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笑了,帶著嘲諷和鄙夷,「你想做什麼?尖叫引來服務生或者是警察?這里是頂樓套房,除非我吩咐,否則不大可能有人上來,听到你的聲音。或者你該不是想跳樓吧?請允許我提醒你,這里是四十五層,就是你摔個粉身碎骨,也毫無意義。」
「原來你是個無賴!」她咬牙切齒地用沒有受傷的手臂重重地捶床,「你到底想怎麼樣?」
「你的名字。我不想再重復第三遍。」
她閉上眼,干脆拒絕回答這個問題。
「連死都不怕的人,為什麼會怕說出自己的名字?」他望著她冰冷蒼白,卻依舊美麗動人的臉,步步進逼,「難道對于你來說,坦白自己的名字就如同交托自己的心,只要說出就代表你在對方面前毫無保留,一無所有……」
她倏然睜開眼,晶燦冰涼的黑眸直盯著他,惱怒或是羞澀,重重迸發。
他悠然一笑,「今天你累了,或者改天再說?我有的是耐心。」走出去幾步,他又回頭交代︰「忘記告訴你了,你手臂上只是子彈的擦傷,要恢復也會很快,大概十天左右,這十天里你有的是時間計劃如何擺月兌我。如果你肯說出你的名字,也許我會考慮將你提前交回黑羽家。」
她咬著唇瓣,深深地咬著,像是要死咬住自己的秘密,生怕泄露出一絲一毫。
謝天傲仿佛是故意折磨她,明知道她現在只有一只手能用,晚飯居然點了西餐。當他把刀叉擺到她面前時仿佛沒有注意過她的困難,還特意多放了一塊雞翅在她的盤子里。
「雞翅比較適合現在的你。」他根本是故意。
她看著盤子里的餐點,用沒受傷的左手抓起刀子飛快地「解剖」起那塊雞翅。
他就坐在不遠處靜靜地看。
黑羽家的特訓果然厲害,即使只剩下一只手,黑羽的殺手都可以行動自如。同樣的技能他在謝子軒身上也曾看到過。
等她吃完,他幫她收拾走餐盤,還倒了一小杯葡萄酒遞給她。
「酒能提神。」他說。
她沒有伸手,「我想睡了。」
「你已經睡了很久,現在該是你清醒的時間,不思考你就想不出從我手上逃離的方法,不是嗎?」
她沒好氣地瞪他一眼,幾乎是奪過他手中的酒杯,一飲而盡。
「現在你可以讓我休息了嗎?」
「該給你的傷口換藥了。」他順手拉過床邊的小桌,紗布藥水早已擺放好。
「不用麻煩你,我自己能來。」
這一次謝天傲卻沒有看著她自己行動,似笑非笑地問︰「把你的那只手好好保管,任性未必是好習慣。」
他沒有憐香惜玉的意思,解開紗布的動作一點都不輕柔,她也表現得倔強堅強,哼都不哼一聲。
紗布揭開後,血肉模糊的傷口立刻吸引住了兩個人的視線。
「也許應該送你去醫院打吊針,不消炎的話不知道這條胳膊會不會有危險。」他說得很嚴肅,不知道是為了嚇唬她還是真心話。
「距離這里一公里有家川和醫院。」她忽然開口,很配合的樣子。
他莫測高深地朝她笑笑,「我听說黑羽家開的醫院都有個‘川’字?」
她終于蹙起眉心,第一回合的交鋒兵不血刃地結束,沒想到這麼快就被他看穿她的心思,讓她不得不猜測他說什麼去醫院都是編出來騙她上當的套子而已。
「是不是如果我不告訴你我的名字,你就不會放我走?」她終于開始正視這個問題。
「我想昨天我已經說得很清楚了。」
她咬咬唇,「知道我的名字之後你想做什麼?到警視廳告發?」
他輕哼了一聲,顯然是因為她的問題過于愚蠢而不願意回答。
她很郁悶地重重吸氣,仿佛是下了很大的決心,從齒縫間迸出兩個字︰「流音。」
