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那欣喜的模樣讓自思在心中五味雜陳。怎麼可以在看到如此高興的臉龐時而能無動于衷見?怎麼可以在察覺地要的其實是平凡人唾手可得的一點點微笑,他卻仍吝于付出?
「先下去吧!」他雙手牽她起來,「有事下去再說。」
趙偲薇察覺到了他與平常有些不一樣。他在下樓的時候竟會牽著她的手、對著她微笑,如此友善的動作,讓她頓時忘了適才難過到幾乎想死去的心,眉開眼笑地直盯著他瞧。
多希望這電梯永遠不要停,多希望這溫暖的感覺
能夠一直持續下去。她在心里祈禱著。但電梯終究停下了,只不過在離開電梯,進入屋子時,他的手也不曾松開,甚至當她安坐在椅子上時,他還倒了杯熱茶給她。
接過茶杯的手微微顫抖。她什麼時候被這麼寵過?茶來伸手,是連作夢都不曾作過的。
她那張無邪笑臉直勾勾地盯著他。這樣一個小動作,似乎就讓她高興得快要飛上天了。突然間,向愚荏什麼也不想問了,也無須問了。未來該怎麼對她,淺而易見,至于她上頂樓的動機是什麼,他大概也猜得出。
他自口袋中拿出手機,送到她手上,「以後別再送人了。」
他跟少年見面了嗎?所以才會把手機拿回來?那錢呢?趙偲薇刷白了臉色,急急忙忙地在簿上寫道;
「你也把錢拿回來了嗎?」
她知道自己沒有權利阻止他將錢收回來,因為那些錢都是他的,可是想到少年一家即將面臨的困境,她不免著急。
「我把錢借他了。」
少年還算有點骨氣,聲明不論花多少時間,都會把錢還給他。
心上一塊大石放下,趙偲薇很明顯地松了一口氣。
「你的好,遲早會有人知道的。」
他的聲音好小好小,趙偲薇听不清楚,只是疑惑地望著他。
接下來的日子,向愚荏不僅在態度上對她溫柔不少,甚至還放手讓他去學習打現他的一切,不再挑剔她,也不再對他冷言冷語。對于他突如其來的轉變,趙偲薇的心里固然疑惑,然而當夢想中的日子如她渴望般地在現實中發生時,頭一次嘗到幸福滋味的她,心中充塞的除了快樂,沒有其它。
記得他第一次稱贊她燒的菜好吃的時候,趙偲薇起先一愣,淚水毫無顧忌地滾落下來。也不知怎地,欣喜的淚水怎麼也止不住,她不停地哭泣,直到他將她擁入懷里,輕聲而無惡意地嘲笑她,她的心中漾起了甜蜜的感覺。
希望這樣的幸福能夠永久。即使向愚荏不曾對她說過喜歡之類的話,但她已經好滿足、好滿足了。她只求上無能夠維持現狀,其它的、她再也不奢求了。
時序已入冬,風呼呼地在大街上肆無忌憚地狂奔,
向家的屋里則是溫暖的加四月春天。
今天是趙偲薇跟向愚荏訂婚的日子。照理說,喜宴應該是在趙家舉行,但趙家早已分散,向愚荏也無意讓趙偲薇回到那冷酷無情的家,所以他干脆罔視世俗,以自助餐的形式在自家辦了訂婚宴會,昭告他訂婚的喜訊。
那麼多人聚集在客廳里頭,卻一點也不顯得壅塞,趙偲薇頭一次真正地感受到向家的財力有多雄厚。面對這樣的家庭,她做得好自己的角色嗎?她的心里不免忐忑。而她也終于知道,為什麼向愚荏要那麼苛求她的自信與品味了,瞧著滿場壁蓋雲集,她越發覺得自己只是一個渺小的平凡女孩。
「怎麼了?」向愚荏低頭問著不安的趙偲薇,「不舒服嗎?」
她手上沒有簿子可寫,而且這樣的場合,怕向愚荏也不願讓人家知道她是啞巴的事實吧!所以她隱忍著,只以微笑面對賓客,所有需要說話的場合全交給了向愚荏。他一直寸步不離地守在她身邊,應該也是跟她一樣的想法吧。
趙偲薇搖搖頭。
「有什麼事寫在我手上。」他伸出手,掌心朝上。
趙偲薇看了看四周,如果這時候有人注意到他們的動作,一定會起疑的。
「你在怕什麼?怕被人知道你不會說話?」
趙偲薇遲疑了一下,點點頭。
「我是不在乎,但如果你在意的話,我們提早把宴會結束吧,反正這只是個形式。」
他抬起手來,正欲召喚他的特助,趙偲薇忙拉下他的手。
「你不想破壞大家的興致?」
趙偲薇點頭。
「听著!」向愚荏握住她的雙肩,「你要學著面對自己的缺陷,坦然面對大眾的各種眼光,懂嗎?」
她懂啊!可是要完全不去在乎,她還是做不到啊!
