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兩人張狂的怒氣全指向突然出現在門口的侵入者。當他們看到這名侵入者是沛羚時,沸騰的怒氣一時仍無法降溫,所以就被她全數接收了。
沛羚沒想到這兩個男人竟然會為了一個女人而吵的面紅耳赤。
尤其當她看到卜兆桓那張因生氣而扭曲的臉時,她突然感到一陣心痛。
這令她想不透,自己為什麼要在意這些事?卜兆桓老惹她氣得腸子打結,為什麼現在還會為他心痛?這種感覺很奇怪,也不合邏輯。
難道……她在吃醋?沛羚霎時恍然大悟。
不!不!不!不可能,自己怎麼可能……喜歡上他?
丁沛羚邊走回自己的位置邊思考著,最後終于理出一點頭緒。可是,她還是無法接受這樣的事實。因為他太花心了,愛上他根本就像是在自尋死路,根本不會有幸福可言。
一定是弄錯了!嗯!一定是這樣沒錯。沛羚用「弄錯了」來推翻自己理出的「事實」。
但是,她還是好難過。
***
晚上十點,丁沛羚剛從台中回到台北。
和往常一樣,卜媽媽又托丁沛羚帶些泡菜、肉干來給卜兆桓。
她拎著有點重量的手提袋上階梯,她覺得每上一階,心情就沉重一分,因為一想到等會兒要把手上這袋東西交給卜兆桓,她就感到全身無力。
自從上次闖入他的辦公室,看到他和康元杰為了田惠惠而起爭執之後,她就沒再和卜兆桓說過話。
不知道是不是她太敏感了,她覺得卜兆桓似乎是有意躲著她。
丁沛羚走了數階後,猛一抬頭,竟然有對情侶在上方牆邊親熱。這個畫面令她馬上低下頭,不好意思地不知道是要繼續往上走,還是掉頭往下走。
想了一會兒,管他的,當他們是木頭人好了。
于是,沛羚繼續往上走,在即將經過他們時,她好奇地向他們偷瞄一眼。
此時,她才發現,原來這對男女主角不是別人,正是卜兆桓和安琪。
沛羚被這意外的一幕震懾住了。
她的手一松,手提袋一階一階地往下滾。
手提袋發出的聲響打斷了正在熱吻的兩人。
卜兆桓抬頭看到沛羚,他先是愣了一下,才冷冷地諷道︰「兒童不宜哦!」
安琪也偎在他懷里說道︰「好眼熟……對了!她不是你公司的同事?這麼晚了,她還來找你?」
「她住三樓,不是來找我。」
「真的?沒騙我?」
「嗯!」他在安琪臉上輕吻了一下又說︰「我什麼時候騙過妳?」他的語氣很溫柔。
丁沛羚直盯著他們,心中一把莫名的怒火已經燒得滾燙,她極力克制住胸口沸騰的怒氣。她不知道自己還能壓抑多久,她不喜歡這個叫安琪的女人,更不喜歡她偎在卜兆桓懷里,不喜歡她把手放在他身上。最令沛羚受不了的是,卜兆桓竟然對她那麼輕聲細語,還吻她那張血盆大口。
太可恨!太可惡了!沛羚在心中吶喊。
丁沛羚覺得快喘不過氣來,她的極力壓抑讓她幾乎無法動作,只能杵在原地不發一語。
一會兒,安琪慢慢地下階梯離開。
「喂!妳發什麼呆?我媽不是托妳帶了什麼東西?」卜兆桓站在沛羚面前說道。「東西呢?」
沛羚看著滿臉笑意的卜兆桓,心想,真難以相信他是這種濫情的人,他到底把女人當成什麼?虧她還一直以為他或許是個好人,沒想到他是這種壞胚子。
「你知不知道,你越來越讓人討厭了。」沛羚冷冷地道。
「喔?」他很不以為然。
「原本,我還一直以為你是個好人,對你也很尊敬,可是?現在看你的品性、私生活這麼差勁,實在讓人越來越討厭。」
卜兆桓聳聳肩,還是一副無所謂的神情。「妳是怎麼定義『好人』的?對妳好、照顧妳,就是好人嗎?惹妳生氣、不順從妳的就是壞人?妳是這麼認為的嗎?如果是這樣,康元杰應該是好人?」
