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獲得棲身之所的趙偲薇如同往常一樣努力地伺候衛若蘭,擁有愛情滋潤的衛若生很明顯脾氣也比以前好了不少,歇斯底里少了些,所以趙偲薇的日子反而過得比以前還要輕松一些。
可是肚里的孩子會長大,當初因為怕被拒絕的趙偲薇,沒有將胎兒一事坦承相告,直到寬松的衣服再也掩飾不了隆起的月復部,衛吉蘭開始懷疑了。
「你是不是有了?」
趙偲薇點點頭,老實承認。
「向愚荏的孩子丁’
趙偲薇再點點頭。
「他知道孩子的事嗎?」
趙偲薇知道衛若蘭一定會去找向愚荏質問,得到的結果必定會讓她更難堪,可是她不知該如何說明才會比較好,就在她猶豫的當頭,衛若蘭的怒氣和猜疑爆發了。
「他知道你有孩子為什麼還要解除婚約?是不是這孩子不是他的,他不甘戴綠帽,所以把你趕出來了?」
從離開向家之後,一直堅強不掉一滴淚的趙偲薇突然崩潰了。
為什麼他們會認為都是她的錯?為什麼他們老是不給她解釋的機會就給她冠上罪名?她什麼都沒做啊!即使她曾經因受而沖動,可是事實上,她是清白的啊!
「這孩子是他的……」
「那為什麼要趕你出去?不想要孩子,拿掉就好了啊?」
「他對我有一些誤會……」
「什麼誤會?」衛若蘭咄咄逼人。
「他以為這孩子不是他的。」
「好好的,怎麼會造成這誤會?」衛若蘭突然記起在醫院出現的那個男孩眼向家的關系,「一定是你又跟那個男的做了什麼下流事,被他當場抓好,對不對?」
「不是的,我沒有!」
「如果你沒有,為什麼他會認為你給他戴綠帽?事出必有因,你不懂得檢點,還一直強辯!」衛若蘭的手往趙偲薇的耳朵用力擰下,「你就只會丟我的臉!」
記得向愚荏還曾為了這踐女人動手撕毀她的衣服,現在他也嘗到苦果了喔!想到他吃癟的臉,衛若蘭只
覺大快人心。可一想到這萬惡的根源還恬不知恥地賴在她這里,將來生下了這來路不明的孽種還得靠她養,怎麼想怎麼不甘願。
「去把孩子拿掉!」
听了衛若蘭的決定,趙偲薇大驚失色。
孩子都已經五個月大了,他已經有形體,她的母親怎麼作得出這種殘忍的決定?
面對趙偲薇堅決的拒絕,衛若蘭更顯憤怒。她一向最受不了別人忤逆她,于是她不由分說,舉拳往趙偲薇月復部打去。「我幫你拿掉這孽種!」
眼看著拳頭就要落下,一向只會默默承受的趙偲薇舉手反抗,一把將衛若蘭推倒。
被推倒在地的衛若蘭惱羞成怒,對著大門憤聲吼道︰「出去!傍我滾出去!」
身無分文、無家可歸的她不知該往何處去,走得累了,肚子又餓得咕嘈咕略叫,忍著滿肚子辛酸的她終于受不了,跟其它的流浪漢一樣往旁邊一坐,竟就此沉沉睡去,當她醒來的時候,赫然瞧見有人正蹲下來,將手上的零錢放在她面前。
這也是賺錢的方法啊?她仰頭面對親不相識的好心人,用力磕頭道謝,淚,一下子涌進眼眶。
陌生人都肯助她一把,為什麼最親的人反而屢屢將她通人絕境?
從此以後她變了,變得無喜無怒,變得不再對任何人報以微笑,不再懦弱得只會任人欺負面不懂反擊。她心里想的只有將肚中的孩子平安生下來,對于不堪的過去,她不願再回首;前塵,全部埋于記憶深處,再也不願記起。
趙偲薇不願回答向愚荏的問題,她連一分一秒都不想在這個屋子里待下去。她想帶走她的孩子,可是她現深陷在敵人地盤,她該如何是好?
