
「對不起,是我弄錯丁!」厲嫚婷不好以思的微吐香舌。
太好了,神明果然是看得到她的夢想的。
「沒關系。」她真的好可愛,蔣嘯風恨不得將她給緊緊擁入懷里。「妳可以扶我起來嗎?我想喝點水。」無法抱個滿懷,先靠著也不錯。
「我幫你倒就好了。」厲嫚婷急忙端來杯茶,扶著蔣嘯風,喂他喝水。
「你要不要休息一下?」喝完水,厲嫚婷扶他躺下。
「好。」
躺平後,厲嫚婷幫他將被子蓋好,「我去看一下羅總管回來沒。」
「不要去,」他立刻握住她的手,「我怕等一下頭又痛起來。」
「那……」她抿丁抿唇,看著握著她的手,心上有掙扎。男女授受不親啊,她這才想起她自不小心砸傷他之後,手就常常被他握著,當時因為心急,沒想那麼多,現在,只覺赧然。
察覺厲嫚婷有掙月兌之意,蔣嘯風立刻握得更緊,可憐兮兮的問︰「妳不陪我嗎?」
「我在這里陪你。」厲嫚婷連忙答應。
只是握個手……他是傷者啊,而她是罪魁禍首!他不過是受傷的時候,心靈較脆弱,所以需要支撐……厲嫚婷低下頭去,雙頰仍不免紅了起來。
听到厲嫚婷親口答應,蔣嘯風這才心滿意足的閉上眼。
那一個下午,直到傍晚,羅總管都沒有出現。
第三章
霍然自夢中清醒,厲嫚婷這才發現已是晚上了。
桌上一盞搖曳燭光,可見入夜之前就已經有人進來過了,而她竟睡得不省人事?
糟了!她從沒有這麼晚沒回家過,這下家里的人一定急翻天了。
眼一望,床上的人呼吸均勻,似乎仍在沉睡當中。厲嫚婷想趁他熟睡之際,先回去跟家人報備,但奇怪的是,那被他緊緊拽住的手怎麼都抽不出來,受傷的人怎麼會有這麼人的力氣?
正當她納悶著,蔣嘯風醒了。
「妳醒了?」言下之意,好似他曾醒來過。
「是啊,」厲嫚婷尷尬的笑,「晚上了,我得先回家一趟,」
蔣嘯風一看外頭天色,立刻表靈不贊同,「太晚了、女孩子獨身一人、我不放。
「沒關系,我學過功夫的。」
「這我知道,要不然我頭頂也不會開一個洞了。」
蔣嘯風的取笑讓厲嫚婷紅了臉,「我去去很快就回來,」
「晚上壞人很多,我不放心。」蔣嘯風思忖了會,「這樣吧,妳寫封家書,我請羅總管幫妳捎信,先報個平安,如何?」
「可是……」
厲嫚婷才在猶豫的當頭,羅總管似乎與蔣嘯風心有靈犀一般,端了筆墨走進來。
「就讓老者為小姐跑一趟吧!」羅總管說。
他有別于下午的咄咄逼人,謙恭有禮的讓厲嫚婷一時之間有些不適應。
「那……好吧!」
研磨好墨汁,羅總管人就退出去了,將毛筆蘸上濃黑的墨汁,厲嫚婷在信上將她不慎打傷人的事大略寫上,並說明她得留在這照顧傷者的原因。寫著寫著,厲嫚婷的手停下來,咬著唇苦惱。
「怎麼了?」蔣嘯風走過來問道。
「我不會寫你的名字。」厲嫚婷難為情道。
那個鳳字筆劃太多,她一時之間忘了如何下筆。
蔣嘯風輕笑,「我教妳。」他的手包圍住她執筆的手,靠在她的背後,另一手支撐桌沿,厲嫚婷整個人被圈入了他的懷中。
面對這樣的情況,厲嫚婷只能心慌意亂的任他牽著她的手在紙上游移。
她該叫他離她遠一點,他靠得太近了,這是不對的……
「知道怎麼寫了嗎?」
他突兀的聲音喚回她紛亂的神志,一昂頭,這才發現他的臉離她好近,輕柔的呼吸幾乎就停在她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