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要是娘處理完五岳盟主之事,知道我就是轟動武林、驚動萬教、聞名江湖的……鬼影神偷,她必定會十分歡喜。」戀心壓低音量,貼在父兄倆的耳畔低喃。
表……影……神……偷……聞言,兩人忽地由腳底竄起一陣寒意,冷不防的打了個哆嗦,有默契的撫向自個兒的頸子,幸好,人頭還在!
「我的好小姐,求求你再說下去了,念在老爺年紀大了,血壓高、心髒弱,當心血管會爆,禁不住你連番打擊的。」元寶為了老爺的老命著想,雙手合十的祈求道。
所幸她元寶的祖上有積德,若生出這種乖舛狂妄的女兒,後代子孫恐怕得做牛做馬八百輩子。
「家門不幸啊!」上官老爺拭去眼角的淚水,連個丫鬟都比女兒懂事,真教他寒心。
天啊!他上官明德究竟造了什麼孽,竟會生山如此大逆不道的女兒來?
當年,他只是貪戀五岳風景而只身游歷在外,「遇人不淑」的將自己的一身傲骨……呃……是純潔無瑕的奉獻在天璣幫幫主的女兒身上,然後生下一雙漂亮的兒女。哪知兒子無德、女兒不肖……
「爹,」戀心受不了他自怨自艾的模樣,馬上露出個討好的笑容,「女兒我平日又沒什麼休閑娛樂,也從不跟三姑六婆談論八卦,唯一的嗜好就只是想偷遍天下寶物,難道您就不能成全我嗎?」
她甜膩誘人的嗓音彷若一醰陳年老酒般,將他整個人醺得暈陶陶的,差點醉倒在她迷人的笑靨中。「這……」她的嗜好只有這一點,就這麼剝奪的確有些不近人情。
「爹,您別被她騙了,哪有人把偷竊當成唯一嗜好的!」上官雍小心翼翼的扯動嘴角,盡量不動到臉上的面膜。
「爹,女兒胸無大志,只希望偷遍天下寶物,這小小的願望,難道您都不肯成全嗎?」戀心柳眉微蹙,聲音如泣如訴的使出哀兵政策。
「爹,您若再縱容這個不肖女,當心哪天東窗事發,咱們父子倆的人頭就要懸在玄武門示眾了。」
上官老爺陷入左右為難,即使兒子再怎麼無德,女兒再怎麼不肖,這手心手背皆是肉啊!
「女兒啊!你听為父的一聲勸,先將夜明珠歸還給項懷靖吧!他家大、業大、權高位重,不是咱們惹得起的。」每回只要提及頸懷靖的名字,他的背脊就竄起一陣寒意。
「不要!那顆夜明珠好漂亮、好特別,是我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找到的。」戀心別過頭拒絕。
「你……不……肖……女……」聞言,上官老爺立時怒火沖天,顫抖的手指指向她執拗的臉龐。
元寶提出警告。「老爺,當心爆……」
元寶的話還沒說完,就見上官老爺兩腿一伸、雙眼翻白、口吐白沫,昏了過去。
「你敗壞門風……」上官雍顧不得臉的面膜,氣得破口大罵,壞了辛辛苦苦建立起來溫文儒雅的形象。
「少爺,當心面膜裂了……」元寶再度力挽狂瀾,然而,耳邊卻傳來一個龜裂的聲音……
「啊!我天下無雙、冠蓋群王的臉……」上官雍嘶喊出聲,撫著自己的臉沖出大廳。
元寶無奈的垂下雙肩。老爺昏厥了,少爺的面膜裂了……她還是慢了一步。
「小姐……」元寶冷冷地瞪視著罪魁首,要不是夫人臨行前吩咐她要照顧好這個家,她當真想包袱款款嫁人去!
