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出去了。」
她在第一川堂里遇見所衛時停下了腳步。
「你來我們學校干嘛?」她虎著臉問。
「我看見操場上和中庭梩到處都有附近民眾和學生在騎車、打球,我應該也可以來吧?」
他身穿一件舊得可以丟了的T恤,下搭一條發自的牛仔褲,戴著鴨舌帽和墨鏡,踩著氣墊鞋,嘴里還嚼著口香榶,嘻皮笑臉地反問。
「你說的沒錯,學校開放到下午五點,你請隨便參觀,不要破壞公物就好。」
她繼續往校門方向前進,他與她背道而行。
提著早餐回辦公室時,她看見自己的位置上坐著所衛,他和對面的莊偉翔在說
「小菲,你留在辦公室接電話,我先去巡視一下校園。」
很顯然地,莊偉翔覺得自己該回避一下。
看所衛沒有把位置還給自己的意思,劉小菲只好借坐隔桌老師的椅子。
他看報紙、她吃早餐。
她吃完早餐按著看報紙。他則到放置雜志期刊的角落繼續閱讀。
「所維仁的哥哥?」
莊偉翔回辦公室後,見所衛坐在遠遠的小角落里,這才低聲問劉小菲。
「嗯。」她繼續運動會當日的謊言。
「搞了半天,他是演員啊?上次我沒看出來。欸,他在追你嗎?」
「你看像嗎?」她問得無奈。
「應該是吧,不然誰會那麼無聊,沒事兒來辦公室里干坐著,你怎麼不早點告訴我他要來,早知道有人可以替我值日,我就不來了。」他是開玩笑的,值日不能這麼替。
兩人哈哈大笑,所衛應聲回過頭,送了一個問號給劉小菲之後,繼續翻著雜一上午辦公室里總共來了兩位住在學校附近的老師,看看報紙又走了,郵差來了一趟,就這樣。
接近中午時,工友來問兩位值日老師要不要先出去用餐,他先留守。
「葉先生,我們兩個先出去吃飯好了。」莊偉翔對工友眨眨眼,並指了指角落里的所衛要他看。
堡友一點就通,跟莊偉翔出去了。
劉小菲接受莊偉翔的調度。而所衛也朝她走了來。
「你的膚色在女孩子當中算比較黑的。」
她絕對沒想到他會說這個,本以為他會問中午吃什麼。
「大白天的你又摘掉墨鏡,終于讓你看清我了?對不起,我天生劣質,如果有損你的視力,請多包涵。」
見她笑了,他才問道︰「等一下我們吃什麼?」
「我去買兩個便當回來好了,你不怕出去吃飯時被人家認出來?我想這附近的民眾看見知名演員可能不會太冷靜。此外,附近的店家大都認得我是學校老師。」
「原來你是怕自已被我連累?」
「我沒什麼好怕的,你要是敢的話,我願意奉陪。」
他考慮了一下。「還是吃便當吧。」
她笑一笑,出去買便當了。
他利用空檔端詳著她辦公桌玻璃墊下的照片和一些教育格言。
最快吸引住他目光的是一張她的個人照。果然是黑里俏,渾身散發著健康美。這照片他剛才在辦公室另一邊的牆上已經看過了。
「我們的師長」?全校老師每人一張,全掛在那兒,底下還附了簡介。他暗忖著這學校的作風還挺時髦的,把每個老師的血型和星座都秀出來了。想必不只是為了方便學生認識全校師長,敢情還想讓未婚老師彼此多了解一點,以便大玩戀愛游戲。她是B型獅子座?也許自己真的該去買一本星相學的書回來研究研究了。
另外有一張她和巧固球隊學生的合照,她和學生隊長合舉著優勝錦旗,所維仁緊捱著她站。
他輕笑出聲,兒子也許真的遇上個好老師,可他卻有點遇上煞星的感覺。
他接著又注意到一張書簽,上頭寫著︰
現在的孩子需要的是音樂的指揮棒,不是鞭子;是愛的滋養,不是威的鎮壓;是智慧的開導,不是無理的斥責;是真心的愛護,不是冷嘲和熱諷。心中感覺被愛的孩子,就不容易變壞。
