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不想這樣的,經過這些天,我想了很多,一直到現在我才發現,原來我真正愛上的人是慕容軒,卻殘忍的對他說,我想嫁的人是章翰……我很殘忍,是不是?」說著,杜雨嫣抬起頭,抓起慕容軒的手,抵著自己的面頰,「上次我出手打了你一巴掌,你都沒有怪過我,現在……你打我好不好?你醒來罵罵我也好,好不好?好不好?」
她搖晃著那蒼白無血色的手,淚水拚命滑落。
為什麼她要走到這一步,才徹底了解自己的生命已被慕容軒所佔有?
失去他,她要怎麼辦?
她可以毫不知恥的得到章翰給予她的幸福嗎?她可以嗎?
她明明……明明又將心依附在慕容軒的身上,為什麼她總是要這樣傷人?她果真是個差勁的女人。
「雨嫣,你別激動,軒兒不會為這件事怪你的……他不會怪你的。」谷姿仙將情緒失控的杜雨嫣摟進懷里,眼眶也泛紅。
「師傅……」杜雨嫣抱著谷姿仙,像是摟抱自己的娘親,在她的懷里找尋依靠,盡情的哭泣。
兩個女人的哭聲,漸漸喚回床上的人的意識。
混沌的意念中,他只感覺有個重要的人正為了他而傷心難過,他要醒來安撫她,他不要她難過……接著便听見她嚷著不想嫁給章翰,婚禮要改期,然後是熱淚掉在他的皮膚上,再來,他就幽幽轉醒了。
他的手微微動了下,瞅著床畔模糊的身影發怔,許久,待視線的焦距清楚後,他才低聲說話,「婚期……當然要如期舉行,不要延後。」
他的聲音馬上就吸引了房中兩個女人的注意力,她們兩人哭花了臉,一個嚷著要去找慕容天,另一個則馬上圈住他的肩頸,在不弄痛他的情況下,小心地與他擁抱了下。
「你……終于醒了,你知道你昏迷很久了嗎?」
杜雨嫣的激動與欣喜之情,感染了慕容軒。
他虛弱的伸出手,撫觸她的臉,漾著一抹淡笑,「就要是新嫁娘了,還這個哭法?」
杜雨嫣抓住他的手,搖頭,「不!我跟章翰沒辦法在一起了,因為……我愛上的人是你。」
她的話像是一顆石子,在慕容軒的心湖里晃漾著一圈圈漣漪。
「听你這麼說,我很高興,可是……」他看著她的眼楮,指尖輕撫她的淚痕,心下在嘆息,「你還是該嫁給章翰,因為只有他才能給你幸福。」
「不!我……」杜雨嫣搖著頭,想辯解,可是慕容軒又搶著說話。
「噓,你听好,如果今天我是個身體強健的男子,在得知你的心意後,就算你明日將要上章家的花轎,我仍是要搶了你的,可是……」他搖搖頭,唇角微揚,「當初你不是還滿心歡喜的想嫁進章家嗎?那麼你就不該讓兩個男人對你失望啊!」
杜雨嫣看著他,淚眼中滿是不解。
「我想看你穿上新嫁衣的模樣,而章翰一定也是滿心期待的等著娶你為妻,所以你該準時上花轎,好不好?」他笑說。
杜雨嫣垂下臉,默不作聲。
慕容軒看著成串的晶瑩淚珠自她的眼眶里滴落,心又痛了。
他輕咳一聲,喚回她的注意力後,這才握住她的手,深深嘆息?
「雨嫣,別任性了,听話,好嗎?」他也想擁有她啊!
尤其是她終于對他說,她愛的人是自己時,那種感動是難以言喻的,問題是……現在又該怎麼辦?
泵且不考慮自己,就這整件事情來說,對章翰又是何其殘忍?
