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打一個,」杰夫說。
「我也打一個。」
「還有我呢。」
「我能夠得著球嗎?」安吉問道,她那深棕色的大眼楮注視大哥哥。
「夠得著的,」他說。「你們二位怎麼樣?」他問父親和莎拉。「你們想打嗎?」
摩根瞧著莎拉,他那火辣辣的目光變成了灼灼火光。她手里握著的餐叉抖個不停。
「怎麼樣,莎拉,」摩根柔聲問道。「你想打嗎?」
她想咽口水掩飾一下,但做不到︰「我打。」
摩根慢慢咧開嘴角笑了,他那雙黑色的眼楮炯炯有神︰「我想,你會答應的。」
莎拉慌忙跑去收拾廚房,不把家里的盤子全給弄破那才怪呢。特別是摩根在周圍蜇來走去,目光老盯在她身上,使她更足魂不守舍。她老是情不自禁地偷
看他,痴痴笑著,極力抑制不要笑出聲來。摩根這麼一往情深地追她,這可是任何別的男人沒有過的。這是她體驗到的最令她心醉的感覺,她感到興奮異常,女性的柔情滿盈心扉,但願這種感覺越多越好。
她又笑了。下次,叫他半夜里來到她臥室,如果讓他又趁她睡著了走開,而留下她一個人的話,就該咒她自己!
他為她打開後門時,她有意擠觸他。听見他急促地倒吸了一口氣,她心里愜意極了。這可是只要兩個人就可以玩的游戲。
在後院里,韋斯掛起了一張排球網,圍牆附近的兩棵大樹--一棵三角葉楊樹和一棵胡桃樹,傍晚時分將斜長的樹蔭罩著後院,使玩排球的人解除了華氏九十五度的燥熱。
他們分成兩邊︰摩根、安吉和雙胞在一邊,莎拉、韋斯和杰夫在另一邊。摩根首先開球。
「你們那邊準備好了嗎?」他叫喊說。
「我們準備好了。」韋斯說。
「開球吧,」杰夫叫喊說。
「你怎麼樣,莎拉?」摩根問道︰「你準備好了接住我發向你的球嗎?
「講話要算數,福思特。」她高聲回話說,心里一陣激動,又補上一句,「豈止準備好--你打過來的任何球我都能對付。」
摩根朝地上拍了一下球,怪笑了一下︰「你說的話當真?當心頭頂!」他將球猛力開了出去。
韋斯將球擋了回去。排球越過球網朝摩根飛去,他用一只手抱住安吉的腰,舉起她站在他跨骨上,讓她擊球。她稍稍踫著了一下球,摩根緊接著用一只手將球墊起來,康妮砰的一聲將球打過網去,球飛向杰夫,杰夫猛力擊球,球觸網落地。
球賽結束時,個個渾身熱烘烘的,大汗淋灕,笑得沒有了力氣。摩根提起澆菜園的軟水管喝水,安吉無意動了一下軟水管,水流射得他滿胸滿臉。「哎喲」,她叫了一聲。其它人笑得前俯後仰。摩根將水管向著他們兜頭射去,以示報復。
摩根將軟水管遞給羅布。莎拉這時剛巧站在摩根身後,他轉身一個趔趄撞到她身上。他倆摔倒在地,他跌進她高高翹起的兩個膝蓋之間的地方。她沒有生氣,她倒挺高興的。
「就像安吉說的……」摩根得意揚揚地對她說,「哎喲。」
莎拉嬌嗔地說︰「你是有意干的,你這個壞家伙。」
他用雙肘撐起身子︰「誰,是指我嗎?」
「對,就是你。」莎拉臉色泛紅,心里直想笑。「我只想知道,你會因此得到什麼報復。讓開,不要又把我撞倒了。」她向上挺身子,想要把他的身體挪開。
他的眼楮張得大大的。「再說一遍,」他小聲說,「我就讓你看看,我想要得到什麼。」
她感到她的臉更燙人了︰「這很有趣,但我要提醒你,我們身邊此刻有頗為有趣的觀眾在看著我們哩。」
摩根抬起頭,這才仿佛驚訝地發現孩子們還在那兒。
「從她身上爬起來,爸爸,不然你會把她像蟲子一樣壓扁的,」杰夫說。
