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郝帥剛才不願透露身分是想循循善誘她上鉤。
「哈,你一點也不帥,還叫 好帥 。」
「沒辦法,父母賜的名,我不帥但我也不丑啊!」
「嗨,趙傳有首歌 我很丑,可是我很溫柔 ,我看你可以改改歌詞當你的紋身廣告。」
「嗯,好建議,就用這建議換妳的紋身。」
他半迫半誘,仍不死心想以她做實驗品似的。
又面臨了決定,黎芷若想起父親的恫嚇∣∣「不做決定,不要回家」,她的頭腦迅速打轉著。
「你該不會想以我做活廣告,拉些女客生意吧!」
「嘿,妳頭腦不錯哦!被妳識破,說吧,願不願意?」他轉而征求。
「嗯,我答應,除了免費紋身外,我還要拜你為師,不過,我繳不起學費,幫你打雜可不可以?」
郝帥沒想到她反提出要求,考慮了一下,有意在她身上投資,也就爽快地答應,並問了她的芳名。
黎芷若欣喜若狂,她可以回家了,拜師學藝不花學費又有工作,何樂而不為,至于刺青的痛就忍耐一些吧!這樣順手而得的工作輕松易做,不把握怎麼行?
***
一踏入郝帥峨嵋街的紋身工作室,郝帥也不浪費時間,要黎芷若把牛仔外衣和小可愛卸掉,黎芷若稍為一怔,郝帥立即笑開︰
「我只要妳的背。」
簡單俐落的一句話,道明了他並非之徒,刺青藝術對他而言是無上的境界。
黎芷若與他初識不熟,但見他沒有歹念,便信任地把自己的背交予他開始工作,也未參與圖案的決定。
郝帥工作時的態度是很認直不馬虎的,刺青既然也是藝術創作,每一針都要下得準,刺得精,剌出來的圖案才會栩栩如生。
他先用酒精在她皮膚上消毒,然後再貼一張心心相印及鴛鴦戲水的圖樣將其轉印上去。他認為黎芷若稍具剛性,所以想為她做柔性的刺青,這樣的圖案他第一次刺,故雙手很謹慎。
第一針扎下去,黎芷若疼得叫出來,他忙安慰︰
「別緊張,忍耐點,再扎幾下,妳會慢慢適應,就不感覺痛了。」
「扎在我身,痛在我心,你當然說不痛,你幫人刺青那麼久,人也麻痺了。」
「說不痛是假的,只是這針細,像妳這麼前衛的女孩,應該很勇敢呀!維多利亞女皇是英國第一個刺青的女人,可見她是勇敢前衛的。妳在我這兒也是第一個刺青的女孩,應該感到榮幸哦。」
他怕她臨陣月兌逃,趕快鼓勵一下,黎芷若也唯有咬著牙關忍耐囉!
「在身體上刺青是很羅曼蒂克的。」
「是嗎?我感覺不到。」
「等妳學會時,妳就會像我一樣上癮,只要見到一個很適合刺青的人,就想慫恿對方嚐試。」
「我才不會強人所難,有幾個女孩敢像我今天這麼有勇氣叛逆一下,我爸媽看見我這德行,不知道會不會驚叫?」
「想變,又怕變,是人之常情,第一次改變,難免會遭到責備,別怕,從變中或許可以發掘更多的自我。」
郝帥的教育經和黎芷若的父母親不一樣,她比較能接受。
「你當我的良師益友好了,我覺得你說的話比較中听。」
「妳不是拜我為師了嗎?以找二十八歲之 高齡 ,做妳的良師益友是當之無愧唷!」他倚老賣老地停住刺青的手。
黎芷苦不大會猜別人的歲數,盯著他圓圓的臉龐,回首逗趣地︰「你有這麼老呀?」
郝帥不以為然︰「正經點,我現在手上正工作著,我預計今晚完成,妳愛說話會分我的心神,刺得慢,妳就得多痛一天。」
他的半威半嚇起了作用,黎芷若噤若寒蟬,讓他專心刺青。今天是他的公休日,他必須全力以赴完成,不然明天還有預約的客人要來,他可不喜歡手忙腳亂。
