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這麼惹人厭嗎?」聶舷突然可憐兮兮地抬頭問道。
子平咬牙切齒地望著她,只見她雙眼噙淚,頰上滿是淚痕,那渴望被疼惜的神情澆熄了他些許怒火。
「你不可理喻的樣子是很惹人厭。」他小心翼翼地說,要是他答得太快,難保她不會馬上嚎陶大哭,他的衣服已經夠濕了。
「我才沒有不可理喻!」她氣憤地反駁,「我一定被那男人下藥了,我控制不了自己的行為。」
「你倒是很清楚自己發生了什麼事。」于平揚起一眉道,猜想迷藥的劑量應該不重,所以她才沒有昏睡過去。
「你好好抱。」她雙手環抱住他的腰,一臉滿足地依偎在他胸前笑道。
子平翻個白眼,這藥讓她肆無忌憚地吃起他的豆腐來了,想起這兩天她正常時的模樣,他開始期待目睹她藥效退去後的表情和反應。
「夠了,我的衣服都濕了,放開我。」他抓住她的手臂想拉開她,但她依然不放。「不要!再讓我抱一會兒,我從來沒這樣抱過男人。」她像只小貓似地用臉頰在他衣服上磨蹭,子平感覺胸前一陣酥癢,憶起他也有一段時間沒抱女人了。
他還在生她的氣,但她天真無知的舉動正一點一滴地消磨掉他的怒氣,這可不妙,她還沒清醒到足以控制自己的行為,他可以預料到明天的她會有多懊惱今天所發生的事情,要是她反過來指控他性騷擾,他的事業就毀了,搞不好他老媽還會逼他對她「負責」。
他拒絕當冤大頭。
「不要隨便抱男人,要抱就去找真命天子回家抱!」他硬是拉開她,拿走水杯,推她在沙發上坐下,自己則走到離她最遠的一張椅子上坐下,謹慎地盯著她的一舉一動。
失去他強壯、溫暖的懷抱,她的嘴一扁,他可以看出她的眼淚又要泛濫了,但他硬下心腸不予理會,認識她才兩天,憑什麼要他充當她填補寂寞空虛的對象?
「為什麼我一定要去找真命天子?」她邊哭邊問,「我只想談個小戀愛。」
「你還真是個新時代女性。」子平向後靠,雙臂環胸,淡淡地道。
「因為我找不到真命天子,沒有人會要我這樣的老婆。」
「你想太多了。」他盯著鞋尖,懶懶地答腔。
「我說真的,我生不出小孩。」她自憐地說。
「那又怎樣?現在醫學很發達。」稍早就听她說過她患有不孕癥,他一臉要她換個新鮮理由的模樣。
「醫學發達也幫不了我,我沒有子宮和卵巢。」
她的告白讓子平沉默了,他仔細地打量著她,見她神情認真,他的好奇心也被挑起了。
「你得了什麼病?」
「透納氏癥,我天生性腺發育不良,所以連月經都沒有。」
子平皺起眉頭,乖乖!她到底被下了什麼藥?一個原本生性內向、單純的幼教老師,居然當著陌生男子的面說出「月經」兩字。就他印象所及,許多女人都不喜歡月經,她們嫌麻煩,有時還會引起身體不適,甚至心情惡劣、憂郁,他還是第一次踫到遺憾自己沒月經的女人。
真新鮮的經驗。他自嘲的暗忖。不過話說回來,那個透納氏癥是什麼玩意?
