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少年將軍叫韓少堂,是左易寒相知多年的好友,他十分了解左易寒的為人,自從綠雲背叛他起,他便拒絕親近任何一個女人,只除了他妹妹——左樂音。像他這樣厭惡女人的人怎麼突然要他去找一位姑娘。看他的神情極為擔心,這太令人匪夷所思,到底是怎麼樣的一位姑娘會讓厭惡女人的他對其另跟相看?「那位姑娘?怎麼一回事啊?」
「我沒有時間向你解釋。」左易寒又急又煩躁,要是酈兒有個三長兩短的……那……不過話又說回來,她是神的使者,應該不會有事的。但是她失去了法力和常人一樣,任何事情都有可能發生的。他不能冒這個險,必須盡快找到她。「少堂,這件事很急迫,你趕快去辦,回來後我再向你解釋。」
韓少堂看著他的這位朋友,左易寒一向冷靜、沉著,這回卻變了臉色。看來事情真的不簡單。「好,我立刻去辦。」他轉身就走,但走了幾步又停了下來,「呃……」
「又有什麼事?」左易寒擔心得完全失去了控制,對韓少堂欲走不走地浪費時間十分生氣。
「我。」少堂從未見過他對自己發這樣大的脾氣,嚇了一跳,「我只想問一下,那位姑娘長什麼樣?我好找人。」
「她!」左易寒一直沒留心酈兒的容貌,對她沒什麼印像,講不出她的特征,「她是屬于很平凡的那一類。沒什麼過人之處,唉,我不知道怎麼給你解釋,女人在我眼里都差不多,反正她挺特別的,你一看到她可以憑直覺把她找出來。」
「這有什麼用,不記得她的長相,我根本無從下手。」
「等等,我記起來了,她有‘祖母綠鷹’,就能找到她了。」
「祖母綠鷹」,少堂驚叫起來,「盧煜的女人!為什麼找盧煜的女人?」
他可是仇人啊!
「我想這是神的安排。」
「神?我怎麼越听越糊涂。
「不要再浪費時間了,少堂,這整件事的前因後果你回來後我再詳細告訴你。你快去吧!慢著,這件事要小心謹慎,不要讓少帥府的人知道了,特別要注意李冰那只老狐狸。」
少堂點點頭,于是趕緊下去準備了。
少堂走後,左易寒也為自己挑了匹快馬向海邊急馳而去……
***
酈兒躺在床上不安地扭動著身子。她做了個惡夢。夢到自己身處一片,黑暗之中,孤獨無助的一個人,任她怎麼大聲叫、大聲喊,周圍始終空蕩蕩的沒有人回答她。不管她怎麼向前走,向前奔跑,始終沖不出這片包圍住她的黑暗。她跑累了,也走累了,蹲緊緊地懷抱住顫抖不已的軀體。害怕像只猛獸吞噬她全身。這時,她眼前出現了姐姐的身影,她被淡淡的光芒包圍著,微笑著向她走來,並展開雙臂迎接她。她高興地止住了眼淚,飛撲向她的懷抱,可是姐姐卻穿過她的身體,她慌忙轉身,看到姐姐撲向一名男子的懷抱,然後兩人手挽著手幸福地向前走去。她大哭地喊著「姐姐」,拼命地追趕上去。可是無論她走得有多快姐姐卻離她越來越遠……
她被惡夢驚醒,全身仍因那場惡夢戰粟不止,淚水更是決了堤般涌了出來。
「怎麼啦?」一雙溫柔的手放上了她的肩,「做惡夢了?」聲音也是那麼地柔和甜蜜,給孤獨的酈兒帶來了不少安慰。
酈兒抬起淚眼看向聲音的主人。突然,她激動地撲進她懷中,激動地哭喊道︰「姐姐,姐姐,不要離開我,不要把我一個人丟下。」
原來這位說話人就是駝隊中人稱坊主的尤三娘,她與酈兒夢中所見的姐姐一模一樣。
她倆均有一張縴細帶著古典美的臉。一雙水汪汪的大眼楮,瞟一下勾魂攝魄,兩彎柳葉眉,瓊鼻櫻唇,長得美極了。
