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無寸鐵的百姓們面對這些官家的大動作,都是敢怒不敢言,見到那些手按佩刀,目露凶光的官府人馬,只能唯唯諾諾的應和著這與他們無關的援救之舉。
圍殺丁慕寒的人馬異常的多,就連跟在他身邊的韓妤綾都能清楚的感受到那種死亡逼近的壓迫感。
離預定前進京城的路愈近,逼殺的人馬就愈多。
韓妤綾使盡力氣配合著丁慕寒的步伐,在桃花寂林之中穿梭,幾瓣桃花撲面飛來,她心疼的以素手揪扯自己的胸口,看著丁慕寒的右月復側那道血淋淋的劍傷,那是剛才他們在一波的圍阻包困下,月兌身所留下的傷。
「慕寒,我幫你把傷口包扎一下好嗎?」看到他受傷,韓妤綾心疼得幾乎快要哭了出來。
「這只是小傷,不礙事,你要跟緊一點,不要被他們抓到了。」
丁慕寒根本沒時間處理他月復側的劍傷,更何況這傷也只是傷了皮肉而已,還不到影響行動的程度。更何況現在他們遺面臨著被數不清的敵人所包圍,生死全系在一線間。
「可是……你的傷口一直在流血啊!」韓妤綾抬超濕潤的眸子,看著他的傷口仍汩汩淌著鮮血,神色很是舍不得。
丁慕寒听出她話里的擔憂,心口泛著潮熱。
他想到剛才被一群追殺他的人馬包圍住時,他當下在心底所涌生的念頭,不是忙著與敵方廝殺,而是害怕對方會傷到韓妤綾。
可是出乎意料的,當一群凶神惡煞圍著想要分散他們,企圖將韓妤綾搶走,卻不對韓妤綾做出傷害的舉動時,他們便明白,瑞親王的人馬顯然是奉命不能傷到她,也因為知道他們的顧忌,所以韓妤綾更是緊貼著丁慕寒的身邊,不讓那些殺手輕易的傷害他。
也因為韓妤綾好幾次拿自己的安危阻止了他們對他的圍攻,所以認真說起來,真正受到保護的人反而是他。
丁慕寒側著臉,看著欲泣的她,眼神不禁熾熱起來。
他想到一開始他是以綁架者的身分出現在她面前,猶記得他們初識時爭吵不斷,到後來演變成她這個受脅的「肉票」反過來拿自己的性命安危做為籌碼,不斷的眼那些自命為正義之士的瑞親王人馬周旋。
她保護他,不跟那些不會傷害她的人走,也許是她知道,如果一旦她離開了他的身邊,那麼他的生命一定會在頃刻之間消逝。
因為他可是瑞親王的眼中釘、肉中刺,他們不可能會放他活著離開。
「妤綾,不要擔心我,我相信季親王很快便會派出人馬接應我們,到時候你便安全了。」
他昨晚好不容易才與季親王互以暗號為記聯絡,知道季親王正考慮說服韓石將軍,請他派出所屬的兵馬,阻止瑞親王的人肆意的搜捕行動。如果這個說法能成,那麼他相信,他們要月兌困也僅是時間上的問題。
韓妤綾眼眶含著淚,似懂非懂的點點頭,還沒來得及說話,在他們行進的道路上,忽然出現一群眼中帶著殺意的人,將他們圍住。
而韓妤綾一見到有人想傷害丁慕寒,原本還想縮在他背後的身子,卻很勇敢的緊緊貼在他身邊,她雙手張開,企圖想用自己的身體擋下眼前這些人對丁慕寒的攻擊。
而丁慕寒卻不讓她這麼做,他不著痕跡的將韓妤綾給拉回自己的身後,那雙堅定的眸子正用力的跟狙殺他的人做眼神的廝殺,他的眼神中透著冷熾的光芒,令一些膽怯的小兵們不禁顫了顫腳下的步伐。
有一名頭戴盔帽、身披銀盔亮甲的小將,眼神很是輕蔑的對丁慕寒說︰「你一個男人要靠女人保護,你不覺得羞恥嗎?」
那名小將的話刺中丁慕寒心里的某一處,握著劍柄的手緊了緊,卻是沉住氣的沒有將情緒表現在臉上。
相較于丁慕寒的忍辱,被藏在他身後的韓妤綾反倒是替他抱起不平。