「沒錯。他比你好溝通多了,親切、善解人意,哪像你……翻臉無情、脾氣差、私生活不檢點,腳踏這麼多條船,小心哪天翻船,淹死了活該。」
「原來,妳是在吃醋。」
「拜托!我吃什麼醋……我只是替林琳感到悲哀、不值得,更替我們女人感到不平……有了林琳,又交這個叫安琪的,還有個田惠惠……你到底把女人當什麼了?」
「妳成熟一點行不行?男女交往本來就是兩情相悅的事,不作比較,怎麼知道彼此適不適合?」
「要比較也可以一對一,為什麼要同時和她們交往?欺騙她們?」
「一對一太單調、也太慢了。」
沛羚實在受不了他這種論調。「你這種行為……實在……」她一時找不到合適的字眼。
「好了。」他揮了揮手,不想再听她說下去了。「妳管得也太多了吧!我們井水不犯河水不是很好嗎?妳是不是吃飽撐著了?管這種閑事,真是無聊!」
「我就是無聊!怎麼樣?要不是你濫情的讓人看不過去,我才懶得理你。」
卜兆桓向她走近,彎,將臉靠近她,盯著她道︰「妳怎麼這麼嗦?我記得妳小時候好象也是這麼煩人,怎麼長大了,煩人的個性還是沒改?」
沛羚因他突然的逼近而縮起脖子。「我就是喜歡打抱不平,討厭你這種愛情大騙子,怎麼樣!」
「我又沒騙妳,妳發什麼脾氣?」他揚揚眉。
「我……」
「沛羚妹妹……講了半天,妳該不是在吃醋吧!」兆桓笑了笑。
「你很煩耶!都跟你說過了,你听不懂啊!自己也不想想,像你這種花心又濫情的壞蛋,我根本沒興趣。當然啦!不清楚你真面目的人,才可能會被你所蒙騙。」沛羚說得很理直氣壯,不過,她還是不由地退了一步,與他保持適當的距離。
卜兆桓搖頭苦笑道︰「妳以為妳很了解我嗎?省省吧!有時候連我都不敢確定自己是否真的了解自己了,誰又能真正了解我呢?再說,人——如果這麼容易就被看清楚,那這個人一定很無趣。」
「听你這麼說,我倒很好奇……你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可是,不管你怎麼說,你還是無法否定你是個濫情的大情聖。」
「隨妳愛怎麼說就怎麼說。」說完他就轉身往上走。才走了兩階,又停下來轉過身。「我媽媽托妳帶的東西呢?」
沛羚這才望向階梯下方,終于在下方不遠的牆邊看到那個手提袋。
「自己去撿!」她指向那個手提袋。
卜兆桓往下走,到牆邊撿起手提袋,然後又往上走,在經過她身邊時,他停下來了。
「很多事不是妳能想象的,不能先用眼楮看,要用心去看、去觀察。像妳這種溫室里的花朵,是很難想象大自然中無情的狂風暴雨。」
「我不是!我不是溫室里的花朵!不許你這麼說我。」沛羚很不喜歡這種批評。
「翻臉啦!」
「我警告你,不準你再說這種話。否則,我要把安琪,還有田惠惠的事告訴林琳。」她瞪著他威脅道。
「哇!沛羚妹妹生氣!」他一副嘻皮笑臉無賴樣。
她氣呼呼的怒瞪著他。
「好吧!要我不說也行,除非妳懂事點、成熟點、獨立點,別老要人照顧、擔心。」卜兆桓言不由衷地道。
「好,我會做給你看。從今天起,我不會再麻煩你任何事。」
「我不是怕被妳麻煩,畢竟我答應妳老哥了,我只是希望妳學著獨立……」
他話還沒講完,沛羚就搶著說︰「我選擇獨自上台北就是希望能獨立,我知道這陣子可能給你添了不少麻煩,不過你放心,以後不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