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不可以再說一遍?」
「不行!罷才那樣對我來說已經很困難了。」他吐了口氣。「你真的很不懂事,為什麼一定要我說這麼露骨的話?我要你用想的,難道你想不出來?虧你那麼聰明!」他可能真的很內向吧!我決定不再逼他。
「那你告訴我,你什麼時候愛上我的?」
「你那麼愛追根究底嗎?」
「說嘛!」
我確信剛才埋在他胸前的臉是紅的,我的字典將增訂「嬌羞」一詞。
「我自己也不確定是什麼時候。」他摟緊我。「只能說,在你展現出理性的一面後,我很難再漠視你的存在。」
「那你在新疆對馮君平說了我那麼多壞話,是希望他別追我對吧?」
「對。在江仁和的喜筵上,我就看出他對你有意思。」
「所以那天你才一直找我麻煩?害得我還得替你洗車。」
「你活該!」
「我活該什麼?那天我不惜破壞自己的形象,為的也是想讓他對我望而卻步。」「是嗎?難為你了!」
「難為的事還多著呢!為了阻止人家追我,我還告訴人家我是同性戀,你相不相信?」「相信。」
「我被人家打腫臉那次,你心不心疼?」
「心疼。」
「我一大堆小學男同學打電話找我那一陣子,你是不是有點不是滋味?」「好了啦!再這麼問下去,你大概要說我當年打你那一巴掌,是因為氣你穿得太少,出去讓別的男人大飽眼福,我心有不甘。」
「難說喔!般不好真是這樣,你不打自招!」
「你皮真厚!」他敲我的頭。「那時候我還很討厭你。」
「還好我那時候很討人厭。」我決定糗他。「我姊太大意了!竟敢放心大膽讓我跟你孤男寡女共處一室。我那時候要是討人喜歡的話,搞不好你就誘奸我了。」
他又敲了我的頭。
「又偷听我講話了?」
「我干嘛偷听?你自己講得那麼大聲,我還沒怪你吵醒我午睡哩!」
「簡瑗。」他忽地用低沉的聲音喊我。
「干嘛?」
「我們可不可以回房了?你話太多了吧?」
「我今晚開心得不想睡耶,怎麼辦?」
「我沒說要讓你睡。」
「那你想干嘛?」
「你不知道才怪!」他抱著我回房。
「我把床前的鬧鐘改寫成雞冠花。
戰場于是成為交談的情場。
我更改了自己的眼神,糾正了你的發音,于是我可以一目十行地閱讀你,于是你可以字字珠璣地形容我。
我們結束了破爛語,開啟另一個主題,于是我們有了共同的出版物——愛。
人間和人間之外,愛不絕版。」
「哪,送你!」我把最新作品遞到他眼前。
「又寫新詩啦?詩題是什麼?」
「你幫我想一個吧!」
他想了一下說︰「‘我們’。」
「哇——跟我想的一樣耶!現在的我們,有你也有我,可以說是完全成立了。」我在他臉上重重親一下,然後將臉湊向他的嘴。
「這是我送給你的結婚禮物,你送我什麼?」
「你希望我送你什麼?」
「隨你,只要是你送的我都喜歡!你想送我什麼?」
「送你‘繞著地球跑’。」
「什麼?!我不要!」
「你剛才不是說,我送什麼你都喜歡嗎?你現在說不要,難道叫我一個人去蜜月?」「蜜月干嘛非得繞著地球跑?」
「度蜜月順便讓你徹底克服恐機癥,一舉兩得,有什麼不好?你想清楚點。如果不結婚的話就不必蜜月旅行了,你要不要結婚,你說!」
「我——」我瞪他。
「說呀!」他氣定神閑地看我。
我拾起床頭鬧鐘。
「祁洛勛,你快跑吧!我數到十,你要是被我K到的話,我要你把蜜月旅行改成環島一周。」
我失手了,一如當年。
無所謂,反正我的目的已經達到——我確信如今他已不是「絕代情聖」,而是「只為卿狂」。
—全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