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這麼靜悄悄地拎個皮箱就走,連個再見都不說一聲嗎?」莫承德驀地出現在她的身後說,他的語氣中含著些許怒氣。
允涵放下手中的皮箱,回過頭望著他。
「對不起,我有非走不可的理由。」她強忍住心中的悲傷,警戒自己千萬別落淚,她想走得灑月兌些。
「是因為連志華的那場闢司嗎?還是你認為熙語已經繼承莫氏集團,你可以功成身退了?」
允涵錯愕不已的望著他。
「您……已經知道我們之間的協議了?」
莫承德語重心長的道︰「我猜的,昨晚你強顏歡笑的出席晚會,今早卻偷偷模模地拿著行李要離開,讓誰看了都會作此聯想。」
他走向前拉住她的手在沙發上坐下。
「其實,自從熙語說要結婚的那一刻,我就開始猜測你們這樁婚姻的真相。」
她自我解嘲的笑說︰「我真是一個差勁的新娘,居然這麼快就露出馬腳。」
「告訴我事情的真相。」他懇求她。
她垂下頭,有些感傷的道︰「真相就是我必須離開。」
「一走了之?毫無牽掛?」
「我沒有選擇的余地。」她的眼中隱約閃爍著淚光。其實她比任何人都不希望是這種結局,但是事到如今除了離開,她已經別無選擇。
「我有資格了解事情的始末,從頭到尾你們兩人都在自編自演,現在曲終人散之際,我可否知道真實的劇情?」
允涵拗不過他的懇求,只好開口說出原因,畢竟她是該給他一個合理的解釋。
「因為我被我母親強迫四處相親,而且逼迫在今年必須完成終身大事,而他也必須要結婚,于是他提議三年的婚約,之後他將給我五千萬的贍養費。」
「在親情和金錢的攻勢之下,你答應了這項提議?」
允涵難堪的點點頭,說謊的確是一件不好受的事情,尤其是傷害如此和藹可親的老人家,她備感罪惡感。
「三年的時間還沒到,你為什麼急著要走呢?匆促地連道聲再見也沒有?」
「因為我無地自容……我觸犯了他的大忌,也違反了我們的協議。」她垂下頭,強忍住在眼眶中打轉的淚水。
「你闖禍了?」
「這只是其中的一項原因,最重要的原因是——我違反了游戲規則,我愛上了他……」
她頓了一口氣,又繼續說︰「我真傻,在他的眼中,只有權力和金錢才是最重要的,而我卻拿一輩子的幸福賭一場最沒有勝算的牌;很對不起,我欺騙了您,我沒有想過事情會演變成這樣。」她歉疚的握住他的手。
莫承德不生氣,反而模著她的頭安慰她。
「你願不願意知道熙語拒絕你的真正原因?」
「我想那已經不重要了,知道了只是徒增自己的傷悲。」她已經沒有勇氣承受再次的傷害。
「那我可否說一個故事給你听?」
她在他的眼中看到一抹堅決,知道無論再怎麼拒絕,都無法打消他的念頭。
「好吧!」她點點頭。
「十年前,他認識了大他五歲的苗茵,為了她,他斷了學業,也與我們斷絕來往,拼命的工作,想證明他與茵茵之間的愛情,誰知道苗茵居然背著他在工作時,偷偷與別的男人來往,還讓他當場捉奸在床……」
「從此他緊閉心扉,拒絕相信愛情,認為造成他一生悲劇的始作俑者就是愛!這件事也是造成他日後人格偏差的主要原因,無論我們怎麼做,都無法解開他的心結。」
莫承德握住她的手激動的說︰「所以,他並不是不愛你,而是還沒有體會到愛的真諦,還沒有勇氣接受你的愛!請給他一個機會,留下來,為了你們的愛情也為了熙語,請你留下來。」
「就算我留下來那又如何?他根本不需要我,他最需要我的時刻是昨晚,我和他一同向眾人說謊,現在他已經如願以償當上莫氏企業的總裁,該是我這種不起眼的小人物退場的時候了。」他不愛她,她留下來有什麼用?