坊主見她情緒十分激動,就顧著她的背,溫柔地哄著︰「乖,乖,不哭,姐姐不會離開你,姐姐會一直陪著你。」
隨著這幾句安慰話,酈兒的情緒漸漸地平穩了下采。尤三姐又問道︰「告訴姐姐你叫什麼名字?從哪來?要到哪去?是不是要找什麼人?」
「我……我是誰?」酈兒一臉茫然,「我叫什麼名字?我要到哪里去?為什麼……為什麼我腦子里一片空白?為什麼我什麼都想不起來了?我怎麼了,我到底怎麼了?發生了什麼事?為什麼我一點都想不起來了?什麼都想不起來了?」她又激動地叫了起來,痛苦萬分地抱住頭。害怕而又無助地哭著︰「姐姐!我好怕,我好怕!」
「你……真的什麼都不記得了?」
「我……我……,」酈兒很努力地去想,「我叫酈兒,其他的什麼都想不起來了,我真的什麼都想不起來了,想不起來了,怎麼辦?怎麼辦?」她撲向尤三娘大哭起來。
「別擔心,有姐姐在沒事的。」雖然尤三娘嘴上這麼說心中卻十分著惱。
本來她是想問清了她的身份後,直接送給鷹王爺,可是她現在這樣……
看來要從長計議了。
***
同一時刻,皇宮內正發生著一件大陰謀。
一條黑影如鬼魂般在皇宮內的屋檐上穿梭行走,他翻過幾個屋脊後閃入一座偏殿內。
屋子里端坐著一名男子,他一手支著下顆,一手拿著書細細品讀著,嘴角掛著一抹溫柔的笑容,看起來無比的親切。
此人便是高勝,
他全神貫注地看著書,根本沒有注意到黑衣人的到來,黑衣人也不吭聲,靜靜地跪在他面前等待著。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了。高勝一頁一頁地翻著書,他自始自終都沒有抬過頭,連眼皮也沒有抬一下。黑衣人也只有靜靜地跪著、等著……
又過了一陣子,高勝看累了,他放下書舒展了一下四肢,這才看到了跪在地上的黑衣人,他微微一揚眉,淡淡地問︰「哦,是你啊,任務完成了嗎?怎麼跪著不回話?」
他的聲音很柔,很親切,但黑衣人卻全身發抖,如寒風中的枯葉,久久未答出一句話來。
斑勝淡淡地沒有任何表情地掃了他一眼,聲音仍那麼地輕柔親切,外加一份無所謂︰「看來是失敗了。」
黑衣人顫抖得更厲害了,臉上豆大的汗珠一滴滴地往下掉,硬是費了九牛二虎之力勉強點了點頭,表示主人的猜測是完全正確的。
斑勝這才將目光正視他,臉上除了那抹笑容之外還是那抹笑容;讓旁人看不透、猜不出他到底在想什麼。
「很好嘛。」他慢慢地掏出—個翠綠鼻煙壺,打開蓋子,挑了些許粉末于小指尖上嗅了嗅,打了幾個噴嚏後說︰「這麼多人竟還讓他給逃了,我留下你們這些廢物還有什麼用?」他說得極緩,神情安詳,嘴角依然掛著那一抹溫和親切的笑容;就像是在與人閑話家常。
「公、公、公……公公,饒……饒命。」黑衣人磕頭如搗蒜,說話時牙齒直打架;口齒不清,他知道他說的是真的。
斑勝嫌惡地皺起了眉,好像恨不得將之盡快趕走,但口中卻說︰「慢慢說,我知道你趕回來是有事要告訴我,只要不是廢話,我不但放了你的家人還賜解藥給你。」
「謝謝公公。」黑衣人大喜,「本來我們勝券在握的,左易寒也逃不出生天的,可是……」黑衣人眼中露出了恐怖的神情,「他……突然不見了,真的,大人,他就像化成了空氣,不見了,一定是神靈在保護他。」
斑勝冷笑了一聲,笑他的愚昧無知,他來自于高科技的未來,只相信科學,對于黑衣人的話當然不信,但他又十分肯定黑衣人不敢騙他,其中一定有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