摩根用雙手和兩膝撐起身體,說話語氣極不自然︰「我們……嗯,慢點再把這個扶起……」
他站了起來,然後抓住她的手將她拉起來。她有些吃驚地發現,她的雙膝在陣陣打抖。這個男人敢情是高壓電。
這個男人專會捉弄人。他誘使她上鉤,與她調情,弄得她心施搖蕩不能自己時,月兌身便走。啊,他是想要她的,莎拉對此毫不懷疑。良辰來臨時,如晚上孩子們入睡後,他倆是有時間摟抱在一起熱熱火火親吻的,可他卻設置種種障礙加以推月兌。
見鬼,種種障礙。他跑走了,甩甩手走了,從她那兒逃走了。莎拉對此不知所措,毫無辦法。
她將轟鳴作響的真空吸塵器從正式餐室(只在重大場合才使用)里抱出來,進入通向摩根臥室和工作室的走廊,一路吸掃到樓梯。她希望,嘈雜的機器聲會把他吵得個心緒不寧--他呆在工作室里,一門心思操作那台該死的計算器。
直至現在,她的伎倆絲毫未起作用--工作室的門一直緊閉著。
她干完吸塵清掃活兒後,接著將清洗桶里的衣服取出,放進甩干桶里--家里有五個孩子,衣服老是洗不完,隨後她向廚房地板發起猛烈進攻--使出渾身力氣拖地板。
如果她干活干得精疲力竭,晚上就能睡得著覺了,就不會在床上好幾個小時輾轉反側了。
自從摩根?福思特來到農場的那一天起,她就沒有睡過一夜像樣的覺。打他倆開始玩這種貓捉老鼠的游戲以來,更是夜不能寐了。
她唯一弄不明白的是,他倆中誰是那只貓,誰是那只老鼠。
疲勞術像吸塵器伎倆一樣,毫不管用。她上床後,腦子里一連幾個小時想著摩根,想得心里發愁發苦發痛。腦海浬,無時無刻不在想他的親吻,他的親吻。破曉之前,她終于昏昏糊糊睡著了,他的身影隨著進入她的夢境。
夢中他倆。
夢醒過來,她渾身顫栗,意猶未了,癢酥酥的胴體汗流滾滾--比沒睡著還要糟糕。
不行,家務活不是解決失眠的辦法。第二天,她決定清掃雞舍。泥巴和雞屎也許會把她頭腦里的雜念清除干淨的。
「干嗎我們還呆在這兒?」
听見韋斯發問,摩根漫不經心地抖了一下韁繩。「花斑」--有誰听說過將馬取名為花斑呢?花斑擺了搖頭,後腳站立朝側面跨躍了一步。摩根使馬安靜下來,對韋斯提了個問題︰「你想趕快離開?」
「決不,我還以為你想呢。」
「並不特別想。」
韋斯最初的問題--干嗎他們還留在莎拉家里--著實使摩根吃了一驚。對這個問題,他不應該感到突然,幾天前他就應該料想到的。過去的年月里,他對每個情況總會從方方面面加以考察,對每一種可能的選擇都會作出精心的安排,謀劃出幾種不同的方案。這次,他一定是閉起眼楮錯過了。自他第一次見到莎拉?柯林斯以來,他就一直沒有認認真真考慮過這個問題。
「我們要在這里住多久?」韋斯想要弄明白這點。
摩根聳聳肩,催花斑向前邁了一步︰「還要呆段時日吧。我要至少等到知道庫柏平安再說。」而且要等到我拿定主意對莎拉怎麼辦為止。
「你當兵時的老朋友?是那個你經常對我提起、曾在越南救過你的命的人?」
「是的。到現在他該回來了。」
「你對他放心不下?」
「有一點,」摩根點點頭說。
「他去什麼地方啦?」
「他去尋找我。」
韋斯沉默了一會兒。他太文靜了,摩根心想。這時,韋斯勒韁讓馬停下。這孩子--不,他現已是一個青年小伙子了--雙手放在鞍頭上,觀看一只紅尾鷹在碧監的天空翱翔。紅尾鷹乘著一股氣流朝右斜飛,掠過?魚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