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他精銳的視線抓到一個女人苗條的背影,她站在他對面一家餐館的門口,似乎正在等人,馮子平的眼光將她從頭打量到腳,身材高佻,而且標準到會讓任何一個當紅模特兒嫉妒。她的卷發柔軟、蓬松,自然的形成一種性感十足的發型;她的一雙長腿裹在質地柔軟的絲質長褲里,無損其修長、優美的曲線。
他渴望能看見她的正面,仿佛有心電感應般,她真的轉過身了,只是沒發現有人正盯著她瞧,她左右張望著,他滿意的發現她比他所想像的還要美麗,但瞬間看到的長疤破壞了這一切。
他訝異的盯著她的右臉頰,不敢相信的伸手摘下了墨鏡,末點著的煙也掉到地上了。一個外表幾近完美的女人,居然任由一道疤在她臉上留下瑕疵?不過他認為那道疤不會影響什麼,這是一種缺陷美,她渾身散發著優雅氣質,以及不論任何角度都讓人怦然心動的美麗,根本不是一道疤就能掩飾過的。
他正想邁開步伐朝她走去時,突然發現有個熟悉的身影在她身邊停下,他們倆禮貌的談笑著,馮子平瞪著那個男人好一會兒,納悶那女人跟他哥哥是什麼關系?為什麼她和馮子頤會一起走進餐廳,並且同坐一桌用餐?
懷疑只是浪費時間,他更為堅定的朝餐廳走去。
馮子頤在謝君涵點完菜時,發現他弟弟正朝他們走來。
‘子平,你怎麼會來這里?’他驚訝的問。
‘當然是在找題材。’馮子平笑笑,自動拉開椅子坐下。‘小姐,你好,我是他弟弟,叫馮子平。’
謝君涵盯著他酷似馮子頤的笑臉,訝異的發覺他和他哥哥一樣,初次見面就表現得如此和善。
‘我是謝君涵,令兄的同事。’她報以禮貌的微笑。
‘謝小姐,我想和你談些事,不知道你介不介意?’
‘子乎,難道你把謝小姐當作你拍照的題材?’馮子頤不悅的問,他不喜歡子平看著謝君涵的眼神,更不喜歡讓謝君涵拿他們兄弟倆做比較。
‘拍照的題材?’謝君涵一頭霧水的問。
‘沒錯,謝小姐稱得上是國色天香,氣質也很好,我請她當模特兒不足為奇吧?’馮子平看了看馮子頤和謝君涵。
‘可是我……’謝君涵下意識的用手踫踫臉上的疤。
‘有這道疤反而更好,它和你的氣質成反比,我要強調的就是這個。雖然有缺陷,你仍是個美人,內外兼顧的女人。’馮子平的眼中只有他的靈感,沒有其他企圖,謝君涵看得出來。
身為馮子平的哥哥,馮子頤當然也感覺到了,而且他開始贊成馮子平的計畫,謝君涵本來就是個美人,她不應該被埋沒。
‘謝謝你的好意,但是我不能接受。’謝君涵溫婉的回絕。
‘為什麼?’兩兄弟異口同聲,然後彼此對望一眼。
‘我很滿足目前的生活,我不想多一件事來煩心。’這是真的,一旦她的照片在街上被貼得到處都是,她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承受全世界的人看她臉上那道疤的壓力,雖然她已經習以為常,但仍希望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謝君涵,這是個難得的機會,子平在攝影界頗有名氣,你絕對可以信任他的技術。’馮子頤幫忙說服著,馮子平則投給他感激的一瞥。
‘對不起,我沒有興趣,我不是怕照得不好看,而是我不想破壞目前的生活,為了工作和我姊姊的遺言,我已經沒有多余的時間做其他事了。’謝君涵抱歉的看著他們兩兄弟,明顯得感覺到馮子平的失望,而馮子頤則無奈的輕聲嘆息。
‘好吧!’馮子平站起身,‘不過如果你改變了主意,可以告訴我老哥,也可以直接來找我,我真的很希望拍你。’他遞給她一張名片。
‘我知道,但很抱歉我無能為力。’謝君涵與他握手。‘很高興認識你,馮先生。’
‘叫我子平吧!免得和我老哥弄混了。一馮子平友善的笑了笑。‘哥,我先走一步了,我得去找別的靈感。’
看著馮子平離開了餐廳,馮子頤和謝君涵相視而笑,這時服務生端菜上桌。
‘你很沒有野心,你知道嗎?’服務生一走,馮子頤便說。
‘怎麼會?我在「DF」三年就當上高級主管,就是因為我很有野心。’謝君涵否認的笑道,將名片收進皮包里。
‘以前還沒有這道疤的時候,沒有人找你當模特兒嗎?’
