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笑得可甜了,「那還好,我剛剛講的是實話,妳應該多笑一笑。」
李世燕的表情更顯陰冷,不是不相信他的話,畢竟她也對鏡子笑過,而是猛然想起連他都注意到她笑容的美麗,可為何丁一秀就是沒瞧見?
「只要妳多笑,肯定會吸引許多男人的目光。」
她唯一想吸引的只有丁一秀的目光,只是招蝶不成反引蜂。
「為何燕弟要男人看?」
聲音出自門外,讓兩個人大大嚇了一跳,還來不及有什麼反應,來人已經把房門推開,讓一陣夜風襲進來。
衣袂飄揚,幾絲垂落的秀發揚起,她微偏頭,露出自以為最美麗的笑容。
「咦?」丁一秀高高攏眉。
她的心顫跳,呼吸乍止。這下他應該很清楚她其實是女兒身了吧?
「燕弟,你為何穿女裝?太不適合你了,快把衣服還給文文姑娘。」
她的臉立即發青。
文征才噗哧一聲,差點就要大笑出來,幸虧雙手捂住,否則後果不堪想象。
「快換下來呀!男人干嘛穿女人的衣服,怪里怪氣的,再怎麼樣也不會比女人好看。」丁一秀猛然想起在門外听到的話,「燕弟,你為何要男人看,莫非……」換他臉色發青,後退數步,「你喜歡男人?」
她咬咬牙,再磨磨牙,恨不得拿斧頭把丁一秀的腦袋劈開來,看看里頭是不是裝爛泥。
「對,我就是喜歡男人,怎麼樣?」她吼道,再也受不了他的笨。
她這一吼可讓丁一秀受驚不小,踉嗆後退不說,還絆到地上的花盆向後栽倒。不過他皮厚,痛不到哪里去,但他心痛啊,幾年不見,他可愛的燕弟竟然……
「你……你是不是受了什麼刺激?」丁一秀的手顫抖的指向燕南飛。
她最大的刺激就是他--丁一秀。
嘻嘻嘻!
她轉頭看,文征才那小子竟背對著她縮在牆角,看他不斷聳動的肩膀,還有隱約傳出的悶笑,她很確定他笑得很爽。
因為她是活生生的大笑話。
老天爺的眼楮是長在哪里?為何老讓她比慘還要更慘?
她的拳頭緊握得骨節喀喀作響。
丁一秀順著她的目光看過去,「燕弟,你實在太讓愚兄失望了,你怎麼可以這樣糟蹋文文姑娘。」
咦?糟蹋他?
文征才轉過身去,但見公主的眼光盯在丁一秀腰問的大刀上,冷冷的問--
「我怎麼糟蹋他?」
「你不是愛男人嗎?所以你叫她穿男裝好滿足你……」
她再也受不了啦!
「我喜歡你。」她大聲告白。
「啥?」丁一秀瞪凸了眼。
緊張緊張,刺激刺激,公主終于下定決心要卯足全力告白了。
文征才屏住呼吸,豎耳期待,努力壓下莫名其妙涌起「阻止她說」的沖動。
事情到了這地步,她豁出去了。
「我從好久以前就喜歡大哥你了。」
丁一秀往後爬,臉色青筍筍。
李世燕試圖靠近,「大哥,老實告訴你,其實我就是……」
「我愛女人。」丁一秀大聲強調。
「沒關系。」
「有關系,我是駙馬。」
她微笑頷首,「而我是公……」
「我再過兩個月就要當爹了。」
啥?
她凍住︰心冰冷到極點--他,丁一秀要當爹了?
誰是為他懷孕生子的女人?
