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妳再看到瓦達莉,會認她嗎?」
黎芷若搖頭︰「不會,她的做事方法和愛情方式,我不能苟同。」
「那如果妳的親生父親是另外一個人,妳會怎麼想?」羅尼緊迫盯人問。
「羅尼,你干嘛,好像記者在訪問,追根究柢。」
「姊姊,妳說呀!」
「我從沒想過這問題,以前在台灣只想過我為什麼不像我父母,等我知道生母另有其人,那種心情很激動,後來失望囉,這過程你都知道的,如果說在這里又跑出一個說是我的父親的男人,我會吃驚,但不會再激動了,認父認母的事不會再影響我什麼了,經過這次差點喪命的經驗,我更要好好愛惜自己,不要再浪費去尋母認父了。」
羅尼見她那麼篤定堅強,展開笑顏地︰
「我要和姊姊看齊,不受他們影響。」
「你指的是誰呀?」
羅尼道出米勒帶他去見瓦達莉所得知的一切,黎芷若吃驚的是父親竟是曾擄她的中國男子,她不屑這種父親,認為米勒也不是好人。
「羅尼,我們都不要去見他們,他們以前都不管我們死活,現在我們也不必管他們死活。是他們不義在先,休怪我們不孝在後。」
阿卡納提今天斗牛表演只有一場,所以早些歸來,看黎芷若和羅尼不知在討論什麼,只听到最後字眼,跨進房里立即好奇地問︰「妳說誰不孝?該不會是罵我吧?」
「阿卡納提,瓦達莉還在格拉那達沒離開哎!」
「我知道,本來她和米勒叔叔要住進我們家,是我趕走他們,他們的行為令我不齒。」阿卡納提若無其事地道起母親和他們恩怨扯不清的關系。
黎芷若簡直無法入耳︰「別說了,我當沒有這樣的父母。」
阿卡納提摟著激動的黎芷若︰「不是妳提起,我根本不想說。」
「羅尼是我同母異父,是你同父異母的弟弟,以後你要更加照顧他。」
阿卡納提一怔,黎芷若便轉述羅尼所言,阿卡納提高興的模模羅尼的頭︰「好呀!那我非送你去唸書不可。」
「我不要唸書,我要成為一個斗牛士。」
「斗牛士付出的代價有時很大,你真不怕?」他再次肯定羅尼的企圖心。
「我已立志,誰也改變不了我的決定。」
「連小孩的脾氣都這麼強,大人的個性又怎麼能說改就改?」阿卡納提感嘆自己,也感嘆自己的父母及黎芷若的父母。
這次如非黎芷若意外受孕流產才讓他勸回格拉那達,否則要她住在這兒休養比登天還難。
「讓我見Honey……」樓下傳來吵雜聲。
羅尼立刻跑下樓,阿卡納提隨後下樓,見米勒和母親正糾纏著。他不太友善地板著臉孔︰「米勒叔叔,你又來纏我母親。」
「我是來找Honey的。」
「Honey不想見你們,也不認你們。」
「我一定要見到她,不讓我見,我就去把瓦達莉抱來賴在這兒。」
在樓上臥室听到樓下吵鬧不休的黎芷若,勉強起身拖著脆弱無力的身軀下樓,阿卡納提急忙扶著她。
「Honey,我是妳親生父親,妳母親正躺在病床上想見妳一面,妳就去探望她一下吧!我求妳。」
「她得的是什麼病?」
「是……瓦達莉說是魔咒失效,恢復平凡身,但撒旦仍要懲罰她,因為她早已把靈魂出賣給撒旦,所以她現在將要氣衰血枯而死。我也無能為力,只能完成她最後的心願,帶羅尼和妳見她最後一面,羅尼已去過了,只剩下妳,Honey,我求妳……」
瓦達莉以她的財物換取米勒的照顧,他還算有同情心,想幫忙她完成見到子女的心願。
