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喔。」嗟!嚇我一跳!還以為他……不過,無忌出國,他應該很高興啊,干嘛一臉痛苦的樣子咧?難不成是因為少了競爭對手,所以難過吧?真是變態!我在心里罵他。
「其實妳還是喜歡上他了,對吧?」他看著我,有些忿忿不平。
「我……我……對不起。」我還能說啥咧?感情這檔子事,不論先來後到,也沒長幼有序的規定,所以我只能說Sorry。
「為什麼?為什麼妳要喜歡他?」他突然激動了起來。
「我……我……」我被嚇住了,說不出話來。
「我不準!我不準妳喜歡他!妳不能喜歡他,听到了沒?」他搖著我的肩膀,對我怒吼著。
我驚恐地看著他,腦中一片空白,完全不知如何是好!我很想安慰他,卻怕一開口,更加刺激他。幸好,他沒再對我有任何舉動,嘶喊過後,他像泄了氣的皮球,攤坐在椅子上,大口大口地喘著氣。
「你……你還好嗎?」我不敢靠近他,退後了幾步,出聲詢問著。
「……他要走了……妳……難過嗎?」他的聲音沙啞,情緒稍稍平靜了。
「……難過!想到他要離開,我的心就像千萬根針扎著,疼得難受。」我在位子上坐了下來,和他相對。
「對不起,剛才對妳大吼大叫的。」
他抱歉地看著我,臉色也恢復正常。
我搖了搖頭。「沒關系!其實我才對不起,白當了你那麼久的『假女友』,讓你誤會了,真對不起。」
「我早就知道了,只是一直在『自欺欺人』罷了。」他苦笑著,眼神的哀愁和無奈卻逃不開。
「還是朋友嗎?」我問。
「當然!妳當我是,我就是!無忌出國的這段時間,我更要好好替他照顧妳。免得他回來找我算帳!」他又回復到那個健談爽朗的「張柏宇」了,剛才的一切彷佛沒發生過。
「我當你是朋友,更把你當成哥哥,以後就請多照顧嘍!」我已能坦然面對他了。
「當然,我會『用力』照顧妳的!」他故意不懷好意地笑著,還摩拳擦掌準備出手的樣子。
「哇!好可怕!」我故意躲到一旁去。
「站住!別跑!」他伸出魔掌準備逮住我。
「啊--大俠饒命哪!」我笑著討饒。
「好!放妳一馬!快來用功,考完試才能輕松。」他收起玩心,像個老學究一樣對我說。
「是!老師!」我認命地回到桌前,繼續人生第五件大事。前四件是吃、渴、拉、撒。咦!少一件∣睡,被我忘了……算了!就讓它排第六好了,誰叫「讀書」比「睡」重要一點點嘛!
無忌出國的前一天晚上,我照例上「天堂」賴著他,誓言黏到最後一秒。因為我真的很不安,怕他這一去,就會忘了我,再也想不起「裴琳」是誰了。
「這送給妳。」他拿出一個小錦盒,遞給我。
「是什麼?」我邊問邊接過,打開的剎那,我的淚腺又作怪了,眼淚像斷線的珍珠一樣直直落。
「別哭啊!妳不喜歡?」他狀似要收回。
「喜歡!喜歡!」我連忙搶回。
他從盒子里將它拿起,那是一條銀色的鏈子。鏈子的本身沒什麼,但它的墜子卻是一只戒指。
「我不能承諾妳什麼,這只戒指是我父親送給母親,母親又留給我的遺物。她在信里交代,如果有一天,我找到了心愛的女孩,並打算和她終老一生的話,就把戒指送給她。」他緩緩地說著戒指的來歷,並替我掛上。
我已經感動得說不出話來了。這時候,我又怎麼懷疑他的真心呢?
