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先生。」玉姨臉色蒼白的走進來,看得出來她剛剛哭過,「小姐還好嗎?」
「她沒事,只是受了刺激,一下子恢復不過來。」仁維坐在床邊溫和的解釋,他知道和雷家感情深厚的玉姨,一定也擔心了一整晚。「你看起來很累,去休息一下吧!薇亞有我照顧就行了。」
「可是……」玉姨遲疑著,她放心不下薇亞。
「放心吧!我不會趁人之危的。」仁維輕笑著保證。
「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只是擔心中小姐又會作惡夢。」玉姨連忙解釋,
「「又」會作惡夢?」仁維臉上的笑容不見了。
「小姐小時候曾經被綁架過,所以她不太敢親近陌生人。而且每次有什麼令她難過的事發生時,她晚上,一定會夢見那次被綁架的往事。」
听完玉姨的解釋,仁維屏住氣息,回頭看著躺在床上的薇亞,心中涌起一陣陣不舍的情緒。
「我會看住她的,你還是去休息一下吧!等雷先生的尸體運回來,你可能有很多事情要做。」仁維柔聲說道,眼楮仍未離開薇亞的臉。
「那……如果有狀況,你可以大聲叫我。」玉姨說完,遲疑的退出薇亞的房間,順手帶上房門。
作惡夢?被綁架?不敢接近陌生人?這個小丫頭到底還有多少過去是他不知道的?她是故意瞞著他的嗎?就像他刻意隱瞞自己的童年?
既然不敢接近陌生人,為何會一開始就說喜歡他,還老愛繞在他身邊轉?一個個疑問開始從他心底浮上來。突然間,他想親手殺了那個曾經綁架她的歹徒,或許他已經伏法,們他仍按捺不住一股想讓他身首異處的沖動。
雷孝勤的意外去世讓他難過,他喜歡這位精明溫和的老人,如果沒有他對薇亞的愛,薇亞不可能有這麼一顆善解人意的心。他看著她緊閉的雙眼,心中倏然升起一份渴望,不過短短幾個小時,他已經開始想念那雙充滿純真、活力的貓眼。如果能讓她的眼神恢復從前的光彩,就算要他淹死在那潭碧綠湖泊中,他也願意。
「爸……仁維……」她囈語著,仁維懷疑她到底作了什麼夢,怎麼夢里會有他和她父親?
他伸手輕撫披散在枕頭上的紅褐色發絲,心里喃喃念著她的名字。如果她醒了,他願意給她所有的安慰,他願意幫她度過喪父的痛苦。
「仁維……我愛……愛你……」
她的囈語讓他瞬間愣住,她剛剛說什麼?她愛他?仁維的心里又慌又亂,他該相信她的夢話嗎?可是,如果她不愛他,為什麼會在睡夢中說愛他?
「別走……別走!我愛你!仁維……不要跟爸爸一樣……」她不安地掙扎著,仁維雙手壓住她胡亂揮動的手,清楚的听見她的話,她在害怕他也會扔下她不管。
小丫頭!仁維的心里洋溢著溫暖。他怎麼可能會扔下她呢?她是他第一個愛上的女人,打死他,他都不會離開她……天哪!他剛想了些什麼?她是他第一個愛上的女人?
突然間,他恍然大悟,他是愛上她了!難怪他會這麼反常的在乎她、信任她。他滿腦子里都是她的人、她的笑,他不能失去她!
