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禹不再琢磨,且走且看。
「汪洋,你是來征求我的同意,讓她出席?」
「嗯。」
兒子還是很在乎她的,這一點她很滿意。
「你不擔心你爸覺得奇怪?」
「對爸而言,這是小事。今晚的酒會上一定是賓客如雲的景況,他不曾介意多一個唐淨非,到時候我再向他介紹淨非就是汪穎的家教。爸是聰明人,一定很快就看出我想追求淨非。」
丁禹嘆笑一聲。
「難為你了。沒想到我兒子追女孩子會追得這麼辛苦,淨非的確是個不凡的女孩。」她笑得深沉。「你可得把情況想透徹一點,國琳不會也想出席酒會吧?」
對丁禹而言,持續的三角關系是最好的情況。
「我跟馮伯伯提了,說我今晚沒空招呼國琳,改天再找她。我想馮伯伯听得出我的暗示。」
她點點頭,馮國琳確實難登大雅。
「好吧,今晚就看你的了。」
驚艷。
一襲水藍色貼身絲質禮服勾勒出唐淨非完美的曲線,她的出現令四周驚艷。
一直留意會場入口處動靜的汪洋,一見她出現,立刻迎上前去。
「老天,你像一顆藍寶石,亮得我幾乎睜不開眼楮。」他用法語贊美道,拉著她朝爸爸的方向走。
汪興文已經招呼過所有到場賓客,這會兒正偕同丁禹陪安東尼談話、飲酒。西式晚宴的現場,處處是三三兩兩,把酒言歡的人群。
五個人各懷不同的心思,在唐淨非出現之後。
汪洋興沖沖地向父親介紹唐淨非。
「唐小姐?哦──」汪興文看見這位年輕貌美、氣質月兌俗的女子時,直覺自己被那雙眼楮蟿了一下,但他很快地穩住心底那一絲異樣的感覺。「就是汪穎的家教吧?歡迎歡迎。唐小姐教導有方,小女獲益匪淺,我很慚愧,一直沒機會當面謝謝你,今天總算見到唐小姐了,待會兒我該敬你一杯酒。」
「汪伯伯太客氣了。」她直盯著汪與文,眼眸深處隱見兩簇火焰。「汪洋非邀我來不可,我冒昧前來,還請汪伯伯見諒。」
「哪里,哪里。」
丁禹對她笑笑。今晚她更確定了兒子鐘情唐淨非,不是沒有理由。唐淨非無論在氣質和外貌上,都不比年輕時代的自己遜色。
汪洋很禮貌地又介紹安東尼和唐淨非認識,說的是法語。
「唐小姐會說法語?」安東尼朝她眨眨眼。意思是問她,自己的表現還不賴吧!
唐淨非和安東尼接下來的應對,教汪洋得意地看了看母親。汪氏企業和法國方面有大筆的生意往來,汪洋意在提醒母親,唐淨非定有幫夫運。
不久,舞會開始,晚會的氣氛愈來愈高漲。
汪興文夫婦負責開舞,眾賓客跟著下舞池。
丁禹沒想到唐淨非的交際舞跳得這麼好。
「興文,你待會兒是不是該請唐小姐跳支舞?我想你看得出你兒子中意人家,去應酬一下吧。」丁禹邊舞邊說,她這麼建議其實還有一個目的,唐淨非不需要一直被汪洋摟在懷里。
下一支舞,丁禹把兒子搶了回來。而汪興文並不是很想跟唐淨非共舞,他怕那對眼楮,然而,不想得罪妻子的他還是邀唐淨非一舞。
「汪伯伯比我想像中年輕。」
「別逗汪伯伯開心了,我都這把年紀了,還想年輕到哪里去?你汪媽媽要听見這話,該笑話我了。」
「汪伯伯不愛汪媽媽吧?」
冷不防,汪興文被問傻了。這女孩怎麼突然變得這麼不懂事?這話問得真無禮。
「汪媽媽也不愛汪伯伯吧?」
「唐小姐,你──」汪興文無法再按拍舞步,幾至停頓。
「我,唐淨非,我媽媽的名字是吳兆蘭。吳兆蘭你認識嗎?」她微微笑,笑得令他害怕。
「吳兆蘭?」他無法形容此刻的心情,是愧疚?是恐慌?「你──你想說什麼?」
「我沒想說什麼。剛才我們的對話就你知、我知,我不會對任何人提起的,你放心。
汪興文楞在原地。
「汪伯伯,你要不要休息一下?」
她轉身離開他,才走了幾步就被安東尼邀走了。
「從現在起,你得一直跟我跳舞。」
安東尼剛好趕上一支慢四步舞曲,將唐淨非摟得死緊,雙唇已經不規矩地在她額際親吻起來。
她沒抗議他的舉動。暗暗的光線使她找不著汪洋的身影,可能是跟哪個名門淑媛也抱在一塊兒吧?
