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回來辦一點事情,」他為她掛起外套,「但是我要慢慢地做。」
今晚的他確實判若兩人。艾蓮從垂下的睫毛偷偷瞄他。最吸引她的,莫過他渾身上下散發的一股剛強不拔的力量;然而真正搖掠芳心的,是包藏在那股力量下的溫柔。
可是今晚……今晚約拿所散發的男性氣概,強得幾乎吞沒她。一種不曾感受過的暖意緩緩滲入她的脈管,她不禁打起哆嗦。
「冷嗎?」他問。
「不冷。」她細聲回答。他專注的眼光盯得她既緊張又興奮。「我全身像著了火。」
他緩緩展露出危險的曖昧笑容。「春夜才剛開始呢。」他一把抱起艾蓮,步上旋梯。
「約拿!你在干嘛?」
「你認為呢?」他反問。走進臥室,他在雪白的鐵床邊放下她,再點燃芳香的蠟燭。「我在引誘我的未婚妻。」
他在她衣櫥門旁駐留。櫥內掛著象牙色的瓖著花邊的珍珠婚紗。她起初自認再婚,沒資格打扮成傳統象征處女的潔白婚紗,但伊麗堅持要她穿,因為第一次她與米契形同私奔,這次應舉辦正式婚禮,一圓她的兒時美夢。原本她還心存疑慮,但上星期試穿時看見鏡里的美麗新娘子後,才改變心意。
約拿把弄著透明的婚紗︰「答應我一件事好嗎?」
「什麼事?」
「在我們的洞房花燭夜,除了結婚戒指、珍珠項鏈和這項面紗,你什麼都不要穿。」
扁想那種滿室春光的景象,就足使她兩膝發抖。「好,我答應你。」
他站到她面前,距離近得使她分不清是誰的心跳得如此急促。「我愛你,艾蓮。」他的手從她的果肩一路滑下,輕得像窗外的雨滴。「我要讓你知道我有多愛你。」
「哦,是的。」她將憋在胸前的一口氣,急促地吐出。她听到拉鏈拉開的聲音。
他熾熱、饑渴的深色眸子,在的酥胸間徘徊。在他鑒賞的目光下,她心中升起一股份情似的甜蜜。
「我有沒有告訴過你,我喜歡你的肌膚?」他問。
「可惜曬不黑。甚至在……」她竟然而止,貝魯特三字差點月兌口而出。雖然約拿一直鼓勵她談她與米契的婚姻,但這類的話題依舊是他們的閨房禁忌。
約拿把閃過她眼中的痛楚回憶看在眼里,但未置評論。「曬黑不好,會有雀斑,」他的指頭不斷在她身上滑動,煽動她的熊熊熱火。「會長皺紋。我的凱絲姨媽才50歲,因每天打高爾夫球,看起來就像制革廠產品的活廣告。而你這白白女敕女敕的皮膚,就像瓷器般令人愛不釋手。」
「約拿——」她用手抵住他的胸。她需要時間,思考他的意圖。
「要我打住?」他俯看著惶恐的綠眸。
「是的。給我一分鐘喘喘氣。」她不知所措地模弄他的衣角。「我收回那句話,不要停止。」她不記得何時曾像此刻需要約拿一般地渴望。「突然一切都變得復雜起來,我實在是弄胡涂了。」
約拿輕抓她的頭發,使她的頭後仰,迫她直視他。「可否听我一個建議?」
她猶豫著。「什麼建議?」
他的手指從她的喉部一路漫游至她的鎖骨和胸脯,並挑逗地下移到月復部。「何不放松自己,跟著感覺走?」
忽然間,眼前仿佛出現一面放大鏡,讓艾蓮看到當年嫁給米契時天真的自己︰她要改變柔弱的習性,不當犧牲品,要成為自信的女強人的決心,像著魔般的堅強。
她知道她已不再是那個只能眼巴巴看著摯愛的丈夫被塞入後車廂的溫馴小新娘,就算想做也做不到;她已不是五年前的艾蓮。
但今晚有點不對勁。
未等她的響應,約拿即緊緊吸住她的唇,吻得她天旅地轉,她必須抓著他的肩,才不會從搖晃的世界邊緣跌落。