看到她漸漸平靜下來,仁維松開了手,想坐回床邊的椅子上,薇亞卻緊捉住他的手不放,還把他的手枕在臉頰旁邊,嘴角浮出一朵安心的微笑。
這個舉動讓他相信了她對他的感情。看著她甜美的睡容,即使明天他的手會發麻也無所謂,只要能讓她有安全感,他願意永遠待在她身邊。傾身在她臉上輕吻一下,他在她身邊躺下,陪著她一起入睡。也許從今晚開始,他們兩個都可以不再作惡夢……
左勝恆和崔絲在雷孝勤的書房里談話,雷孝勤突然去世的消息讓他們倆毫無睡意,左良維和胡芝妮則已在玉姨安排的房間里休息了,屋里的氣氛依然沉悶、死寂。
「我很擔心薇亞。」崔絲皺著眉道。
「有仁維陪地,不會有事的。」左勝恆安慰地。
「薇亞和孝勤的感情很好,孝勤走得這麼突然,薇亞會受不了的。」
「沒有人會受得了,他死得太突然,大家都沒有心理準備,」左勝恆摟著崔絲嘆道。在他眼中,雷孝勤是一個有氣度的男人。
「我常想,如果當時我們的孩子活下來,或許薇亞的心情會輕松些,她一直希望有個哥或姊姊。」崔絲喟嘆著。
「不過如果我們的孩子真的活了下來,恐怕他會很難接受我這個親生父親,畢竟十多年來陪在他身邊的,是雷孝勤,而不是我……」左勝恆也有些感傷。
左仁維呆站在書房門外,因為自己所听到的話而震驚。
他剛醒來,想到樓下去喝杯水,純過書房,就听見左勝恆的聲音︰「她會很難接受我這個親生父親……」
這是夢?還是現實?薇亞是叔叔的親生女兒?!
天哪!仁維的腦袋開始旋轉,如果薇亞是左勝恆的親生女兒,那就表示他愛上了自己的堂妹!這怎麼可以?!他開始想像薇亞知道真相後的反應,他不能確定她是會覺得惡心,還是罪惡,兩個彼此相愛的人,居然是近親?叔叔和嬸嬸為何沒告訴他這什事呢?也許他們根本沒料到他和薇亞會彼此相愛吧!
仁維的頭不由得開始痛起來,他該往哪個方向走?是選擇愛薇亞,然後冠上的罪名,還是遠離她,彼此不相往來?不管選擇哪一個,都會是一種折磨!
茫然的,他下了樓梯,癱在在沙發上,再也無法思考……
棒天一早,左勝恆和崔絲搭機去了日本,仁維苦澀的答應崔絲會好好照頤薇亞後,就呆坐在客廳里。自昨晚下樓後,他便不曾再回薇亞的房間。他不能回去,也不敢回去,他怕自己會更無法自拔!他們之間不能有愛情,誰教他們是堂兄妹?
他雙眼布滿血絲,左勝恆出門前並未察覺到他的異狀,現在也沒有人知道他的復雜心情,他又回到以前那段把痛苦壓抑在心底的時期。
一聲尖叫讓他從沙發上跳起來,叫聲是從薇亞房間里傳來來的,她一定是作了惡夢……
在離薇亞房間只差兩、三步的距離時,仁維突然停了下來、他不能進去!他得和她保持距離,他必須從這段不倫的感情中月兌身。但是薇亞的痛苦申吟聲不斷地折磨著他,老天!他該如何是好?
「發生了什麼事?」良維和芝妮睡眼惺忪的從走廊盡頭的房間里跑出來。
「薇亞作了惡夢。」仁維簡單的解釋,依然站在原地。
「那你還站在這里做什麼?還不進去安慰她?」芝妮尖聲問道。
「我不能進去。」他的聲音里滿是痛苦。
「為什麼?昨天晚上你不是還待在她房里嗎?為什麼現在就不能進去?難不成你把她的衣服給剝光了?」良維也很著急,情急之下,把心里所想到的全說出來了。
「我不能進去!我不能和她在一起!」仁維厲聲吼道,轉身下了樓,留下芝妮和良維忤在薇亞房門口,對于他突如具來的暴躁感到不知所措。
「到底怎麼回事?」芝妮有點擔心。
「誰知道?那個小子的脾氣就是那麼別扭!快進去看看薇亞,她已經哭了!」良維擁著妻子走進薇亞的臥房,薇亞渾身是汗,不斷在床上翻滾、掙扎。
「薇亞,醒醒!」芝妮拍拍她的臉,薇亞又掙扎了一陣子才恢復平靜,她張開大眼,芝妮的臉孔由模糊轉為清晰。
「芝妮。」她有氣無力的吐出她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