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你這種泛泛之輩高攀得起的。」她的眸心再度綻放勝利的光彩,「小金牌,把眼前這個礙眼的男人給我清理掉,免得我看了心情不佳。」
「是。」小金牌笑著附和。
「礙眼?」宇文徹這輩子還沒有這麼窩囊過,闃黑的眸子里閃爍著滔天的憤怒之火,指節還發出格格的聲響,教圍觀的求愛百姓嚇得渾身發顫。
「小姐,他生氣了。」怕死的元寶躲在戀心身後,他雄壯威武的體魄教她捏了一把冷汗。
戀心用眼角的余光掃了他一眼,故意抬高音量。「對于那種你量狹小、老羞成怒的無賴,我們不用理會他。」
宇文徹的氣勢當場由頂天立地的男子漢淪為一名無賴。
「可是他……他生氣的樣子……好可怕。」元寶猶豫著該不該發揮三寸不爛之舌,安撫他即將失控的情緒。
「元寶,你覺得是這個『障礙物』生氣比較可怕,還是我?」戀心雙手環胸,笑顏益發燦爛。
「當然是小姐生氣比較可怕。」貪生怕死的元寶撫著發涼的脖子道。開玩笑,她家小姐可是出了名的暴力女,連老爺和少爺都懼怕她的拳頭七分。
「障礙物?」宇文徹怒發沖冠,沒想到短短十秒鐘內,他又由一名無賴淪為障礙物。
這回她徹底的挑起他的興致,他以自己的人格為擔保,絕對要馴服眼前這個傾國傾城、囂張倨傲的女子。
「沒錯,仗著自己塊頭,大堵在路中間當路障,很礙眼耶!」戀心緩緩走上前,伸出青蔥般的玉指,指著他肌肉僨起的胸膛。
「姑娘,在下奉勸你最好收斂你令牙俐齒的口舌,否則……」宇文徹性感的薄唇緩緩漾起一抹笑意。
「否則怎麼樣?」他挑起了她的好奇心,她活了十八年,至今還不曾有人敢威脅她。
「否則有朝一日你落入我手中,那就有好戲看了。」如此桀驁不馴的女子,實在該有人出面教訓她一下,挫挫她的銳氣。
聞言,戀心發出一串銀鈴般的笑聲,「元寶,你剛剛有沒有听到一個笑死人不償命的笑話?」
「我……呃……」元寶頓時陷死一瞬間的窘境,「我早朵忘了掏干淨,听不太清楚……」她心虛的垂下頭,雙手合十,心里喃喃念道︰我的好小姐,你自己要往火坑里跳,別拖我下水嘛……我元寶是出了名的貪生怕死……
「很好,等會兒我再親自替你掏干淨。」戀心冷冷的睨了她一眼。
「戀心姑娘。」宇文徹再度喚回她的注意力。
「什麼事?」該死的元寶,又害她分神了。
「你挑起我的興趣了。」
「然後呢?」她含笑反問。
「我決定要征服你。」宇文徹指著她的鼻尖說道。
語音方落,一盆冷冽的冰水當場兜頭淋下,讓在場的群眾不禁打了個冷顫。
「宇文公子,大白天的就作白日夢。我得讓你清醒一點。」戀心笑得既無辜又淘氣。
「上官戀心……你………」宇文徹凍得唇齒發白,眸心燃著兩簇怒火,「你最好祈禱這輩子永遠不會栽在我的手心里,否則……」
「否則你要讓我吃不完兜著走嗎?」戀心搶先回答,「那我也告訴你,要是你敢再說要娶我或馴服我這些話,下回澆息你白日夢的就不會只是水了。」
「馴服不了你這匹月兌韁野馬,我宇文徹願意倒走繞行長安城一圈。」他也不甘示弱的撂下狠話。
「若被你馴服,我上官戀心的名字倒過來讓你寫,順便讓你打三下。」她雙手環胸,和他卯上了。
「小姐,哪有人這麼說話的?好沒氣質、好粗俗喔!」元寶無奈的發出抗議,枉費她平日的殷切叮嚀,如今全毀于一旦了。
「別插嘴。」宇文徹的黑眸迸發出一股殺氣,他瞪了多嘴的元寶一眼,再朝心上人咧開笑顏,「戀心姑娘,我對你的名字倒過來寫沒有興趣。」