「他的靈魂需要你的愛來救贖。」莫承德真摯且肯定的說。
「他需要的並不是愛,你和我都明白,在他的生命里,只有權力和財富才可以消用他心中的空虛;我的存在與否,對他而言根本無關緊要。」自從那天的羞辱後,她就不敢再奢望出現奇跡。
「難道你想見死不救?你忍心看他一輩子活在憎恨的陰影之下?」他動之以情,試圖想要博取允涵的同情。
「十年的恨意太深了,歲月都無法撫平他的傷口,渺小的我更是無能為力。」允涵雖然憐憫他所受的傷害,但是對于撫平他的傷口一事卻是愛莫能助。
包何況,他帶給她的傷害太深太深,讓她沒有勇氣去嘗試。
「允涵,你那麼愛他,為什麼不給他一個機會呢?也許你可以解開他的心結。」
「爸,能救他的不是我,而是他自己。若是他執意將自己深鎖在象牙塔中,誰都無法走入他的世界。何況他現在這樣不是很好嗎?無憂無慮、不相信愛情,可以免去許多受到傷害的機會,在結束每一段感情,飽受摧殘和傷心落淚、舌忝傷口的人永遠不是他呀!他盡避把傷害帶給別人。」允涵傷心欲絕的吸泣,她已經對這份愛完完全全的絕望了。
「允涵,就算是我求你,為了熙語,留下來好嗎?這個孩子已經用恨意度過了十年,你希望他往後的日子都這麼過嗎?」
「我當然不希望!但是我無法活在沒有愛的婚姻里。我會嫁給他,那是因為我愛他,我相信他有一天也會愛上我;但是事實證明,他不愛我,我要用什麼理由留下來呢?」
「就當作給你們的愛情一條生路,再和自己賭一次,也許你可以拯救他沉淪的靈魂。」莫承德試圖為她打氣。
「我倒覺得他需要的不是我,耶穌的救段或天主的神跡,那種力量可能比較偉大;再不然心理醫生的心靈療效,也許還派得上用場,雖然遲了十年。」允涵自我解嘲,她太了解自己的勝算,她不願再拿自己破碎的心去踫撞他那冷酷的鐵石心腸。
「你才是他最好的心藥。」
莫承德深深這麼以為。
「別灌我迷湯了,經過了這些事,我已經看清愛情本身的殘酷面。」允涵仍然堅持己見,雖然她一點都不想走,但是留下來只會徒用傷感。
「那今晚先跟他說一聲再見,陪我吃一頓晚餐,明早再走好嗎?」莫承德苦苦哀求。
允涵拗不過他的誠意,只能答應,而且今天離開或是明天離開,其實並沒有任何差別,結局也不會有所改變。
☆☆☆
在涼如水,窗外飄起微微的雨絲,允涵站在落地窗前望著外附景致,用手指不斷在氤氳的玻璃上隨意畫著。
莫熙語推開房門,望著她孤寂的背影,他的心中充滿濃濃的歉意,面對她無怨無悔、真摯的情感,自己竟毫無能力可以接受她的情感。
「謝謝你,昨晚為我所做的一切。」他鼓起勇氣,終于將感激道出口。他十分感謝她在晚會上全力配合,將總裁夫人扮演得十分稱職,超出他的想像之外。
「這是官方說法,還是你個人內心的謝意?」她語帶嘲諷的問。自從那次爭執後,他變得既冷淡又客套,她不禁懷疑,若不是昨晚那場盛會,他今天也不會說出這一番話來。
「這是我的腑肺之言,我真的很感謝你。」他走近她。
她轉過身,望進他深邃的眼眸,「除了感謝的話,你還有沒有其他的話要對我說?」
「如果我求你留下來,你願意嗎?」他以試探性的口吻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