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走了幾步,書蕙突然說道︰「你看我們一黑一白,像不像黑白無常敘交情?」
「鬼話連篇。」允嬡很有默契地道。
這是一句歇後語。黑白無常是二鬼,二鬼聊天,當然說的是鬼話。
「兩位美女,等會請你們吃早餐,不曉得肯不肯賞臉?」一位身著深藍色泳褲,長相斯文的男士跟在她們身旁邊走邊說。
她們倆互看一眼,書蕙回答道︰「你想享齊人之福?」
「不!我朋友在那邊。」楊廣生指著對岸斜躺在躺椅上的尚立勛。
允嬡和書蕙隨著他的手指看過去,看見一個戴著墨鏡躺在躺椅上的男人。
「你要我們跟個植物人吃早餐?」允嬡看他沒任何反應,一動也不動。
「植物人?」楊廣生皺起眉頭。
姚書蕙也覺奇怪,允嬡怎麼知道那人是植物人?
楊廣生笑著說道︰「他不是植物人,他大概是睡著了。」
此時在對岸的尚立勛面對他們的指指點點,依舊是動也不動的,但他注意到舒允媛。
他覺得她是個非常有自信的女人,很強勢,而且……好像還帶著一股令人無法抗拒的吸引力。
有意思!他想。
「相遇就是種緣分嘛!游泳池里這麼多人,偏偏讓我們注意到你們,這—定是上天的安排。」楊廣生又道。
「拜托,這關上天什麼事啊!」書蕙不以為然。
「不是啦!我的意思是說……」
一旁的舒允嬡沒理會楊廣生和姚書蕙的辯論,她敏感的發覺到對岸的尚立勛似乎透過墨鏡在打量著她。
好一個自大的家伙,她想。
「我不贊同你的說法。」書蕙道。
「這可麻煩了,我覺得我的說法蠻合情合理的。」
「你們別吵了,不是說要吃早餐?」允媛忽然中斷他們倆的爭論。
楊廣生和姚書蕙忽然都看向允嬡。
「對呀!」楊廣生道。
允嬡笑了笑,態度相當友善。
「九點,大門口。」允嬡道。
「允嬡……」書蕙想阻止。
「好!不見不散。」楊廣生很高興地趕緊離開。
「你哪根筋不對了?竟然要跟他們吃飯?」書蕙道。
像這類的搭訕,允媛是不可能答應的,怎麼這次會破例?書蕙還是一頭霧水。
「你哪只耳朵听到我答應要和他們吃飯的啊?」
「你不是說了時間、地點?」
「是啊!但我說要去嗎?」
書蕙這才明白,原來她想整整他們。可是,為什麼呢?無冤無仇又素不相識的。
「你是不是整人整上癮了?」
「才不是,那個植物人一定沒睡,而且他一定在偷窺我們。」
「哦?」
「耍酷!還以為所有的女人都得買他的帳,最討厭這種自負的家伙了。」允媛說得好像她很了解他似地。
「你怎麼知道?」
「猜的!」她想也不想地答道。
什麼?書蕙快被她打敗了。「你的職業病不輕喔!或許他真的只是睡著了。」
一向對男人沒啥好感的允媛,听多了客戶的抱怨故事,對男人是越來越反感。
「那不重要。」
書蕙側過頭看著已經繞回對岸的楊廣生。「其實,那兩人看起來還不那麼討厭……而且……」
「你不是要告訴我,你對他一見鐘情吧!」
「拜托!我有子棋了。倒是你……再這麼下去,你鐵定會孤獨一輩子。」
書蕙不得不替允嬡擔心,她知道一向把愛情覺醒論掛在嘴邊的允嬡,不僅分析愛情,還明白愛情,更排斥愛情。允媛總認為愛情不過是場游戲,游戲終會有結束的時候,等到結束時,一切的付出全都石沉大海,剩下的只是極待修復的傷心靈魂。
對別人的愛情,允媛可以站在很客觀的角度替別人分析、解答,給她的客戶一個很合適的建議,同時,她也知道愛情是需要經營的,她可以很清楚地看清客戶該如何經營他們的愛情,並提出具體的作法。可是,她對自己的感情世界卻非常主觀,她寧可保留一片空白,也不願貿然添下任何一筆。