「等我!等我回來,等我成功的那一天,我會親自替妳戴上它,好嗎?」
他親了親我的額際。我點頭答應他,並取下脖子上的紅繩,紅繩下系著一塊玉佩。
「這是出事那年,我爸找人訂作的,說是玉能驅邪煞保平安。背後還刻了字,你看!」我將那塊龍形玉佩的背面翻過來讓他看著。
「非得彩衣,龍嘯玉林。」他輕聲念了出來。
「這是我爸的打油詩,里頭藏著我的名字。現在我也把它送給你,要你不管在哪里,只要看到它,就會想起我,好嗎?」我示意他低下頭,親手為他掛上。
這兩樣信物的交換,代表我們對彼此的承諾。多年之後,或許人事已非,或許滄海桑田,但總能睹物思人,聊慰相思。
棒天,我沒送他上飛機,只在「天堂」上看著萬里晴空,猜想著哪一班是將他載往那個陌生國度的飛機。我在冷掉的咖啡里滴下他離開後的第一顆眼淚,在曾經有過他的味道的溫室里寫下他走後的第一封信……
時間︰你離開後的一小時又十八分三十五秒
地點︰天堂
訊息︰我想你,很想,很想你……此刻我們還在同一個國度里,同一片天空下;但數小時後,我還在這兒,你卻已遠揚到陌生的城市里,我們唯一的交集只有回憶……
第五章
無忌出國後,時間變得漫長難挨,而學校又在放寒假。整日無所事事的我,成了一縷沒有目標的游魂。
張柏宇搬了回來,和我成了新鄰居。每天他會撥空來和我練習,但除去例行工作外,其余的時間,我都用來思念無忌和等待他的消息。
這一天,我仍舊沒收到他的消息,卻從報上得知國際知名鋼琴家張子亮偕妻返台的消息,而張柏宇也在練習結束時對我提出要求。
「裴琳,我爸媽回來了。」他說。
「嗯!我在報上看到了。」我仍舊無精打采的。
「我想介紹妳給他們認識。」他有些開心。
「為什麼?」我不解地看他。
「我想請妳幫我這個忙,在他們停留台灣的時候,假扮我的女朋友。」他一臉拜托的樣子。
「什麼?為什麼?」我更訝異,腦海閃過一個念頭--他還是不放棄嗎?
「妳別誤會!我沒別的意思!只是我媽她……她老是擔心我,怕我交到了怪朋友,所以……」他的樣子有些怪異,借口更是荒謬。
「怪朋友?妳媽未免太有想象力了,難道你有特殊嗜好……」我有些好笑地看著他。
「不……不是!唉……怎麼說……我媽她,她……她以為我是……我……」他吞吞吐吐的,更引發我的好奇。
「你怎樣?你倒是說啊!」
「我如果說了,妳不可以笑我哦!」他尋求我的保證。
「好!你說,我保證不笑。」我一臉正經地看他,舉起童軍禮發誓。
「我媽她……她以為我……我有斷袖之癖啦!」他的臉倏地燒紅,樣子很尷尬。
「斷袖之癖?」我愣了一會,沒意會到那是啥意思。只覺得這人干嘛白話不說,非要用成語?等到想通了,卻摀著嘴,瞪大了眼指著他,半天開不了口。「……你……你媽以為你……」
我勉強說出上半句,只見他苦笑著點頭。
我的老天!這……這會不會太離譜……女生們心目中的百分百情人王子,竟被他媽認為是同性戀……到底是什麼原因使他媽會如此認定,我很好奇!不過首先得確認真假。
「你是嗎?」我問,眼里沒有嘲謔。
「妳覺得呢?」他反問,眼里有些落寞。
「……我看不像。」我打量他一會後開口。
「哦?為什麼?」他反而好奇起來。
「你沒有想象中的『娘娘腔』,對女生也很體貼殷勤,不像同性戀會排斥女生……」我說出自己的感覺。
「可是有的同性戀反而和女生很合得來,還成了『姐妹淘』呢!」他打斷我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