‘有啊,不過我用還在讀書的借口拒絕了,只是他們不死心,直到有了這道疤。’謝君涵對那些想要培養她成為明日之星的人並未感到厭惡,畢竟演藝圈本來就是個很現實的世界,雖然她有美貌,但臉上的疤使他們在心中蓋上不合格的章。
對那些曾想追她的男人來說,也是如此。
‘我很高興子平是個有眼光的人。’
‘你弟弟為什麼想當攝影師?馮家財大勢大,他大可在家作威作福。’謝君涵好奇的問。
‘他精力旺盛,要他閑在家里等于是慢性自殺,他對我家的祖產也不感興趣,所以干脆選一條他心甘情願的路,他從國中起就迷上了攝影,我母親很反對,但看到他這麼熱中自己的事業,也不得不承認子平在這方面很有成就。’馮子頤盯著她優雅的進食動作,心里幻想著她上輩子大概是個貴族,他從來沒見過比她氣質更好的女人。
‘下午你還是要去接許靖嵐嗎?’他突然問道。
‘沒錯,接她回家是我和我姊夫協議好的工作。’
‘那也許……我們可以一道去,我妹夫還沒回來。’
‘好啊!我也想認識一下靖嵐的男朋友。’謝君涵輕松的說,她為自己能遇上一個對她如此和善的人而感到慶幸,也許,她可以稱他為朋友,馮子平也是。
不過馮子頤心里的念頭跟‘朋友’毫無關系。
這頓午餐吃得愉快、輕松,馮子頤越來越欣賞謝君涵,也越來越想在她心中佔有一席之地,不管如何,他會好好抓住機會,母親一直催他結婚,而他心里明白,謝君涵會是個好對象。
謝君涵在傻笑?!
梆秀雅吃驚的瞪著她,不敢相信她就是那個人人敬之如鬼神的大姊頭,她居然在傻笑?!
‘呃……謝小姐。’葛秀雅怯怯的喚她。
‘什麼事?’謝君涵抬起頭,臉上仍殘留著笑意,沒有因被人打斷了思緒而顯得不高興。
‘這……這份文件……請你簽一下。’她的手微顫著將卷宗遞給謝君涵。
謝君涵審視一遍後簽上自己的姓名,然後交還給葛秀雅,她正想轉身離開時,謝君涵叫住了她。
‘什麼事?謝小姐。’葛秀雅戰戰兢兢的轉回身,謝君涵看到她臉上那害怕的表情後,不由自主的嘆口氣。
‘你用不著那麼害怕,我不會吃人的。’她溫柔的說。
‘謝小姐……’葛秀雅的眉頭不解的微蹙,以前的謝君涵從不會埋怨她的態度,難道她已準備要爆發了?想著想著,葛秀雅的雙腿幾乎癱軟了。
‘我知道你們都以為我曾經是個太妹,但我不是,你用不著這麼怕我,你是我的秘書,不必每次見到我就像見到鬼一樣。’謝君涵已將她雙腿顫抖的模樣收進眼底,不禁責備自己的冒失言語嚇著她了。
梆秀雅盯著她,心里松了好大一口氣,但慚愧也因而升起,他們從來沒證實過謝君涵的過去,只是一逕的制造關于她臉上傷疤的謠言,葛秀雅的不安尤有甚之,在她身邊工作了一年多,根本談不上了解她,自己跟其他人一樣,膚淺的認為那道疤說明了她丑陋的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