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求無價寶,難得美嬌娘……他忍不住為自己困難的處境嘆息。若是心上還有些戀愛智商,神經比腿稍微再細一點,霸道驕縱的脾氣再收斂一些,他也不必無端承受單戀的痛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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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官父子倆一接到元寶的家書時,便馬不停蹄、風塵僕僕的由長安趕至洛陽,為的就是想早日將府里那盆「禍水」潑出去。一思及計謀得逞,兩人便笑得合不攏嘴。
當元寶送出家書的那一刻,戀心便天天守在門口等待父親的到來。這是她有生以來,第一次如此想念他們。
「爹。」上官老爹一踏進宇文府,便受到她英雄式熱情的歡迎,那甜膩的嗓音如春風般拂過他的心頭,柔媚的身子愛嬌的攀住他的手臂撒嬌。
「戀心,好久不見,可想煞我這個老頭子了。」上官老爹對于她的轉變感到十分開心。以前她總是有求于他才會如此溫柔的態度,沒想到宇文徹竟能在一個月內改她,不虧是上官家未來的女婿大人。
「我天下無雙、器宇軒昂的大哥,你真的愈來愈俊俏了,害得人家差點認不出來。」戀心另一手挽著上官雍的手臂,漾著甜美的笑容,繼續灌著迷湯。
聞言,上官雍冷不防的打了個哆嗦。他那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的妹妹什麼時候學會說人話了?他忍不住嘖嘖稱奇,「喲∼∼妹妹,多日不見,你身上怎麼多了一條狗鏈呢?」
「是啊!你的脖子為什麼圈了這條難看的鏈子?快點拿下來。」上官老爺拿起垂落至地面的銀鏈。
「老爺、少爺……」元寶在一旁向他們擠眉弄眼,希望他們不要哪不開提哪。
「元寶,你怎麼了?眼楮不舒服嗎?」上官雍愛憐的撫著她頻頻抽搐的小臉。
「我……」元寶無奈的咬著下唇,泄氣的跺著腳。
戀心冷著臉,逐漸被遺忘的窩囊氣再度在胸臆間燃燒,她恨恨的咬著下唇,掄拳的指節隱隱泛白,她不斷告訴自己,再多忍耐一下就可以報狗鏈之仇。
「上官老爺,她脖子上的不是狗鏈,而是我請專人打造的巨天寒冰鎖,如果沒有專屬的鑰匙解不開的。」宇文徹加入他們的對話。
「這樣啊!」上官雍尷尬的傻笑,「近看的話,這條銀鏈手工精致,造型美觀又大方,戴在你的身上別有一番風味,更能顯現出長安之花絕艷的姿色、出眾的氣質。」他硬拗著話,試圖籠絡氣氛。
「大哥,你的意思是,我就像一條狗?」戀心芳容冷澀,美眸緩緩的凝聚怒焰,火紅的目光落在他的身上。
「妹妹,你可是受萬人寵愛、高高在上的長安之花,怎麼會是一條狗呢?你太多心了。」為了他天下無雙的俊顏著想,他怕死的與她開一段距離,確保身家安全。
「老爺、少爺,你們今天來這里的目的,好像不是討論小姐身上的鏈子耶!」元寶適時的介入其中,將話鋒導回正題。
「哦!我差點忘了。今天是為了你的婚事而來的。」他寵溺的拍著戀心的雪白的柔荑。「你放心,這兒有爹做主,絕不會讓你受到半點委屈。」
「是啊!妹妹,今天我們千里迢迢來這兒為的就是替你主持公道,一定會替你爭取懊得的名分。」上官雍一想到終于有機會把這攤禍水潑出去,就顯得斗志高昂、熱血沸騰。
宇文徹坐在椅上品茗,饒富興味的看著他們一家三口。
戀心一听他們父兄倆這麼說,立刻換上一副楚楚可憐的柔弱相。「爹爹,那個壞蛋欺負人家,他不是人……」她的縴縴的青蔥指向罪魁禍首。
「我知道,元寶已經在信里說得非常清楚了。」上官老爺撫著靠在他胸前的螓首,目光難掩喜悅,「發生這種事我也感到很遺憾,現在只有想辦法彌補你失去的名聲。」
「嗚……」她哭聲哭調的乞憐,「人家沒臉出去見人了,長安之花的名與形象全毀在他的手上了。」頸項間的鎖鏈是她畢生的奇恥大辱,此仇不報非君子。
「宇文兄,我給你三條路選擇。」上官雍擺起難得的威嚴說話。
「為什麼我要听你的話?」宇文徹對他們之間詭譎的表情感到驚訝。上官父子倆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不成,居然敢登門指控他的罪行?
