壹青聰的聲音比黑色的玄武岩更加冷峻,「妳走。」
月光舞摀住傷口,「她真的值得你……」
壹青聰厲聲打斷她的話,「在我沒想殺妳之前,滾!」
月光舞看著他,眼神極其復雜,她掙扎著站起身飛走了。
空中落下一串串滾燙的紅色血珠,如同一場腥紅的血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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綠羅虛弱地躺在壹青聰懷中。
她以為她會死,但當壹青聰出現在她面前時,她知道她一定不會死,因為在她心中,壹青聰就像無所不能的神。
「壹……救救加米……女乃女乃……」
但縱然是神,也有改變不了的事情,便何況壹青聰並不是神。
他沉聲說︰「對不起,綠羅,他們已經死了。」
綠羅看著壹青聰,然後閉上眼楮,兩行眼淚順著她的鬢角流下。
「讓我死吧!壹,放了我……不要再折磨我了。」
綠羅充滿絕望的聲音,讓壹青聰一震。他的心從未像現在這樣痛過,也從未像現在這樣感到無助。
「綠羅,我帶妳回去。」壹青聰俯下臉,在綠羅耳邊輕聲說。
他把目光轉向地上加米的尸體,只有加米的尸體還看得出形狀,其他人早已經變成了一堆黑色粉末。
壹青聰抱著綠羅離開時,他用一場大雪掩埋所有的尸體,包括加米。
雪花落在壹青聰和綠羅的臉上及身上,雪白的、輕軟的,一如加米雪白色的絨毛。
壹青聰抱著綠羅,一直走到村子的盡頭才騰空飛去。
他低頭看著綠羅,她始終閉著眼楮,虛弱得彷佛一陣風吹來就可以把她吹走。她不願意說話也沒有再哭,也許她的心在目睹加米和老婦人的死亡之後就已經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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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壹青聰抱著綠羅回到住所的時候,花冢迎了上來。
她慌忙的問︰「壹青聰大人,是否要讓藥師來一趟?」
「不必了。」
壹青聰抱著綠羅走向自己的臥室,把綠羅平放在他那張圓形的大床上。
花冢垂手站在一旁,什麼也不敢問,但是她從壹青聰的眼神里,知道眼前這個外貌酷似壹星月的人類女孩十之八九就是壹青聰朝思暮想的人。
綠羅睜開眼楮,她的眼珠動了動,看見赤果著上身的壹青聰,還有渾身泛白的花冢,但她什麼話也沒說,只是瞪著天花板,目光空洞而呆滯。
「壹青聰大人,是否要為這位小姐準備衣服和療傷藥物?」
綠羅這才注意到她身上裹著壹青聰的衣服,而她自己的衣服早已在大火中燒成了破布片。
壹青聰對花冢說︰「妳替她治療身上的燒傷。」
听到壹青聰的話,綠羅把臉撇向另一邊,一滴淚從綠羅眼角滾落。壹青聰高高在上的樣子令她感到一陣悲哀。
接著房間里只剩下她和花冢兩個人。她赤果著身體接受花冢的治療,然後在花冢的幫助下,換上衣服,躺了下來。
她感到花冢冰涼的手在不自覺地顫抖,然後她就昏昏沉沉地睡去了。睡夢中,她不停地流淚,但總是會有一只溫暖的大手替她擦去眼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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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綠羅醒來的時候,天際已有曙光出現。
「我的名字叫花冢,綠羅小姐,這是您的早餐。」
綠羅說了聲謝謝。