不過,她終究無助地跌落了,仿似一根被夏日微風卷走的羽毛,落在印花床單上。她的理智瓦解了,腦中一片空白,只剩感覺,熱騰騰的感覺。
她輕喚著他的名字,腳軟得顫抖不已。這就是他對她的渴望︰激情中帶著暈眩,愉悅中帶著亢奮。約拿直起身子,像異教的征服者佔領一塊新地盤般地俯臨她。
一開始他就知道她從未忘記過丈夫,也接受這個事實。但在她床上,他絕不容忍康米契曾經存在的痕跡,他要清除康米契在艾蓮身上殘留的任何感覺,他要她的身體、她的心和靈魂完全屬于他一個人。
「告訴我,」他說,「你要什麼?」
等激情冷卻,也許她分得清與心靈的親密層次,但現在她只知道如果不馬上擁有他,她將會死去。
「你。我要你。」
一種激烈的渴求,瞬間在她體內爆開。她自以為經歷過,知道什麼叫激情,但是到現在她才明白她錯了,沒人曾給與她這麼多,沒人曾從她身上得到這麼多。
他們滿足地靜躺著。雨未停歇,燭已燒盡,房內漸起寒意。婚戒不知何時滑落地板,但約拿和艾蓮兩人都恬適得舍不得下床尋找。
「我覺得自己好墮落。」她說。
他的手從她肩頭,沿著體側掠至腿側。「愉快的墮落。」
這麼輕促的撫模,怎可能在短短時間內又挑起她的?「我要坦白一件事。」
「哦!」他轉頭注視她紅咯咯的瞼。
「我想我可能低估你了。」
「哪方面?」
她的指尖劃下他冷濕的胸膛。「一時很難解釋得清。」她實在忍不住將唇印在他胸上。「我不希望你誤會。」
無意間偷听到她與伊麗的對話後,他比誰都了解。他親吻她的額邊。「不必解釋,除非你想告訴我,你要解除婚約。」
「開什麼玩笑?」她性感的低啞笑聲是約拿從未听聞的。「你聰明,有幽默感,又有一份不錯的職業,是多少女人夢寐以求的。而且你這個人非常有風度,心腸好,體貼……」
「你把我說得幾乎像個童子軍。」
她給他一個漫長而甜美的吻,使他仿佛回到有使不完精力的18歲。
「我還沒說完呢。你的性感令人贊嘆,」她不敢置信地搖頭,「誰能想象,在穩健冷靜的外表下,竟有一顆狂野的心?」
「這麼說還差不多,總比童子軍強。」
「最令人著迷的便是穩健與狂野這般不可思議的組合。我的白馬王子,哈約拿,你是每個女人的夢想……」
「結婚前,記得提醒我把盔甲送去給人擦亮。」
艾蓮笑著欣賞他。「不必了,」她躺在他身邊,「我寧願你不穿衣服。」
他撫弄她的頭發︰「最好永遠都不必穿。」
「永遠都不穿?你不怕舊金山的海風使你著涼?」
他笑著吻她。「怕什麼?我有性感的美嬌娘替我暖身。」
電話鈴響起,他們不理會。
電話繼續響著。
「我去接。」她說。
「別理它,對方會自動掛掉。」他咬住她的下唇。
電話還在響。
「該死。」她抓起床旁烏木桌上的話筒。「我不曾拒接電話的。」因為她已習慣在電話旁等米契的消息,但她沒說出心里的話。
「不管是誰,快點打發掉。」約拿撥開她頸間的發絲,湊近雙唇。「我想知道你接下來要玩什麼把戲。」
「你等著瞧。」她說。然後把話筒擱在嘴邊,「喂?」她听到長途電話線嘶嘶的雜音。「找誰?」
「大概是打錯電話的,」約拿側著上身,讓她舒服地靠著他。「掛斷。」
「是長途電話哪。」
「喂?」彼端終于傳來低沉的聲音。
「喂?」艾蓮再問一次,約拿將手放在她的酥胸上。「請問你找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