便當回來了。
他們快吃完便當時,莊偉翔他們也回來了。
「我回那邊去坐著。」吃飽了,所衛對劉小菲說了一聲,回雜志區去了。
不久,劉小菲看見他拉下鴨舌帽遮住整張臉,坐在沙發上打盹兒。
「你們剛才怎麼不出丟吃飯?」莊偉翔問她。
「他見光死。」
「怕人家認出來嗎?」
「大概吧。」
「那他怎麼追你?要你也不見光嗎?」
「不知道他在塙什麼飛機。」
莊偉翔那句話讓她想起所衛送的那付墨鏡。
午後下起一陣雷雨,滂沱大雨逼退了所有在校園內活動的民眾和學生。
雨勢轉弱,值日時間也近尾聲。
她瞥了角落的所衛一眼,發現他一直保持著那個假寐的姿勢。
「快下班了,你去叫醒他吧。」莊偉翔收拾著桌面。
她才一靠近,所衛就把帽子往上一堆,露了臉︰「可以走了嗎?」
「你早就醒了?」
「我醒著的時間比睡著的時間長。」他站起身。「現在呢?」
「現在我們要關門窗,設定保全系統,然後就可以走了。」
「我是說你跟我,我們。」
「我要回家。你——我就不知道了。」
「到我車梩坐坐嗎?」
又是到車里坐坐。她想起不久前莊偉翔那句「要你也不見光嗎」。
「不了。」她的神情倏地變寒。
「劉老師,我要關門了。」工友站在門口提醒她道,莊偉翔剛才已經向她說拜拜了。
她立刻走出辦公室。知道所衛跟在背後,但她已沒興趣理會。列車棚里牽出單車,打開鎖,她跨上椅墊。
他默默看著她完成每一個動作,最後把目光停在她臉上。
兩對眼波又對上了。他站著不動,她隨時待發。
「猜拲。你輸了就跟我走。」他還是先出聲了。
「你可能會輸!」她憋了一肚子的氣在瞬間涌出口。「為什麼你不做有把握的事呢?你不但可能輸拳,甚至可能連猜拳的機會都沒有,我可以不跟你猜,你想過沒有?」
「掅嗎?」他沒跟著激動。
「不猜!」
「工友快來關大門了吧?你這是在浪費時間。」
「我現在就走,再見!」她騎動單車。
他一把拉住後座,阻止她進前。
「放手!」
「不放!」
僵持數秒後,他把她拖下車。
「你干什麼?」
她看著他把單車牽回車棚,還來不及阻止,人就柀他拉出校門,一路拉到市公所的停車場上,他的車里。
「我的單車沒鍞,明天就會被偷走你知不知道?」
「柀偷了你來找我賠。」
他發動引擎,按下除霧鈕和雨刷。並打開空調,希望能降她的溫。
「我們這是在干嘛?」她問,怒焰熊熊。
「我在追你,你不是要我追你嗎?」
「屁!」
「當老師的還說粗言穢語?」
「當老師又怎麼樣?我欠你的嗎?神經病!你尋找開心是不是?吃飽了撐著,要我當逍遣,用來幫助消化是嗎?」
原來她的脾氣這麼壞,此刻的她完全無法令他將之與老師二字聯想在一塊兒。他想起來了,之前她也這麼凶過他一次,在PUB的廁所外頭。她說他撞了她,其實是別人撞了他,波及到她,他本來可以解釋,但她那盛氣凌人、一副得理不饒人的模樣又教他改變了主意,他偏不向她道歉。當時她說什麼來著?「你們老師是怎麼教你的?」,真是三句不離本行。
想著想著他就笑了。
「笑什麼?被我說中了吧,你果然是來尋我開心的,可惡透了。」
她就要推開車門,被他更快地阻止了。
他又扳過她的頭,狠狠朝她吻丟。
她肯定是要掙扎的。
有競爭就會有進步。一分鐘的唇舌交戰之後,他們已經吻得很好了,有喘息、有狂索、有戀戀不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