「沒興趣?」她一臉疑惑,完全不懂他眼底的暗示。
「不過……我不介意讓你冠上我的姓,成為宇文戀心。」
她冷嗤道︰「那你慢慢想吧!送客!」
宇文徹戀戀不舍的看著她漸漸遠去的身影,刺鼻的馬尿與渾身濕透的衣裳讓他感到一陣冷意,他踩著重重的腳步離開上官府,四處尋找下榻的客棧。
他駕著馬,腦海里不斷思索著該如何馴服上官戀心的這個高高在上、受萬人擁戴的女人。
唉!上官雍自己無能也就算了,居然還「教妹無方」的把戀心寵成這副囂張的模樣,讓他心中受了不小的沖擊,不過……事情愈是辣手,愈有挑戰性。
他有馴服她的信心,當然也會把馬尿和冰水的仇恨一並記在腦海里,然後再加上利息,在洞房花燭夜與她一一結算。
第二章
長安城一座高朋滿座的茶樓中,唯獨二樓的雅座被上官府的父子倆全包了下來,在熙來攘往的街坊中顯得分外的清靜悠閑,桌案上檀香繚繞,淡淡的茶香從碗盅漾開來……
「深呼吸……放輕松……」上官雍調勻氣息,試著教氣到爆血管的父親也用這招平息方才的怒氣。
「不行!」上官老爺的拳頭重重的擊向桌面,「一想到項懷靖邪惡的臉龐,我整個人就不對勁,听說他派護衛挨家挨戶的搜尋夜明珠的下落,遲早會查到咱們府上來。」
「這就要問你上輩子到底造了什麼孽,居然生出這種大逆不道的女兒來。」上官雍喝了口熱茶。
「你自己還不是教妹無方?自己被她整得死去活來的不說,到現在還沒人敢嫁進上官府里。」上官老爺也不是省油的燈,淨挑他的痛處下手。
「所以咱們一定要聯合消滅這個妖女。」上官雍向他使了一個眼神。
「消滅?」上官老爺無力的心髒漏跳了一拍,他倏地拔高音量,「就算你對她沒什麼感情,也要顧念一點手足之情,怎麼可以殺她滅口呢?好歹她也是你娘懷胎十月的女兒……」
「爹……」上官雍白了他一眼,捂住他喋喋不休的嘴巴,「我說的消滅不是殺她滅口,是找個男人把她嫁出去。」他又不是活得不耐煩,怎麼敢殺他娘的心肝寶貝。
上官老爺扳開他的手掌,「若是能夠把這個燙手山芋嫁出去,那我們也等于丟了這個麻煩了。」
「沒錯。這樣一來,戀心的種種行為就與我倆無關,往後你也可以安享晚年,而我也可以好好照顧我這張臉了。」上官雍撫著他天下無雙的俊顏,嘿嘿嘿的直笑。
「上門求親的男多如過江之鯽,就沒有一個能教她動心……」上官老爺撫著斑白的發鬢,長嘆一口氣。
「能不能教她動心不重要,最重要的是能馴服她這匹野馬。」
案子倆正在構思完美的計謀時,一陣嘈雜的喧嘩聲忽地打破了這份祥和寧靜。
只見店小二拖住一個男人的臂膀,眼角流著兩條哀求之淚。
「大爺,求您行行好,二樓的雅座已經被人包了,您就委屈一下,坐樓吧!」
「我的字典里沒有委屈二字,」陌生男子運了氣,狠狠地將店小二由窗口甩出,在牆上撞出一個人形的大洞。
「項……懷……靖……」上官父子倆抖著身子,異口同聲的道。
如此粗暴蠻橫的氣勢,不想也知道是何人所為。
「交出夜明珠。」項懷靖一腳跨過椅凳,自動自發的拿起茶壺倒了一杯碧螺春。
「什麼夜明珠?項兄,您說的話我怎麼一句都听不懂?」上官望開始裝傻。
「難得項賢佷來訪,這里的東坡肉和紅燒什錦魚很有名,不如我吩咐店小二替我們準備一下,順道送上幾甕好酒。」上官老爺邊說邊退到樓梯邊,準備腳底抹油,溜之大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