匆忙的拎起皮包,不理會屋外轟然大響的雷聲,她魯莽的奔向夜色,奔離已不再幸福的家園。
左仁維壓抑著欲奪門而出的沖動,坐在沙發上等待適當的離去時機。
對他而言,他寧願在屋外給雷劈死,也不願中在父親家里,和異父同母的姊姊在同一個屋檐下。他母親死後,父親沒多久就續弦,後母進門時,也帶來一個父不詳的私生女。這個後母陰險毒辣也就罷了,她的女兒丁竹慧更是有過之而無不及。自跟著母親住進左家開始,她便和母親一樣心存不善。
這對過慣窮生活的母女,一進了左家,便理所當然的奢侈揮霍,甚至虐待左仁維、良維兩兄弟。反正他們的父親老是在外豪賭,完全不管家里的事。
隨著年齡的增長,左仁維的長相越來越出色,再加上左世豪已決定將所有財產留給他,于是母女倆改變了態度,對仁維百般恭維諂媚,更希望左仁維能娶丁竹慧為妻。
自始至終,她們都不把良維放在眼里。雖然他是長子,們他已表明了不願接受左家少得可憐的財產。他自己謀得了一份不錯的工作,還把仁維帶離這個家。
想到左良維,仁維就覺得不平。他和未婚妻胡芝妮以商量婚事為借口,出去快活了,留下他一個人獨自面對令人厭惡的繼母和姊姊。
「仁維,你今晚很沉默,不替我高興嗎?」左勝恆在佷子身邊坐下,他了解左仁維的心情。大哥真是昏庸過頭了,才會娶那種放蕩成性的女人,也難怪良維和仁維情願搬出去住。
「哦,恭喜你月兌離爺爺的魔掌,即將和心愛的女人結婚、」左仁維皮笑肉不笑的說。
「我知道你心情不好,但我好不容易回來,你就不能表現得高興點?」叔佷的感情勝過父子親情,這全拜左世豪的冷酷所賜。
「如果能把我弄出這里,我會更高興。」左仁維悄聲說,以免被沙發另一端的兩個女人听到。
「放心吧!我會讓你安全的離開。」左勝恆眨眨眼保證道,隨即轉向兄長。「大哥,時間不早了,我想叫仁維順道送我回飯店。」
左世豪無所謂的點個頭,倒是丁竹慧首先發難,「仁維難得回來,再多留會嘛!」語畢,她丟給仁維狐媚的一笑,但仁維視若無睹,事實上,他想嘔吐的十分濃厚。
「不行,我要等崔絲的電話,仁維,走吧!」左勝恆仍堅持要走。
「OK!」左仁維欣喜若狂的跳離沙發。
「再見了,大嫂,謝謝你的款待。」左勝恆朝濃妝艷抹的嫂子微微一笑,就和左仁維像逃難似的,雙雙沖出左家。
送叔叔回飯店後,左仁維繼續向模糊的路況挑戰。
他的眉頭因車子超緩的速度而緊蹙,在這樣惡劣的天氣里,他僅存的耐性已經被消磨殆盡。
緊連不斷的雨絲重重擊打在擋風玻璃上,左仁維幾乎要可憐起那兩支奮力工作的雨刷了,它們今晚的運動量,遠超過前半年的總和。
「老天,如果現在有個白痴站在馬路中央,我可能會毫不知情的輾過去!」他咕噥著。而令他吃驚的是,他的預言幾乎成真了。有個人影自路旁閃進他模糊的視力範圍,他立即反應的踩煞車,但那個人影沒有移開的跡象,仍然站在前方。
「拜托!我真的遇到白痴了嗎?或者他根本是個瘋子?」他怒氣沖沖的下車,走沒幾步便愣住了。車燈照著一個渾身濕透、滿身泥濘的女人,使她像鬼魅般朦朧,她神情哀傷的望著他,仿佛在訴說一個淒涼的故事。
他注意到她連傘也沒有,不禁懷疑這女人是否有在大雨中散步的嗜好。
「喂!」他小心翼翼的走上前,生怕嚇到她。「你沒事吧?」