直至深夜十一點,才大功告成,郝帥也拍照存檔。雖然有問歇休息,但黎芷若已經麻木了,眼皮也正逐漸沉重起來。
「我好困呢!」
「干脆妳就在這睡一晚,反正妳才刺完青,也不能仰睡,就趴在這張躺椅上睡吧!」
郝帥左瞧右看她背上的刺青圖,很滿意似地。
黎芷若想起父親的話︰「不行,今晚我非回去不可,否則會被我爸媽掃地出門。」
「有這麼嚴重,先打電話回去呀!」
「不啦。」她猜得出電話中一定會傳來爸媽的責備聲,情願不打。
她抓起衣服套上身︰「我叫計程車回家。」
郝帥見她執意︰「等等。」
他取了轎車鑰匙,向她揮手︰「走吧!」
不用解釋,他就是要送她。
車途中,郝帥從黎芷若口中得知她現在尷尬的處境,不禁笑道︰
「哦,原來妳的頭是今天才理的,這麼說,在妳背上刺的青和讓妳拜師學藝就算是我送妳二十歲生日禮物囉!」
「噯,你在我背上刺了什麼圖啊!」她現在才關心。
「哈,很羅曼蒂克,卻很中國式的你儂我儂。」
當黎芷若一听見是心心相印及鴛鴦戲水圖,不禁叫道︰
「我還沒戀愛過,怎麼可以刺這個?」
「妳不表示意見,決定權在我,當然由我選定圖案。」郝帥笑嘻嘻地。
黎芷若沒轍,都已刺完青,再爭辯也無用。
郝帥見她不吭氣,勾起話題︰「妳都沒交過男朋友?」
黎芷若抬眼瞥他︰「很多,都是男同學,都很菜,沒有一個我真正看上眼的。你呢?」
「本來有個要好的女朋友,但是她無法忍受我的工作狂,最後吹了。」
郝帥瀟灑自如地,失戀對他似乎不受影響。
回到民生花園的黎家,郝帥在不過間黎家私事原則下,掉頭就走,卻被黎芷若拉住。
「郝老師,我需要你幫我證明我已找到工作。」
她首次稱呼他老師,她也是他第一個收的徒弟,不能拒絕下,他隨著踏進黎家。
黎芷若一跨入客廳,就見父母親繃著臉在鵠候著她歸來,長幾上擺著一個快癱了的鮮女乃油蛋糕。
黎芷若見此光景,不知耍感謝抑是要翻臉,父母親並沒有表示要為她慶祝生日,反而威嚇她,雖然由蛋糕端倪出他們有心,可是黎芷若已經高興不起來了。
黎炎宏一眼瞥及女兒理了個光頭回來,無名火冒了三丈,馬上咆哮︰
「妳這不肖女,居然把頭發都剪光了。我要妳去考慮繼續讀書,還是工作,妳居然唱反調,到現在才回來,都幾點了?」
黎炎宏五十開外,聲亮如洪鐘,把房子都快震垮了,黎母巫曼芳見態勢有火燒山的趨向,立即加油添醋︰
「妳這女孩,從小就不听話,令我頭大,一點也不像妳弟弟、妹妹懂事乖巧,怎麼能做他們的好榜樣?」
「憑什麼做姊姊的就要做弟妹的好榜樣,每個人的想法都不同呀!」黎芷若開始和父母對沖起來,他們對弟妹的愛心勝過于她,這也是她心里無法平衡的因素。
被冷落一旁,似乎不受歡迎的郝帥見黎家的戰火要掀騰了,輕拍黎芷若的背,低聲地︰
「明天等妳,我先走了。」
他轉身欲離,黎炎宏才注意到他,吼道︰
「理個光頭,在深夜還帶個男人回來跟我炫耀妳能交男朋友,是不是?」
這句話好像要給郝帥難堪,郝帥停住腳︰
「黎先生,以你的年紀應該冷靜思考你和女兒的隔閡是什麼?我是芷若的老師。」
黎炎宏一听是老師,立即轉換笑臉︰
「啊,原來是老師,不知妳是芷若哪一科的老師?」
黎芷若撩起牛仔襯衫,露出她後背一半的刺青︰
「郝老師是我刺青的老師,明天開始我就在他的工作室上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