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領著這只援救之兵的主將,正是那名憂心愛女安危的韓石將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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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日的奔逃,早已將丁慕寒還有韓妤綾的體力消耗殆盡。
當韓妤綾親眼看見一路上護衛著她的丁慕寒中箭,而頹然倒下的那一刻,她感覺胸口被猛烈的撞擊,血液也在瞬間冰涼。
她像是失去靈魂的軀殼,雙腳虛軟的跪倒在地上。
嗚咽破碎的哭聲沖破喉頭,她顫抖著手,察看著動也不動的丁慕寒。看著他渾身是血,傷口處更是模糊一片,她下敢想象,丁慕寒在昨夜的重創之後,今天又再身中;則,他的身體是否還能撐下去?
看著他緊閉的眸子,她顫抖著手探了探他的鼻息,搖搖頭,不敢置信的又俯,將臉貼在他的心坎上,卻只听到極微弱的心音顫動。
意識到他的傷勢嚴重,韓妤綾張著喊不出聲的嘴干嚎著。
追敵心切的騰榎一馬當先的揚弓出手,射殺他的獵物,卻忽略原本在他身後緊跟的一隊小兵如今只殘余小貓兩、三只。
不過,這等小事根本也入不了他騰榎大爺的眼中,現在對他來說,好好的享受眼前追捕多日的目標斷氣的一刻,才是最重要的。
騰榎阻止小兵們跟上,揚手做勢讓他們留在原地。他欣賞著眼前那個女人為她心愛的男人而悲傷嚎哭的模樣,冷眼望著這一幕。
等到他終于自覺看夠了,冷嗤一聲,很是不屑的緩緩抽出腰間的配劍,正當他想要有所動作時,韓妤綾卻搶先開口——
「在你動手殺了我們之前,能不能……先回答我一個問題?」短暫的嚎哭過後,韓妤綾將自己絕望的小臉輕抵在丁慕寒的胸前,臉上猶淌清淚的她發現自己在這個時候,竟然哭不出更多的淚來。
不知道是因為這一路上早已飽嘗了太多的悲傷,所以她的淚也早已流干?還是因為……她仍然在企求一個縹緲而虛幻的希望呢?
她不知道……也不想追究此刻無淚的心緒是什麼?
她只想在這一刻,與自己心愛的男人緊緊的抱在一起死去。
見韓妤綾面如死灰,一向表現出陰冷沉騖的騰榎居然會為了眼前這張哀求的小臉而心軟……
「說吧!在你臨死之前,還想知道什麼?」他難得大發慈悲。
「春……春桃還有元仲,他……他們是不是真的已經死了」。」韓妤綾梗著聲,好是艱難的將話問出口。
在換得騰榎邪肆的笑聲承認後,她忽然間情緒崩潰了。
她放開懷里已然昏厥的丁慕寒,沖到騰榎的面前,伸出一雙柔若無骨的小手,攫著他胸前的衣襟,哭著問他為什麼要用那種殘忍的手段虐殺他們?
想當然爾,騰榎根本不將她的憤怒放入心底,相反地,他望著韓妤綾的眼中竟然帶著強烈的佔有欲。
他驀地伸出手扣住韓妤綾的縴腰,將她用力的納入自己的胸膛,俊顏逼近她那憤慨的小臉前,揚著抹狎笑說道;「你有看到我臉上的刀疤嗎?這就是你身邊那個丫頭臨死之前留給我的。
「這輩子我從來沒有受過這種屈辱,先後栽在你們這對主僕的手上,你知道嗎?其實,我一點都舍不得殺你,打從那日你咬傷了我,在我的手背上留下齒痕印開始,我就沒有一天忘記你的模樣。」
憤恨與怒意填滿韓妤綾的血肉之間。
她只要想到原本圍繞在她身邊的人,相繼的為她而死去,就連一直在她身邊寸步不離的丁慕寒,如今也身中騰榎致命的;剛,對此刻的她來說,活下去才是折磨,反而求死才是解月兌。
她不願自己在面對死亡的時候,還要承受騰檀所給予的屈辱,在確定自己無法掙月兌騰榎鐵臂的鉗制時,她羞憤得想咬舌自盡。
騰榎像是看出她的意圖,竟然欲湊上嘴親吻她,就在這時,令韓妤綾與騰榎皆感震懾的事情發生了!