他已來到她面前,而她依然文風未動。走近了,左仁維才發現她的眼楮是綠色的。她眸底閃著某種奇怪的光芒,不是恐懼,倒像一種莫名的心安。
「小姐?」他極力忽視自己已成落湯雞的事實,暗自祈禱他關心的不是一個聾子或啞巴,
突然,她倒了下去,仁維本能的伸出雙臂接著地。他拍拍女人的臉頰,沮喪的發現她已經暈了過去。
「我今天怎麼那麼倒楣?」他認命的將她抱上車,她身上的涼意提醒他︰他們都得趕快取暖。
溫暖舒適的廳內,一對戀人依偎在沙發上談心,正當甜蜜的時候,一陣急促的敲門聲傳達了來人的不悅。
「也許是仁維回來了。」胡芝妮推推未婚夫,要他去開門,但後者正流連在她誘人的唇間。
「他有鑰匙。」
「你要讓他看見我們這樣子嗎?太尷尬了!」
「沒關系,他會體諒我們的──」更加粗魯的敲門聲打斷了他的話,左良維極不情願的放開胡芝妮。
「去開門吧!這麼晚了,吵醒鄰居不好。」她又推了未婚夫一下。
「那家伙八成是喝醉了!」良維不滿的嘀咕著,前去應門。他一打開門就呆住了,不確定站在他家門口的是人還是怪物?
「天哪!」胡芝妮在他身後發出驚喘,看見她未來的小叔全身都在滴水,手上還抱著一個渾身泥濘的人。
「仁維,這是從哪里帶回來的特產?」良維的視線實在離不開這狼狽的組合。
「馬路上。快讓我進去,冷死了!」左仁維硬是從他們中間擠開一條路,髒污的雨水不斷滴落在大理行地板上,毀損它原先傲人的光澤。
「芝妮,幫地清洗一下。」仁維將懷里的女人抱進浴室,把手中的皮包扔給哥哥。
「你怎麼不幫「它」洗?順便洗洗你自己。」左良維不滿弟弟的頤指氣使。
「要我洗鴛鴦浴?謝了!我才不想背個妨害風化的罪名。她是女人,你眼楮放假去啦?」
「她那副德行,我怎麼看得出她是男是女?而且這皮包也爛得差不多了。」左良維翻看著手上濕淋淋的皮件。
「看看她皮包里的東西,說不定能找出她的身份。」左仁維發號拖令完後便回到房間,他需要泡個熱水澡,排除可能正在體內潛伏的感冒病毒。
當他一身干爽的溜到廚房找水喝時,胡芝妮要他從浴室抱出那已梳洗完畢的女人。
「把她抱到你房里去吧!客房里只有一張小嬰兒床。」
「你連育嬰室都準備好了?怎麼不干脆連要上哪間幼稚園都先決定好算了?」左仁維無可奈何的瞪她一眼。「她睡我房間,那我今晚窩哪?沙發?」
「你可以和我睡啊!」良維好心的提供一個去處。
「你明知道我不喜和別人一起睡!」
良維聳聳肩,表示愛莫能助,仁維眼光一轉,注意力全被那陌生的女人吸走了,她有一張嫵媚的臉,膚色較一般人白皙,粉色的浴袍包裹著成熟窈窕的身段。
那五官、長發,還有微溫幽香的肌膚,正悄悄的搔動著仁維內心深處一股陌生的情感,使他暫時忘了長久以來對女人的不信任。
仁維抱著她來到臥房,輕輕的把她放在床上,同時以異常溫柔的態度為她蓋上棉被。
「他怎麼突然像中了邪似的?」良維對弟弟的表現感到不解。
「想辦法引開他的注意力,免得仁維把她吃了。」芝妮在心中竊笑,她小叔明顯的對那女人有興趣。
「仁維,皮包里有幾千塊現金和存折、圖章。」良維把東西交給他。「這是她的身份證。」
「雷薇亞。哼!小盎婆一個,大概是離家出走吧!」左仁維瞥一眼存折上的七位數字。
「搞不好是和情人私奔。」良維滿不在乎的聳聳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