听到他口口聲聲要自己上章家的花轎,杜雨嫣搖搖頭,還想抗拒……突然,她瞪大了眼楮,訝然看著慕容軒拉著她的手,費力地撐起身體,她以為他想起身做什麼,連忙扶超他,卻驚訝的發覺,慕容軒竟輕輕地在她的唇瓣上印下一吻。
看著她怔然的表情,他又露出柔暖的微笑,「乖,听話,去準備當個美麗的新娘子。」
她看著他,手撫上自己被吻過的唇,忽然間,她好像什麼都懂了,忍著淚水,她點點頭,終于答應慕容軒的勸說。
這時,慕容天與谷姿仙也先後進到房里。
比姿仙首先察覺他們倆之間的氣氛詭異,然後又听到慕容軒說杜雨嫣要去準備出嫁的裝扮與衣飾,她便適時的帶著杜雨嫣離開。
等到踏出慕容軒的房間,杜雨嫣原本忍住不掉的淚水再次潰堤,哭著跑回自己的房間。
最終,慕容軒仍是無法接受她,誰教她先殘忍的拒絕他呢?
如今被反過來拒絕,也是活該吧?!
想著,杜雨嫣內心的悲苦更是無法抑遏。
這一刻,她躲在房里哭得像個被遺棄的孩子,傷心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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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里的慕容軒在杜雨嫣離去後,也收斂笑容,當他听到門外傳來抑忍的哭聲時,眨了眨眼,這才覺得溫熱的液體滑落面頰。
「爹,到現在我才懂得娘心里的苦。」慕容軒的聲音帶著哽咽,「爹,你還記得娘在生前一向有在手札上寫字的習慣嗎?」
慕容天心下微動,「難道?」
慕容軒輕輕地點頭,「對,是我拿走的,所以爹與谷姨的事,我也知曉。」
「軒兒,你……」慕容天不懂,為什麼這麼多年來,他卻對這件事只字不提?
「爹,娘其實並不怪你跟谷姨,她之所以忍著不說,也只是想多貪戀一點名正言順擁有爹的名分罷了,看著自己喜歡的人的一顆心放在別人身上,那種感覺真的很痛吧?」慕容軒終于決定說出自己的心事,「爹,同樣的話我已對谷姨說過,不管如何,我都希望爹能娶谷姨,畢竟她等爹也等得夠久了。」
慕容天沉著臉,不答腔。
一直以來,他就覺得愧對這個兒子,先是讓他沒了娘,又間接代他受過,以一個身為父親的立場,他怎麼都無法漠視兒子內心的感受,即便他總是什麼也不說。
見慕容天不說話,慕容軒原本就翻涌的心坎又疼痛起來,輕喘口氣,「爹,我了解你,這些年來你一直在顧忌著我的感覺,幾次想開口讓你娶谷姨,可是又怕我出面會弄砸了事,只好讓這件事一拖再拖,如今……不能再延了,女人的青春有限,爹,你當真忍心讓谷姨再虛擲年華?」
慕容天神色驚動,好半晌才面帶倦色的點點頭,算是答應了他。
望著窗外暮色漸沉,慕容軒神色疲憊,轉頭望著那扇未掩閉的門板發怔,低喃著︰「雨嫣,請你原諒我的自私,我不能讓你看見我死的這一刻,所以……趕你走,也是不得已的。」
話才說完,他按著心口,那抑忍著不發作的寒癥猛地爆發,一口鮮血自他的嘴里吐出,染紅了整個床鋪。
在完全失去意識之前,慕容軒緊緊地抓住慕容天的手,低低地對他說了數句話,便靜靜地合上眼,再無聲息。
悲傷抑忍的哭聲自慕容天的喉間逸出,隨後想來探望的谷姿仙看見眼前這一幕,整個人被驚嚇得說不出話。
「這……怎麼會?怎麼會?」
難道是她的藥性沒抓準,反而害了軒兒的命?
慕容天沒有回頭,僅是雙手緊緊地抱著慕容軒漸冷的身子,哽咽的說︰「這件事……要先瞞著雨嫣,別讓她知道……我……要帶軒兒去見他娘……」
比姿仙完全不能接受,哭昏了過去。
接著,便是數也數不清的混亂,持續在藥王谷中進行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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