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司不會因為我突然發燒、沒去上班就開除我。」也沒人敢這麼做。劭深在心底加上一句。「我一個人住外面,不會有人去報警找我。」除了袁隼棠,但劭深相信他不會這麼快就驚動任何人。
「你的衣服不會那麼快乾,我這里也沒有男人的衣服可以借你,要不要讓我去你家一趟,幫你拿些日常用品過來?」之凡提議。
劭深凝視了她好一會兒,他的第一個想法是她想探他的底,但她天真無邪的眼神否認了他的懷疑,而且他說服自己也不用怕她會發現他什麼秘密,因為他的公寓一向整齊乾淨,當他是蘇劭深時,他從不把公事帶回家;當他是尼克時,他也不會把女人帶回去。除非她去動他的答錄機,否則應該不會發現這兩人是同一人。
「你的店怎麼辦?你今天休假嗎?」他沒立刻回答她。
「店里照常營業,不過我讓店員們去處理了。」之凡給他一個要他放心的微笑。
「好吧!我的鑰匙在哪里?」
「客廳,等等,我去拿。」
「順便拿紙筆,我把住址抄給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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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不起,小姐,我不能讓你上去。」
之凡挫敗的望著大樓警衛,她人都已經來到尼克所住鮑寓的樓下,警衛卻攔下她。她解釋了一番,還把尼克的鑰匙拿給他看,但是警衛毫不讓步,因為她說不出尼克的真實姓名。
這是棟高級公寓,她現在可以了解為什麼尼克要去兼差當舞男,這棟公寓必定價值不菲。
「先生,我真的情非得已,因為他生病了。」她再度嘗試說服他。
「真的很抱歉,小姐。」警衛依舊不肯退讓。
之凡無奈的嘆口氣,突然想到一個辦法。
「這樣吧!我打電話給他讓你問他的名字,可以嗎?」她抓起話筒。
警衛先是遲疑了一下,接著微微點了頭。
之凡快速的撥號,暗自祈禱尼克肯接起電話,鈴聲響了很久,就在之凡快要放棄的時候,他接起來了,但是默不作聲。
「尼克,我是之凡。」她急忙說道,「我現在在你家樓下,但是警衛不讓我上去。」她感覺得到尼克在听到她的聲音後松了口氣。
「為什麼?」在電話里,他的聲音听起來更低沉。
「因為我不知道你叫什麼名字,我讓你跟警衛說。」之凡說完,把話筒塞給警衛。
他只「喂」了一聲便沉默了,因為尼克在話筒里說了幾句話。之凡雖很專注地盯著警衛看,但她只能听到話筒里傳來一陣嘀咕聲。終於,警衛掛下電話。
「你可以上去了。」他的首肯令之凡笑開。她道了聲謝謝,正想朝電梯走時,有個男人喊住她。
「柳小姐?」
她回過頭,發現是昨天才去過她店里的四季集團副總裁袁隼棠。
「袁先生,你也住這里?」她吃驚的問,看著他從大門口走向她。
「我是來找人的,你也是吧?」見她點頭,隼棠懷疑他們兩個找的是同一人,他只是沒想到劭深這麼快就追上她了,今早柳以樊才告訴他之凡有另兩個仰慕音,看來那兩人都被三振出局了。
「先生,請問您投哪位?」警衛在此時開口詢問。
「十一樓B的蘇劭深。」隼棠回答。
之凡兩眼圓睜,尼克怎麼會和蘇劭深住同一間公寓?難道他們是雙胞胎?那尼克為什麼要否認他認識蘇劭深?