一柄利劍突然自騰榎的前胸穿刺而出。
騰榎驚愕的想回頭,可是胸口的利劍卻又被身後的人拔出。
騰榎胸前的傷口噴出血泉,他終是尚有余力地轉過身,卻被眼前的景象給驚駭得倒抽一口氣。
他看見那原本躺在地上、騰榎目測以為是死了的丁慕寒,居然還能手持利劍,自他的身後補上這一劍。
震撼、驚詫、懊悔……種種復雜的情緒一下子撲天蓋地般的涌上來,將騰榎給淹沒。
他瞠大雙目,瞪著同樣身形搖晃的丁慕寒,騰榎的眼神像是在說——如果他剛才不要輕敵,再補上他一劍,那麼……真正該死的人就會是他丁慕寒,而不是他騰榎……
可惜自古名言一向是「千金難買早知道」。死不瞑目的騰榎終是倒落塵埃。
失血與身體上的創痛,讓丁慕寒踉蹌得幾乎站不住腳。
看著已然咽氣的騰榎,丁慕寒不禁慶幸,適才他護著韓妤綾略微動了那一小步,就僅是那分寸之距的移動,原本該;則穿心的他,卻讓致命的箭落在他的肩窩處,如果他沒有移上那一步的話,以騰榎的弓術來說,他是非死不可的了。
喘過氣後,丁慕寒這才遲鈍的感覺到,背後那道劍傷進裂所造成的劇裂疼痛,伴隨著箭傷而來的是身體的大量失血,丁慕寒感覺一陣暈眩,身子搖搖欲倒。
這時,身後那雙縴縴小手適時的在他背後撐了撐,他才勉強的靠著對方的肩膀沒有倒下。
「慕寒,你……你還好吧?」韓妤綾不知道該怎麼去形容她此刻的情緒。
那有著欣慰、歡愉,還有意想不到的驚喜,全是來自眼前這拚死以自己的意志力、努力的拖著傷重的身體撐到現在的他。
丁慕寒繃緊了身體,雖然感覺眼前一片模糊,讓他連看清眼前人兒的模樣都有些勉強,但他大口大口的喘著氣,注意到遠處那轟隆隆的馬蹄聲迫近。
丁慕寒心下駭然,他所想到的是這隊逼近的人馬,會是騰榎身邊剩余的部眾嗎?雖然一路走來他也殺了不少人,可是……如果再有兵馬支持,以他如今的身體。是斷然不可能再挺過的。
「抱歉,剛才我不得不詐死,如果不這樣,是無法一舉殺了他的。」丁慕寒吃力的以劍撐地。
他知道如果在這個時候倒下的話,那麼他之前所有的努力,還是會盡成泡影。
見到丁慕寒仍想持劍護她,韓妤綾心口潮熱,手心泛著涼意。她倏地彎腰撿拾起騰榎手中的佩劍,與丁慕寒站在一起,面對適才在騰榎示意下沒跟上前追殺的殘余兵眾。
那些小兵們見丁慕寒傷重猶能殺死騰榎,心中的駭然已是不可言喻,又乍見身後揚蹄聲起,那壯大的軍容以雷霆之勢撲卷了過來,認清領隊騎在馬背上的人居然是大將軍韓石後,便連忙棄劍逃命了。
韓妤綾看見爹爹領著兵、一臉憂色的向她而來,她心喜的連忙告訴身旁的丁慕寒,說她爹爹終于趕來了!
原本神經緊繃的丁慕寒在確認韓妤綾無性命之憂後,僅是抬眸瞅著她的淚顏一眼,還來不及開口,頓覺眼前一黑,隨即陷入黑暗中。
雖然丁慕寒在昏迷前,未及將話對韓妤綾說清楚,可是她卻很明白他的那個眼神所代表的意思!
我答應過你,一定要把你平安的送到你爹的身邊,現在我終于辦到了,我沒有對你失信。
「慕寒,我們終于可以一起回家了,我們……要永遠的在一起永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