當然不會是她,雖然他是駙馬、她是公主,雖然他們是夫妻,但他們從未圓過房。
她全身發抖,愈來愈劇烈,是因為氣憤、心碎、絕望……
「你……娶了小老婆?」她顫聲指控。
丁一秀並不否認,「你不為我高興嗎?」
「高興?」她哼了一聲,「我高興個屁,我氣死了,氣到恨不得殺死你。」
丁一秀並不怕她的殺氣,「燕弟,固然我不能阻止你喜歡我,但是你不能逼我一定要接受你。」
如果他知道她就是公主,他一定會敞開雙臂疼惜她--一直以來,她都是這麼認為的。
但她似乎錯了,大錯待錯。
呵呵!多可笑。
「先坐下來,鎮定一下。」文征才扶住身子搖晃的她輕聲勸道。
她搖搖頭把他推開,用沉痛、沙啞的聲音對丁一秀嚴厲的控訴︰「我真是看錯你了,我以為你不會以有罪之身娶妻生子,誤了人家姑娘幸福,更不會讓你的孩子一出生就被看不起。」所以她才敢放心一人獨自流浪數年,沒想到……
「一開始我是這麼做的,可是……」丁一秀終于站好,「世事難料,總是會發生意外。」
「什麼意外?」她問,又立刻後悔。
「就是……」
「不要說!」她摀住耳朵大叫,「我不要听,我不需要知道,反正是你辜負我。」她的眼中射出強烈恨意。
「不要啊!」
在文征才的驚呼聲中,她已經往丁一秀腰間攻去,意欲奪下那把大刀行凶。
丁一秀防備不及,竟教她奪了去。
她奪刀之後,旋身後退,擺出泰山壓頂的預備攻擊姿態。
丁一秀赤手空拳的做出防備,還是忍不住說︰「燕弟,幾年不見,你身手變快了。」
淚蒙了她的眼,「你可記得當年你說過,我若是女人,你便要娶我。」
「有嗎?」丁一秀脖子一縮,「那只是隨便說說的吧,何況燕弟你又不是女人。」
「我是。」
「不,你不是。」
「我是女人。」李世燕大喊。
丁一秀還是搖頭,「燕弟,你不要再自欺欺人了。」
真是說不清,算了,何必說!一刀砍死他,這個世界沒有他,她就一定能忘記一切,重拾快樂。
「丁一秀,你該死。」她怒吼,舉起大刀舞出令人膽寒的銀光,直向丁一秀襲去。
丁一秀閃得辛苦、躲得努力,他相信燕弟只是一時無法接受而昏了頭,絕對不是真心想殺他。
「啊!」一刀劃過丁一秀的手臂。
丁一秀訝然,難道他猜錯了?
她立刻加緊攻擊,哪里有手下留情的跡象。
「燕弟,難道你真的想殺大哥?」丁一秀忙問。
殺!
殺了他,她就能得自由。
為何不殺?
又一刀砍過他的大腿,接著她弄刀如使劍,凌厲攻去,看似攻下盤,實則攻上身……
「燕弟,為兄輸了。」丁一秀動都不敢動的瞧著抵在他脖子上的大刀。
淚水如涓滑落李世燕的雙頰。勝了又如何?她毫無欣喜愉悅。
「駙馬所犯之罪真的足以致死嗎?」一旁的文征才開口,字字句句都敲進她的心坎。「男人不能娶妾嗎?」
她希望她的丈夫只愛她一人。
「雖然你們相識在先,但對駙馬而言,公主請旨降婚實屬突然。于情,駙馬逃婚有理。」文征才繼續道。
她手顫抖,不能反駁亦無言反駁,或者……不想反駁。
「駙馬被緝,若被抓被罰是他罪有應得,但被妳所殺,對嗎?縱然妳是皇家人,但這並不代表妳有權隨便殺人。」身為未來的宰相,他當然要執法直言,更為了不想讓她未來後悔。
「燕弟,你是皇親?」丁一秀訝異揚眉,「那你可不可以幫我跟公主說……」
「閉嘴。」她咬牙,大刀更用力一抵。
文征才又開口了︰「但皇後一定會為妳月兌罪,所以妳真想殺就殺吧!鮑主。」
「公主?」丁一秀怪叫起來,「真的假的?」
都到了這節骨眼,他還不想相信嗎?
「真的,你打算如何?」文征才冷靜反問。
丁一秀吞了吞口水,不知該不該相信,不知該說什麼才適當,所以他只能求救。「文文姑娘?」
「我不是姑娘,我是男人,是大安國最有才氣兼最有前途的男人。」
男人?丁一秀頭昏眼花。
「認不認帳?」李世燕喝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