「怎麼樣,你才肯放過我?」
向恩荏的眼光陰了下來,「你不願意回來嗎?」
她疑惑地看著他。現實的打擊已將她傷得心死,所以她壓根不會去揣測他真正的意思。
「孩子需要母親。」過高的自尊心使他無法坦率地說出他真正的想法。就像當時她已愛上她的那時,他卻不曾親口對她說愛。
「他當然需要母親!」趙偲薇激動地差點將紙劃破,「所以請把孩子還給我,不要再逼迫我們了!」
「我是說,」他覺得他的頭隱隱發疼,「回到這個家,養育他。」
「母以子為貴嗎?」她冷笑。胸中有大多太多的憤怒,她紙上的字潦草得可以,「半年前,我肚里的孩子還不見得是你的,一旦證實了,你就不管有沒有戴綠帽了嗎?」
他真的傷她太深太深了。
「我知道你沒有。」他手緊握著那張填滿憤怒的紙,「我問過紫蔚了。」低沉的嗓音懷著歉意。
真相來得太遲了。如果在當時,他願意去尋找真相,那麼她就不用這麼痛苦,不用跪坐在路邊,向每一個人磕頭請求,不用遭受到父母的凌辱了。
可當時的他,根本就不願相信她!
「可是你不相信我!」
「是我的錯。」
「你跟我媽一樣都不願相信我!」她倒退了兩步,終于崩潰地尖叫出聲。
「偲薇!」他緊抓住她,「不要這樣!」
淒厲的叫聲引來在外頭忐忑等待的向夫人,她急急沖進來,看到趙偲薇瘋狂的模樣,整個人都嚇呆了。
「你先出去。」向愚荏轉頭對向夫人說道。
「好,好。」向夫人小心翼翼地關上門,趙偲薇破碎的叫聲透門而過,直擊心房,一時之間,她的眼眶不由得泛紅了。
她受了很多苦啊!
當初她沒有為可憐的趙偲薇盡上一份力,勸她的兒子理智一點,不要沖動行事,她難辭其咎。
向愚荏緊緊抱住她,極力安撫她。一旁的小孩被嚇醒了,哇哇地哭了起來,趙偲薇卻仿佛沒听到一般,仍無法停止憤聲大吼,向愚荏無計可施,情急之下,只有將她的頭埋在他的胸前,壓低她吼叫的聲音。
被扣得不能呼吸的趙偲薇想都不想,往他胸口肌肉用力地咬下去,向愚荏忍住痛,直到傷口的血滲透襯衫,運進了唇,嘗到血腥味的趙偲薇終于恢復了平靜。見到他胸前染著嚇人的顏色,她咬牙忍住探視傷口的沖動,轉身安撫哭鬧的嬰孩。
「留下來好嗎?」他說不出道歉,只能在未來以行動表示歉意。
背對著她的趙偲薇沒有任何響應,兩人僵持著,直到孩兒再度睡去,她才寫道︰「為什麼?」
他們都抱走孩子了,如果當真鬧上法院,她也曉得她能得到孩子撫養權的機率等于零,既然如此,他們要她回來是為了什麼?
他仍然沒有給她正面的答復,只說道︰「等你身子調養好,我們就舉行婚禮。」
他是真心希望她回去?不告訴她任何理由,仿佛只是將這半年的記憶給抹煞,一切口到原點,只不過,多了一個孩子!
「你應該找得到另一個女圭女圭新娘。」趙偲薇臉色冷然地瞪著他。
「但她不是孩子的母親,更不是趙偲薇。」
他是因為她還是因為孩子?察覺自己心中的疑問,趙偲薇狠咬住下唇。
現在的她可以選擇,選擇好一點的生活,成為孩子的母親,孩子父親的太太;或者選擇繼續在街上行乞,卻離孩子更遠。
她其實是沒有選擇的。如果她在這時候拒絕,可能全天下的人都會笑她不知好歹、不懂變通。
猶豫再三,她點了頭,選擇的是,她是孩子的母親。
趙偲薇留在了向家大宅,向愚荏當然也搬回來了。但趙偲薇拒絕與向愚荏同房,這樣的決定不只是婚前,婚後亦然。
「我會扮演好我的角色,你在外的一切我都不管,就如一開始的約定。」她如是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