「這又不干我的事,你別用這種眼神看我,我去探春賞賞牡丹了。」戀心在她還來不及開罵前,留下一堆爛攤子準備溜之大吉。「珍珠,備轎。」
她知道元寶是娘的眼線,專打她的小報告,若不是她恰好與自己情同姊妹,她當真會打得她滿地找牙。
說到底她這個人什麼優點都沒有,就是太有同情心,才會讓元寶在府里囂張這麼久。
「小姐,轎子來了,你要上哪兒去?」珍珠掀起轎簾,請她入轎。
「賞花。」戀心一把將她推入轎里。
「小姐,你這是什麼?」珍珠趕忙連滾帶爬的下了轎。她只是一名小小小婢女,怎敢與正主兒爭轎坐呢?
「你代我去賞花,我回頭睡個回籠覺,在天還沒黑之前,不準你回家。」
「這……要是被元寶姊知道,她會生氣……」珍珠囁嚅的道。
「是元寶大,還是我這個當主子的大?」她的美眸橫睇她一眼。
「當然是小姐比較大。」珍珠小小的頭顱垂得好低好低,躲避著她的眼神。
「來人!起轎!」戀心玉手一揮,腳尖一蹬,瞬間越過牆面,而後身形俐落的翻窗進房。
她懶懶的打個呵欠,把玩著剛偷到手的夜明珠,那夜明珠在闃黑的房里射出一道道炫目的光彩,久久教她舍不得移開視線。
「要是能得到傳說中的衛皇圖,我死而無憾。」戀心喃喃自語了一陣,小心翼翼的將夜明珠收好。
她下一步的計劃就是取得衛皇圖的資料,然後將它佔為己有,完成她多年來的夢想,想著想著,她的嘴角下意識漾起一抹得意的笑容。
衛皇圖……西域寶藏……衛皇圖……出關尋寶……
戀心口中念念有詞,只要想起美好的未來,她連作夢嘴角都會浮現一絲笑意。
***
宇文徹策馬奔馳,風塵僕僕的趕回長安。看著眼前人事全非的街景,前塵往事倏地全涌上心頭。
十年前,他與好友同赴華山拜師學藝,臨行前匆匆見了小佳人一面,當時她一哭二鬧三撒泡尿的要求他娶她,如今他學藝成功,專程回來趕赴佳人的約。
呵!十年前她還只是個八歲的小娃兒,長得甜美可愛、性情活潑天真,十分討人歡喜,現下想必已是個亭亭玉立、落落大方的姑娘了。
「老伯,請問城北的上官府怎麼走?」宇文徹翻身下馬,向路人詢問路徑。
「哪個上官府?」老伯抬起布滿皺紋的臉龐,打量著眼前的公子。
此人身形偉岸、器宇軒昂,一眼便知此人必定是人中之龍,絕非泛泛之輩。
「這城里還有其他的上官府嗎?」該死!上官雍下山時還同他只要說出上官府之名,在長安城定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城西也有個上官府,城北就只有長安之花的那座上官府。」老伯倏地拔高音量,「你從這倏街道走過去,看到門庭前聚滿人潮的那座府就是了。」
「長安之花?人潮?」宇文徹的黑眸里布滿疑問,等不及老伯的解說,立即翻身上馬,直奔心上人的府邸。
馬兒一路奔過熱鬧的市集,直到看到上官府瓖著漆金的巨大黑匾額才停下來。然而,上官府門前卻聚滿眾多男人,他們分成兩支隊伍,整齊畫一的成一字隊形。
「這位大爺,麻煩將你的馬系在桂花胡同巷後方的大樹上,然後再來領取號碼牌。」上官府的家丁小金牌維持著場面的秩序。
「號碼牌?」宇文徹一臉疑惑,卻見一位小廝將他的馬兒牽走。
「登門求親還是初次示愛?」小金牌挑著手中的號碼牌。
「這位小扮,我想見上官戀心姑娘。」宇文徹邊打量眼前情況,邊說明來意。
「我們也都想見上官戀心姑娘。」倏地,隊伍里的男人整齊畫一的齊聲回答,把他嚇了一跳。
「看到了吧?這些男人都是為了我家小姐而來,看來你是初次見面!」小金牌遞給他一張號碼牌,「三百六十五號,你就排在右側隊伍後方,千萬別插隊,小姐不喜歡這樣。」
「等等。」宇文徹抓住小金牌的手臂,「我和你們小姐有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