「你不用去管別人怎麼想,只要知道我不在乎就好了,懂了沒?你未來要相處的人是我,不是他們,這樣想,就不會那麼在意別人的想法了。」
那她在意他的事又該怎麼去解決呢?像這樣幸福的日子可不可能有消逝的一天呢?身處雲端的她在低頭時,過去可怕的回憶在喜悅里染上擔憂的藍色。
「總經理。」特助走過來,在他耳旁說了些話。
「我先離開一下,等會兒回來。」他拍拍她的肩,
「我去叫個人來陪你。」
望著他與特助離去,本來就惶惶不安的趙偲薇心情更緊張了。
「嫂子!」身後突然有聲音響起,趙偲薇嚇了一跳,但既然不是叫她的名,她也就沒有回過頭去。
「嫂子,喂!你耳朵也聾了嗎?」
肩膀被人用力一拉,趙偲薇手中的飲料險些潑灑出去。進入眼簾的是活潑亮麗的向深藜,她身後還跟了一群人。
「我帶了其它的兄弟妹妹來認識未來的嫂子。」向深藜漂亮的眼楮閃著不懷好意。她轉身對著後面的人喊道︰「大家來敬嫂子一杯。」
一大群人立即將她團團圍住,不時有人將酒杯湊過來與她敬酒,趙偲薇不知該如何是好,只得一個一個回敬。平常沒喝過酒的她,即使是極淡的香擯,猛喝了好幾杯,當然會受不了。
「嫂子,」一個男孩在接的開口問︰「深藜說你是啞巴,可是我不相信,你說幾句話來听听吧!」
趙偲薇的腦袋有些暈沉,她愣得地看著發問的男孩子,不明所以。
向深藜退到人群之後,得意地看著一場好戲即將展開。她等了那麼久,終于等到了向愚荏離開她的機會。
想到在餐廳里被向愚荏責罵的那一幕,向深藜心口就一口鳥氣難消。這啞女憑什麼進向家大門,長得普普通通還不會說話,偏她堂哥還護著她!一生游戲愛情的堂哥,怎麼就會栽在這貌不驚人的女孩手上?
她越想心里越不爽。
「說話啊!證明深藜是騙人的!」要是平常,心高氣傲的向深藜一听人家說她說謊,一定會跳出來寫人,但這戲是她導的,她問聲不吭地看趙偲薇如何月兌離這窘境。
「你們一群人圍在這里干嘛?」一道男聲冷冷地響起,向深藜頭往後一轉,瞧見了平常老是有著一張開朗笑臉,此刻卻是冷如寒冰的哥哥。
听到聲音的趙偲薇頭抬起,與男子四目相對的瞬間,她整個人愣住了。
他怎麼會出現在這里?
「我們在眼未來的嫂子打招呼啊!」向深藜笑著牽住向紫蔚的手,企圖將他拉往別處,免得破壞了她的好戲。
向紫蔚輕輕拍掉被抓著的手,撥開重重人群,站到趙偲薇的身邊,向眾人說道︰「不要做無聊的事,你們知道愚荏哥的脾氣。」
向深藜是有名的刁鑽大小姐,可是向愚荏的無情更是讓眾人唯若寒蟬。被向深藜煽動前來找碴的親戚們一听到向紫蔚的威脅,不待向深藜反應,立刻一哄而散,速度快得像被驚擾的蒼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