「你玷污了她的清白,這事要是傳了出去,你要她住後如何見人呢?」上官雍理直氣壯,慷慨激昂地指責。
戀心在一旁頻頻點頭,對上官雍露出贊許的目光,幸好她無德無能的大哥還有這麼一丁點的男子氣概。
「哪三個選擇?」宇文徹興致盎然的瞅著他。
「第一,刎頸自殺,以死謝罪。」
「哇!」戀心活了十八歲,第一次對哥哥露出崇拜的目光,看不出來他這麼有魄力。
「第二,去勢絕後。」
戀心好奇的瞠大水眸,附在元寶的耳畔低語。「什麼是去勢?」
元寶一臉尷尬,緋紅著小臉低語,趕緊向她解釋答案。
聞言,戀心興高采烈的跳起來歡呼,「我喜歡這個。」
「閉嘴!」上官雍隱忍著差點被她激起的怒氣,要是如她所願,這戲要怎麼唱下去?
戀心不滿的噘著紅唇,朝一臉笑意的宇文徹扮個鬼臉。
「第三,立刻與戀心完婚,失去貞操之事我們將既往不咎。」
「我不要!為什麼我要和他成親呢?」戀心氣得跳腳,舉起雙手抗議,「你們是來聲援我,還是陷害我的?」
「女兒啊!既然你已經和宇文公子有了夫妻之實,那就將就點,別再做無謂的抵抗了。」上官老爺安撫她失控的脾氣。
宇文徹壓抑著狂笑的沖動。真不曉得元寶的家書是怎麼寫的,居然連夫妻之實這種事都扯得出來?
戀心錯愕的圓瞪杏眸,「誰說我和他有夫妻之實?」打輸他已經很丟臉了,若再失身于他,她有什麼顏面活下去?干脆跳古井自殺好了。
「寶兒在信上寫得很清楚,說你和他已經發生關系,而且你一把鼻涕、一把眼淚哭訴著……」上官老爺掏出物證,「信上明明這麼說,我沒看錯啊!」
宇文徹湊上前看著他手上的家書,然後一發不可收拾的爆笑出聲。他實在太崇拜元寶的「誤會」與「杜撰」功力,竟然能瞎掰出如此完美的謊。
戀心的臉由紅轉青,最後漲成豬肝色,全身充滿怒焰,陰郁的神色似暴風雨前的晦暗,讓在場的人不寒而栗。
元寶渾身顫抖的縮在宇文徹身後尋求庇護,探出小小的頭顱,「小姐,是你自己說在地牢里被宇文公子糟蹋的,要我修書請老爺替你主持公道……」
「我說的糟蹋是指他把這條狗鏈套在我的脖子上,讓我沒臉出去外面見人。」她由牙縫里迸出話來,緩緩眯起殺氣騰騰的目光。
「你還答應要與他婚,所以……」元寶忐忑不安的絞扭方袖。完了,小姐的臉色愈來愈難看了。
「我什麼時候答應與他成親了?」戀心捉狂的怒吼,完美無瑕的外表被她破壞殆盡,她迅速的揪住元寶的耳朵,該死,她非殺了她不可!
「我說要替你辦場風風光光的喜宴,你還開心得睡不著覺呢!」元寶誠實的描述當日的情況。小臉因疼痛而顯得扭曲。
「你說的風風光光,不是要我爹派求愛大隊替我討伐這個人面獸心、寡廉鮮恥的家伙嗎?」她指著捧月復大笑的宇文徹,恨不得一拳打扁他過分燦爛的得意笑臉。
「當然不是。」元寶揉著發疼的耳朵,「我的意思是要發帖給長安城的鄉親父老,昭告天下你已經名花有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