他眨了眨眼楮,露出一絲笑容,「這是你的名字?黑羽流音?不錯。」
「現在你是否可以讓我打電話了?」她忍耐著,因為被迫做出妥協而更加郁悶。
「還不行。」
他淡淡地說,惹來她的怒目相對,「你怎麼可以出爾反爾?」
他又露出那種嘲諷的笑容,「我說過只要你告訴我你的名字我就會放你離開的話嗎?我有過這種承諾嗎?」
她被堵得張口結舌。商人的牙齒和商人的頭腦遠比她更加精明,詭計多端。
「我告訴過你,我不會把危險帶到自己身邊的。」
她從床上一躍而起,撲向他,左手五指尖尖抵住他的咽喉。
「在我的指縫里有最烈性的毒藥,我不開玩笑。」她低聲喝令,「把手機還給我!」
「行動很靈敏,」他還在悠然贊許,「我很遺憾你傷的是手,不是腳。」
「雖然黑羽先生沒有下達殺你的命令,但是迫不得已的時候我可以采取非常行動。」她不是威脅,而是實實在在告訴他一個事實,希望他能明白,此時他的悠然和輕蔑是多大的錯誤。
「這麼急于想離開我。黑羽家有什麼東西值得你如此賣命,還如此留戀。」他的神情很冷,「受傷的鳥即使能攻擊人,力量也是有限。」突然他反掌上來鉗住她的手臂,動作之快出乎她的意料。
她還想踢腿,結果被他猛地按倒在床上,自己的咽喉反被他的大掌牢牢地固定在枕上。
「你不應該輕視你的對手。」他低沉的聲音霸道十足,「如果沒有把握,我不會把你帶回來。」
「殺了我吧。」她的寒眸無所畏懼地迎視著他的冷瞳,在彼此的眼楮里他們都清楚地看到自己的表情。
「我從不殺人。」他的大拇指不知何時悄悄移了上來,托住她的下頜,目光從她的眼楮向下移動——玫瑰色的唇瓣,總是比別人要蒼白許多,真實的她似乎不喜歡涂抹口紅,與他第一次見到的濃妝艷抹的她完全不同。
她似乎意識到他的企圖,眸中閃過慌亂,「你干什麼?」
「放心,我不是登徒子,」本就低沉的嗓音更喑啞了一些,是的,她不會明白他想做什麼,他只是很想品嘗一下這個如冰一樣的女人,到底是什麼滋味。
他的身體半壓在她的身上,半傾在床外,但是當他的頭壓向她的臉時,她還是感覺到如山般沉重的壓力,她以為她會被強吻或者更糟……但他的唇只是在她的唇上輕描淡寫地掃了一下,瞬即分開。
第2章(2)
「你的全身上下難道就沒有一處是有熱度的嗎?」他皺著眉,放開她。
她喘息著盯著他,眼楮里都是震怒。
「黑羽良木或許教了你很多,但是最重要的一課你一定沒學好。」他不懷好意地笑,「以你的美貌,如果用美色勾引男人,會比用武器更快地俘虜對手。但是看起來你根本不懂得撩撥男人,袒露風情。」
她氣得臉色更加慘白,如果她手邊有槍,一定會用槍口指著他的頭,可惜她沒有。所以她只做了一件事——抓起身後床上的枕頭,用力地砸向他。
當然,他很輕易地就避讓過去了,不僅如此,他的喉嚨里還響起一串愉悅的笑聲。
電話聲的響起中斷了兩人這一階段的戰爭,謝天傲拿起段話,在她面前並不避諱,直接用中文交流。
「喂。」電話那頭是韓俊,「黑羽家的人有沒有找你的麻煩?我听說在機場發現一具黑衣人的尸體,而且黑羽家有人失蹤,黑羽良木正在到處尋找,也許很快會找到你那里。」
「誰失蹤了?」他漫不經心地問。
「還不清楚,應該是黑羽良木跟前的紅人,此次東京行動似乎是由這個人負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