「總而言之,我無法生育,誰會要一個不能傳宗接代的老婆?」見他遲遲不語,聶舷認定他听不懂,于是繼續自怨自艾。
「誰說老婆一定得會生小孩?」子平嗤聲道,「如果那個男人是根據你能不能生才決定娶不娶你,那跟他結婚干嘛?充其量是被他利用為傳宗接代的工具,算什麼老婆?」
「可是一個家庭里沒有小孩像什麼樣?」她瞪大雙眼,似乎不太相信會從男人口中听到這番論點。
「那我問你,一個家庭里沒有父母像什麼樣?」他反問道,「沒有孩子的夫妻,和沒有父母的孩子,哪種人的生活較好過?」
聶舷無言以對。
看到她傻愣愣的模樣,子平就知道她完全沒想過這類問題,她只是滿心不平自己沒有生育能力,卻忽略了孩子生下來後最重要的教養問題。
「虧你還是個幼教老師。」他斥責似地嘀咕,「有能力生孩子的人不見得願意負責養孩子,沒能力生孩子的人不代表沒能力愛孩子。你要是真渴望有個孩子叫你一聲媽,領養一個有什麼差別?」
「不是每個男人都願意領養別人的小孩。」她輕聲反駁,子平的眉頭皺得更緊了。
「那就去找一個願意的男人。」
「你說得簡單!」聶舷聞言,脾氣再度失控,「又不是你要找。」
「你覺得難是因為你沒積極去找。」子平不受影響地回嘴,瞧她這副失意模樣,不難猜出她因為害怕而總是拒絕愛情敲門的機會。
「我沒有自信……」她嗚咽著承認,「我好怕……」
他重重地嘆口氣,好不容易阻止她流淚,結果不到五分鐘就功敗垂成。
「你愛哭多久就哭吧,我沒時間陪你耗。」他起身從小衣櫃里抓件襯衫換上,工作室就像他另一個家。「哭完了請回,我看你也差不多清醒了。」
「你好冷漠。」她哀憐地控訴。
「你反覆無常、情緒失控,我也不是心理醫生,為什麼要熱心醫你的心病?既沒錢收,搞不好還會因無照看病而吃上官司。」他沒好氣的回嘴。
「你真的不願意幫我?」
「我沒空。」他直截了當地拒絕。
「一夜就好,讓我知道那種感覺,拜托。」她哀求道。
「免談。」子平的口氣里沒有轉圈的余地,他真想一棒打昏她,讓她別再煩他。
聶舷倏地起身,一臉的堅決讓他看了頭皮發麻,直覺事情不妙。
見她開始動手解開衣扣,他開始詛咒起自己旺盛的衰運……或桃花運。
「你月兌光了衣服,我也不會跟你上床。」他冷淡地聲明,希望她知難而退。
但她沒有,扣子還是一顆顆地解開,露出底下白皙的肌膚,和隱在下的渾圓胸脯。
子平的神情沒有變化,他在女人方面的經驗可沒少到只看到半果的上身就會的地步。
「我光著身子到馬路上,總會找到一個願意的。」
她的話總算讓他神情變得凝重。
看著她扔掉上衣,轉身邊解扣子邊走向門口,他無法再無動于衷,趕忙沖向前拉住她,這時她的扣子剛好解開,當她轉身面對他時,她只是兩眼直勾勾地盯著他,遮也不遮已曝光的胸部。
眼前美景足夠讓子平一生難忘,她的胸脯渾圓白皙、小巧結實,粉色尖端柔女敕。他都忘了上次看見女人胸部是什麼時候了,更不記得有哪個女人的胸部像她這般誘人。
不妙了,他的唾腺正在分泌大量唾液,而她的眼神又在挑釁他的自制力,該死的女人!她才闖入他的生命兩天,就已把他的世界弄得雞犬不寧。
他強裝鎮定地將她轉過身去,替她拉好、扣上扣子。
「別做傻事。」他好言勸道,「沖動行事會令你一生後悔。」
他的視線停在她背上,她的背形弧度美得讓他想用手指自她頸部一劃而下,感受那道弧線的天生優雅——他也差點向沖動臣服。接著他發現她腰際上那個還略微紅腫的刺青,似乎是最近才去刺的,圖案是只不知名的鳥,細長如鳳凰的尾巴、柔細如觸須的頭冠,微微張開翅膀,仰著頭似乎渴望飛向無限的藍天、渴望突破限制,得到自由,一如她心之所望。
「很漂亮的刺青。」他沙啞地稱贊,無法克制自己伸手去觸模它……或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