「蘇先生不在,這位小姐也是來找他的。」警衛微笑說道,隼棠和之凡木然地對望著。
「等等,我是來找尼克的,他也住十一樓B——」
「不可能,劭深是一個人住的。」隼棠驚訝的反駁。
「尼克也說他是一個人住……」之凡倏地住口,她和隼棠都在心中咀嚼這個消息,稍後,他們都露出一副看起來很需要氧氣的模樣。
警衛愣在原地來回看著他們。
「尼克開SAAB車。」之凡又突然開口,「銀灰色的。」
「劭深都開敞篷的賓士去公司,不過我知道他也有一輛銀色SAAB敞篷車。」兩個人互望一眼,然後有默契的同時開口——
「地下車庫!」
警衛被他們的喊叫聲嚇了一跳,但仍呆愣著看他們兩人沖進電梯。
車庫里的確有敞篷賓士,而且車號及特徵都和隼棠說的相符,賓士車旁有個應該是用來停SAAB車的空位,之凡知道車位為什麼是空的,因為車子還停在咖啡館前。
他們兩個默默的走進電梯上十一樓,之凡用尼克告訴她的鑰匙開了門,她找到了電燈開關,燈一開,隼棠突然直直地走向電話。之凡發現答錄機的燈亮著,顯示里面有留言,而尼克不準她去踫他的答錄機。
「你要听電話留言?」之凡明知故問。
「對,我今天起碼打了四十幾通電話給他,答錄機里面應該都是我的留言。」隼棠的聲音听起來有點氣憤,他按下一個鈕,「嗶」一聲後,隼棠的聲音果真如他預期的傳出,而且是一連好幾通,多到讓他們兩個都數不清。而在隼棠的繁復留言間,穿插了幾通要找尼克的留言,是一個名叫伊恩的男人打來的,他問尼克什麼時候要到俱樂部上班,因為太多客人指名點他。
之凡對伊恩這個名字有印象,他是尼克在俱樂部的同事之一。
「什麼俱樂部?」隼棠疑惑的問,眼中的陰沉與尼克的如出一轍。
「槍與玫瑰俱樂部,尼克晚上在那里兼差。」之凡解釋。她稍微打量一下這間高級公寓,屋內的陳設物雖屬高級品,但整理得乾淨、整齊,並盡量簡單化。
「兼差?」隼棠不太相信的看著之凡。「他是四季集團的負責人,集團營運正常,也沒有財務危機,他為什麼要兼差?」
「不知道,我以為他白天是個普通上班族,晚上在俱樂部里兼差……娛樂女人。」之凡希望隼棠了解何謂「娛樂女人」,這樣她才不用解釋得太清楚。
「舞男?」隼棠的神情只能用震驚來形容。「柳小姐,你確定嗎?」
「我確定,如果他不是舞男,我根本不可能認識他,後來我還為了寫小說,問了他很多關於舞男的事,他回答得很詳細。」
「他現在人在哪?」
「我家。他今天早上發高燒,我來替他帶些日常用品和衣服過去。」之凡說著開始尋找尼克的臥室。
「他發高燒?」隼棠跟著她。「他身體強壯得很,怎麼會突然發高燒?他今天早上又為什麼不去上班而跑到你家去?」他皺眉看著之凡找出一個小行李袋。
「他昨晚住我家。替我整理他的幾件衣服好嗎?包括貼身衣物。」之凡要求著,隼棠立刻動手替她找。
「他昨晚在你家干嘛?」隼棠漫不經心的問。
「拼圖。」之凡遲疑了一會兒才回答,然後紅著臉到浴室去收拾尼克的盥洗用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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劭深用之凡的被單包住自己赤果的身體,坐在客廳邊看電視邊等她回來。
先前他打過電話給隼棠,但是蘇家僕人說他還沒回家,劭深再打到公司去,但他的秘書卻說他已經回去一陣子了。最後他決定晚一點再找隼棠,或許他現在陪客戶去應酬了。
腳步聲顯示女主人回家了,劭深關掉電視,改而凝視大門。他的眼楮因為隱形眼鏡太久沒摘下來而酸澀,但他渴望看到之凡的笑瞼,才一個多小時不見,他已經很想念她了。
門開了,之凡拎著一只袋子出現,但是臉上沒有微笑,只有濃濃的戒慎。劭深不動聲色的看著她,當隼棠跟在她身後走進來時,劭深恍然大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