黎芷若見米勒再三哀求,毫不留情的打斷他︰「不管她命將終結,跟我們都無關,你回去跟她說,我不會去探望,她死得瞑目也好,死不瞑目也好,今生她自已做的事她自己承擔後果,並不是見了我和羅尼就能讓她心安。」
米勒啞口無言,黎芷若的態度很冷硬,他再久留徒使自己失顏,便黯然離去。
***
黎芷若生冷地趕走米勒,看在馬汀娜眼中,曉得黎芷若存心和瓦達莉他們劃分界線,乃以另一種心情來端視她。縱然馬汀娜和黎芷若之間仍是視同陌路,但至少已減少仇視的眼光。
半個月來,阿卡納提也表現得體貼周到,他親自為黎芷若炖煮滋補的食物給她吃,晚上並彈吉他唱情歌給她听,因此黎芷若身體完全復原了。這晚,阿卡納提要羅尼吉他伴奏,表演跳舞給黎芷若欣賞,因其不夠熟練,逗得黎芷若呵笑連連。
「羅尼,我們跳一段舞蹈讓Honey看看。」
羅尼似乎很有默契地放下吉他,和阿卡納提如駝鳥般地跳躍和挑逗,粗獷又有趣。
黎芷若見他們學動物的舞姿,捧月復笑道︰「這算哪門的啊?」
只見阿卡納提拍拍羅尼的胃,羅尼也拍拍阿卡納提的胃,然後兩人互擁,頭靠頭摩擦一番。
「哎,你們兄弟肚子餓啦,存心教我猜謎呀?」
「我們兩個示範完舞蹈,現在換妳下來跳。」
「告訴我什麼舞嘛?」
阿卡納提故作神秘,黎芷若見他不說,聳聳肩不以為然。這陣子阿卡納頗為深情地待她柔情似水,她也了解他想挽住她的心,把她的心和人都留在格拉那達,但是她依然有一股朝外發展的野心,她喜愛格拉那達,這里可以當她的中途站、休息站或終點站,但長居于此,則不是她所願。
當阿卡納提拍拍黎芷若的胃時,羅尼則旁白︰「我愛妳。」
他是代替阿卡納提說的。
黎芷若見羅尼調皮,回拍阿卡納提的胃,看他說什麼來著。
「我願與你結婚。」羅尼大聲說道。
黎芷若瞪大眼,扠腰︰「羅尼……」
她可沒這意思,而羅尼搗蛋胡言亂語。
阿卡納提拉她入懷︰「還沒跳完哩!」
他將她的頭與自己廝磨著,羅尼則拍手叫好︰「我們廝守終身。」
黎芷若推開阿卡納提︰「好哇,你們兄弟兩個設計我,想要我乖乖就範是不?」
阿卡納提笑解︰「Honey,妳誤會了,這是西非的一種求愛舞蹈,在塞維亞有人教我的,不要往壞的想,很有趣味的。」
「你的意思是你現在在向我求愛?」
阿卡納提向羅尼揮揮手,示意他出去,羅尼不合作,故意留下來看一場好戲。
黎芷若向羅尼眨眨眼想逗弄阿卡納提,羅尼很有默契,拿起吉他就彈,怪怪,他彈的不是佛朗明哥舞曲,而是西班牙獨具風格的月兌衣舞。
阿卡納提睜大眼听看著,只聞羅尼徐徐旁白有位年輕貌美的美少女,深夜獨處,幽靜寂寞,在午夜夢回,春心忽動,深情無寄,乃對鏡解衣自賞。
黎芷若月兌衣時欲解又止的羞澀動作,惹來阿卡納提又激賞又不得不叫停。
「你們去巡回演出也演這種舞蹈?」
「沒有,是我們偷偷去看著學來的。」羅尼搶辯。
阿卡納提輕敲羅尼頭︰「未成年,還偷看這種舞,去,出去。」
羅尼吐吐舌扮個鬼臉,一溜煙跑走,阿卡納提嘻笑︰
「剩我一個觀眾,妳可以繼續了。」
「我不演了,你打斷我的感覺。」
「Honey,我知道妳又要走了。」他緊鎖雙眉。
黎芷若見他現在的憂郁全為了愛情,有意退讓一些,達到兩人的和諧點。
「明天我們去比賽騎馬,如果你贏我,我就減少演出,多留些日子在格拉那達。」
阿卡納提聞言,立即首肯,黎芷若的騎馬技術沒有他好,她這樣做等于給他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