花冢說︰「綠羅小姐,您今天的氣色看來好了很多。」
綠羅勉強笑了笑。
花冢指向旁邊的浴室門,「綠羅小姐,如果您需要沐浴,浴室在那邊。」
綠羅柔聲說︰「花冢,妳叫我綠羅就好了。」
「是。」花冢沒有再添加稱呼,因為綠羅這麼一說反倒令她什麼也不敢叫了。
綠羅試探著問︰「他……在嗎?」
「誰?」花冢月兌口問道,但很快又接上去說︰「壹青聰大人在,要請他過來嗎?」
綠羅慌忙搖頭,「不用了,謝謝。」
綠羅匆匆看了花冢一眼,卻覺得花冢白色晶瑩的瞳孔中,似有一絲模糊而詭異的光芒一閃而逝。
對花冢送來的早餐,綠羅完全沒動,眼楮盯著那些精致的食物卻毫無胃口。
加米的死及老婦人的死猶如一圈圈的鐵絲,把她的喉嚨越勒越緊,緊到連空氣都幾乎要無法通過。
整整一天,只有花冢形影不離地陪著她,壹青聰並沒有出現,這使得綠羅的悲傷又多了一層。
花冢說壹青聰在這兒,但他卻沒有來看她;他救她是不想她死,但那和愛無關。
夜深了,花冢道了晚安離開綠羅所在的房間。
花冢走後,綠羅把厚重的窗簾拉開,讓月光穿過白色的簾紗照進房間,然後她在原本屬于壹青聰的那張圓形大床上躺了下來。
她閉著眼楮,彷佛能夠聞到壹青聰留在枕頭上的發絲香味,迷迷糊糊地睡著了。
意識模糊之中,她似乎看到一個白色的人影站在她的床前,綠羅猛然一驚,坐起身來。
「花冢?是妳!這麼晚了,有什麼事?」
花冢輕聲說︰「這個房間曾經是屬于壹星月大人的。壹星月大人死後,壹青聰大人一直都住在這間房間里,您知道為什麼嗎?」
綠羅全身僵硬,透不過氣來。她實在不願意再听一遍那個荒唐的故事。
「在壹星月大人去世的那一年,壹青聰大人靈魂中的時鐘就隨之停止了,他把自己生命的時間停在那一刻而無法自拔,直到您的出現。」花冢的聲音如冰雪一般純淨,「所以花冢想跟您說謝謝,是真心誠意的。」
「妳這麼晚來找我,就是為了跟我說這番話嗎?」
花冢搖頭,「不完全是,花冢只是想讓您知道花冢真的不想殺您,但是您卻必須死。」
花冢說這番話的時候,綠羅從她美麗而純淨的冰瞳中看到殺氣。
綠羅正想翻身下床,卻被花冢按住,她用一只手死死地掐住綠羅的脖子;綠羅反抓住花冢的手,雙眼圓睜,她的腳胡亂地踢著床單,試圖出聲求救。
驀地,門砰的一聲被踢了開來。
花冢的臉色變了,她終止這種緩慢的殺人方式,手一抬,在她的手中幻化出一把冰刃朝綠羅的心髒刺下。
她知道來人是壹青聰,如果她此時殺不了綠羅,以後就沒有機會了。
花冢手上的冰刃在接觸到綠羅時突然化成一攤水,接著,她的手腕被壹青聰抓住重重地拋了出去,撞在落地窗上,玻璃碎了一地。
花冢緩緩從地上站起身,一絲白色的鮮血從她的嘴角流下。
壹青聰沒看花冢,絕情的下令︰「妳走吧,以後別讓我再看見妳。」
花冢輕聲說︰「我不會走的,壹青聰大人。」說完這句話,她將手中幻化的冰劍刺向自己的胸口。
白色透明的血液從花冢的胸口冒了出來,她白色的身子倚著牆面緩緩地倒下,猶如一只雪白的蝴蝶緩緩地飄落……
綠羅的眼楮里,滿是淚水,她看著花冢臨死前絕望而悲傷的眼神,感到全身彷佛被抽空了一樣。
她虛弱地問︰「為什麼?」
綠羅抬起臉,望著壹青聰。
「壹,回答我!為什麼月光舞突然要殺我,連和我第一次見面的花冢也要殺我?」
壹青聰不語。綠羅的死能助他解除咒縛,月光舞和花冢都是為了這個原因才要取綠羅的命。
「不知道。」
「不!你一定知道!」綠羅撲到地上,抓起一塊玻璃碎片,抵著自己的喉嚨,「你不說,我立刻就把這塊玻璃刺進去!」
綠羅緊緊地抓著玻璃,碎片鋒利的邊緣割破了她的手掌,一滴一滴的鮮血順著她的手腕流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