罷才對汪興文采取行動之後,她確有快感,可此刻她卻變得脆弱,不由自主地,她的雙手緊環住安東尼的腰,他只好配合她了。
「這就是你要給我的驚喜嗎?你好久沒有這樣抱我了。」
她的回答是朝他偎得更近,此刻她需要一個溫暖的懷抱。
「你認識汪先生一家?」他當然觀察得出來。「為什麼要當家教?你又不缺錢。汪先生的兒子好像跟你很好,為什麼?」
她沒回答任何一問。
「嘿,為什麼不說話?」
「睡著了。」她在他懷里笑。
「調皮!」他搖了搖她,多用了點力。「晚會結束後,我送你回去,好不好?」
「不好。」
「為什麼不?」
「我不想害你明天簽不成約。」她在這時松開他。「安東尼,就這樣了。你把該做的事都做完了,回巴黎去。如果我的心能夠跟我一起回去,也許我們會有將來。」
她優美的法語里傳達出果斷的訊息──他只能踫運氣,即使他願意等。
他不說話了,唯一能做的是,霸佔她到舞會結束。
停車場恢復空曠。
晚會結束沒多久,賓客們陸續開車走人,汪興文夫婦的座車離開之後,停車場里只剩汪洋的車。
唐淨非對車廂里的氣氛感到不耐煩。並非不耐煩汪洋的態度,而是不耐煩自己胸中的騷動。
未了,她以主動吻他的方式來舒解這種不耐煩的感覺。
詫異、驚喜、安慰、甜蜜的感覺在汪洋心中逐一更替。
「你想表達什麼?」呼吸恢復正常之後他才問。「說出來好不好?我听听看跟我想的一不一樣。」
「我想吻你,于是就吻了你。」
他不很滿意。
「從來都是我主動吻你,你不是一向都很矜持的嗎?剛才為什麼願意吻我?你對我心懷愧疚嗎?因為你一晚上都被安東尼抱在懷里,所以才想補償我點什麼嗎?」他說著又來氣了。
她笑得從容自得。
「安東尼是典型的法國浪漫派,抱著個女孩跳舞對他來說可能是稀松平常之事,可能是因為我在語言方面可以跟他溝通,所以他才沒邀在場的其他女士跳舞,我不便得罪他,他是你們汪氏的大客戶不是嗎?再說,我也不過就是讓他一個人抱著,有那麼大不了嗎?」
她的話總讓他必須經過思考才能理解。
「你在抗議我跟不同的女生跳舞嗎?」這個想法令他好過一點。「我是不得已的,這是應酬場合,我不能不應付一下。」
「我根本沒注意你在做些什麼,你沒必要向我解釋。」
他點點頭,很是無奈。他肯定她是生氣的,既然她死不承認,他也不勉強。
「我想我的確該培養我爸那種胸襟,我媽在應酬場合上周旋于賓客間,為的也是我爸的事業。身為一個大企業的負責人,的確不該在意妻子在正式場合里合宜的應對進退;身為丈夫,他甚至該以妻子的表現為榮。」
「汪洋,你太自以為是了,我不想得罪安東尼,為的是要保住我在汪家的家教工作,你別想岔了,我還不至于自不量力到將自己的身價抬高為汪氏企業繼承人未來的妻子,你怎麼能拿我和你媽相提並論呢?她的能力是我永遠也比不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