「羞恥?我倒覺得這句話應該是要用在你們身上。」韓妤綾從丁慕寒的身後探出小臉,怒顏罵著那名小將。「就是因為你們這群騙子,才會把小刀子害死,像你們這種只為達成目的而下擇手段的人,才是真正該要覺得羞恥的吧?」愈說韓妤綾愈覺得氣憤。
若是按平時她的脾氣,此刻早該伸出她的雲底繡花鞋,狠狠的往那名小將的瞼上踹兩下︰要不是丁慕寒的手一直牢牢的抓著她,她早就沖出去了。
小將聞言莞爾一笑,「韓姑娘,我想你是搞錯了,我們只是要帶你回家,讓你從被綁架的困窘中月兌身,你該要懂得感恩才是。」
听到那名小將居然厚顏無恥的叫她要感恩,韓妤綾簡直氣到肝火直竄,她動了動身體,正要有所動作,可是丁慕寒緊抓著她的手沒有放開。
他以溫柔又沉穩的眼神,看著緊貼在他身邊的她。
靶受到韓妤綾對他全然的付出與在乎,他的眼神灼灼,心里熱燙一片,如果這趟任務他還能有命活著,他一定要付出比她更多的感情,全心的回報她。
面對著丁慕寒眼中那異常炯亮的注視,韓妤綾的一顆心居然沒來由的多跳兩拍。
她在他的眼中看到了他想以生命護衛她的決心,也在他熠亮的眼眸下,找回了曾經失去的濃烈情懷。
她愛他,愛到奮不顧身,連自己的安危都不顧了。
而他,更是對她許下生死相契的諾言。
「除非我死,否則我不會讓任何人把你從我的身邊帶走,絕不允許。」
丁慕寒說的這句話,宛如憑空一記焦雷炸在她的面前,突然問她的情感產生了波動,從他的指尖傳來的溫度,像是要將她由里至外寸寸燃燒般的感動。
看著滿天桃花飛舞,韓妤綾竟然感覺心口一陣絞擰,還未來得及說話,氣惱的領隊小將已然下達狙殺丁慕寒的命令。
訓練有素的進戰攻防,說明眼前這些士兵們絕非可輕易打發的草包,丁慕寒在揚負揮灑間,早已有了丟命的決心。
什麼生死榮辱、什麼國家安危,這些全不是在這刀來劍往間最先被考慮的。
他要活著保護自己心愛的女人,離開這片殺戮戰場,他要她好好的活著,不容許她出一點差錯。
他的身形一直不離韓妤綾三步之內,而韓妤綾也以貼著丁慕寒的後背行動為主,雖然她的拳腳功夫對幫他御敵是起不了作用,可是至少她可以做到讓他無「後顧之憂」,而且還能讓丁慕寒反手就能保護得到她,不被敵方以強硬的手段帶走。
雖然彼此為對方設想周到,但局面混亂,敵兵又多如潮水,實在很難讓人招架。
就像此時,丁慕寒一個回劍不及,吃了對方一記重刀劈來,他單手持劍擋住對方的凌厲刀鋒,被迫單膝跪在地上,月復部的傷口因而崩裂,鮮血滲出,他忍著痛楚努力撐著,在與對方做力道上的拚斗。
韓妤綾見狀,立刻想要驅前幫忙,不料一名小兵提劍乘隙沖了過來,想要在丁慕寒的背後刺上一劍。
韓妤綾眼看丁慕寒命在旦夕,眼瞳不自禁的縮了縮,連想也未想,就閉著眼楮、張開雙臂,將自己的身體硬是從旁切入,擋在丁慕寒的背上,顫抖著身體準備迎接那一劍穿身。
渾然未覺殺機已在身後,丁慕寒自喉中發出低吼,奮力將那名執大刀的男子踹出十步之外的距離。
等到他喘口氣,正想轉身抓著韓妤綾的手逃跑時,卻听到一聲嬌呼,回頭才看見有一名執劍的小兵正瞠大雙目,胸口中箭的倒在韓妤綾身前。
丁慕寒銳眼微眯,看見遠處有一名模樣看不清楚的男子正緩緩放下手里的弓箭,他推想該是某位將官深怕那名無知的小兵誤傷了妤綾,所以寧可射殺自己的手下,也不讓瑞親王要的籌碼出了閃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