至今為止,允嬡沒有任何的戀愛經驗,她完全是以別人的經驗當自己的經驗,多年下來,也到了出神人化的級數,任何感情問題都難不倒她。
「我才不孤獨。我有工作室、有咖啡坊、有遠至意大利的父母、有車子、有房子,還有我最喜歡窩的書房及一群好朋友……這就夠了。」舒允媛微笑細數著。
「你不想要個情人疼你、呵護你?你不想披上白紗?不想有自己的小孩?」
「他能疼自己多久?一輩子嗎?而且小孩子生下後才是最大的問題,得養、得教耶!甭家寡人並沒什麼不好。」
「無可救藥。」
舒允嬡反而灑月兌地笑著。「這是民主社會,每個人都可以過自己想過的生活,只要不危害另一個人。孤家寡人的生活沒什麼不好,至少不會有家庭暴力、外遇、離婚。」
「你真的這麼想?」
「怎麼?嚇了一跳?」允嬡仍是微笑。
「我建議你早早把工作室結束掉,別讓自己被那些問題愛情給污染了。」
「才不呢!那些問題愛情反而可以當作我的警惕,別因一時沖動而陷入萬丈深淵。」
「你不必去在意那些錯誤的愛情範例,想想你周遭還有很多幸福美滿的實例啁!像小如、阿羚、芳芳……」書蕙舉一些大學同學當範例。「她們幸運啊!不像我那些客戶……」
「允嬡!」她實在說不過她。「你中毒太深了。」
「是啊!而藥可救!絕癥。」舒允嬡又是一陣不以為意的笑。
姚書蕙相信,在這宇宙中,一定有人可以治愈允嬡的愛情絕癥。她得想想辦法。
書蕙仔細想、認真想……邊泡著蒸氣邊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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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立勛和楊廣生剛離開泳池大門口。
「太過分了!竟敢這麼耍我們,害我快餓昏了。」楊廣生邊開車邊斥道。
尚立勛則若無其事地道︰「是你不听我的勸,怪得了誰。」
「當然得怪那個穿白色泳裝的,是她說︰「九點,大門口。難道我听錯了?不可能啊!」
「你沒听錯,是她根本沒打算赴約。」
楊廣生很納悶的睨智他,「奇怪了,從頭到尾你都說她們不會赴約……你是怎麼知道的?」
「看她說話的表情和眼神。」
「我去找她們時,你不是睡著了嗎?」
尚立勛挑了挑眉,沒回答。
楊廣生一陣苦笑。「沒想到竟然有人能抵抗得了我們的魅力,實在是一大侮辱。」
「喂!講清楚,不是‘我們’,那是你個人的事。」
「錯!這和你大大有關,她是看了你之後才決定要要我們,所以,人家根本不甩你,你被看扁了。哈!真鮮!竟然有人不屑你這大情聖,看來,你的魅力越來越差了。」楊廣生借機嘲笑他一番。
「你是不是餓昏了?胡言亂語。」
「是不是胡言亂語,你心里有數。」
尚立勛悶不吭聲的看箸窗外。嚴格來講,楊廣生的確沒說錯,尚立勛透過墨鏡看著舒允嬡說話的神情,的確是沖著自己。
「對了!那個穿白色泳衣的還說你是植物人……植物人?哈哈哈……植物人來晨泳?做復健嗎?」楊廣生笑得十分放肆。
「你再鬼扯的話,該做復健的人將會是你。」
「好好!不鬼扯,吃早餐總可以了吧!」
尚立勛與楊廣生是大學時代的同學。彼此是益友,更是損友,一逮住機會總會忍不住地練練口才,損損對方。
楊廣生又想起另一件事。「你和心綸的情況有沒有好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