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前面的女孩子,年紀與她相仿,但是充滿自信的感覺以及即使面對林寒,都可以仿佛高高在上的氣質,讓她覺得好莫名,好突兀。
林寒是她的王子,她的英雄。
所以才不想看到林寒對別人有哪怕一點點低姿態的樣子。
不坐她的車又怎樣啊。
受傷也不怕,要是那樣忍著痛,兩個人一起走回去就好了。心里偷偷地後悔著。
一直到了下車的時候,賭氣故意地重重地關了車門,坐在前面的女郎卻根本就不在意,連看也沒有再看她一眼,就像完全都沒有把她放在眼里。
甭零零地站在台階上,看著林寒下車以後,被那個人勾勾手指,就又再靠近過去一點,兩個人低聲交換了她听不到的語言。
發酸的地方不可抑制地發酵。
然後又再不可抑制地變酸。
在電梯里,別扭著,又還是終于開口問︰「那個人是誰啊?」委屈地說,「你都不給我介紹。」
「不是說了嗎?」林寒淡淡地回答,「是一個朋友。」
回答完後,轉過去的肩膀在襯衫上突顯起優美的線條。雖然距離得這樣接近,卻又在一瞬間里,感覺林寒遙遠得……觸不可及。
第19章(1)
盡避上次不歡而散,景嵐還是在幾天後寄來了幫他們挑選好的房間樣板效果圖。
林寒打開電腦筆記本聯線,小婭就趴伏在他背上,瞪著大眼,對著景嵐發來的圖片指指點點。
「這個綠色的是什麼?」
「大概是浴室的什麼裝飾吧。」
「里面有白白的東西是什麼花嗎?」
「好了,小婭,這些都是很細節的東西。我們要看的,是整體的布局。」
心里有不耐煩的成分,對于選房子的事其實越來越意興闌珊。母親不再催逼他回家去住,卻開始要求他帶未來的兒媳上門給她看。
最近一系列的事……可能也不是最近,而是整個階段以來的事,他越來越搞不清楚他到底在干什麼?就好像……微微偏頭,就看到的那個因為被他斥責而手足無措睜大眼楮的女孩子,搞不清楚她到底算是什麼?
有一種沒辦法介紹給別人的感覺。
無關賽小婭是否難看好看帶得出手,而是她在他心里的定位就始終那麼朦朧。從來沒有給予過、甚至沒有想過要給予她「戀人」的身份……實際上這個名詞說出來,林寒都會被嚇一跳。直覺就會逆反,無可承認也不想認同。
猶豫著既然有了落葉歸根的想法,工作也應該按步驟轉移。
出去談事情的時候,回頭想要對賽小婭擠出一個微笑,卻連這樣的動作,也做得十分僵硬。
「林寒。」
在電梯那里,被從房間里奔出的小婭追了上來。
「嗯?」
「中午、那個或者晚上,會一起吃飯嗎?」聲音里總是嵌合著不安,就像那習慣于面對他時微微睜大的眼瞳一直也是流露著些許不安定的惶恐。
「也許不行吧。」從心里很深的地方浮起了一根像被微微繃緊的線,維持著、維持著……但是好像一不注意就會像臉上的笑容一樣崩斷。
「哦……」馬上,像提了不該提出的要求一樣,她玩絞著手指,訥訥地低頭,唯唯諾諾。
「那我走了。」
「林寒……」
雖然听到了,但是不想要回頭。
「還有什麼事嗎?」腳步站定,沒有轉身。
從那個肩膀的線條也看出林寒開始不耐煩了,讓她不敢繼續問出那句我可不可以去你工作的地方找你一起吃飯……只能更呆滯地站在原地。
「沒什麼……再見哦。」
林寒一句話都沒有說地進入了電梯,那個背影在漸漸合起來的門里消失成線。
賽小婭覺得沮喪又不安。
雖然和在美國時的模式相同,林寒上班,她呆在家里,但為什麼感覺就是不一樣?也許因為這里是酒店,不是他們的家吧。
「所以、所以要快點決定房子才可以。」
奔一樣地回到房間,終于找到可以做的事情了。翻看景嵐寄來的圖紙。哪怕看不懂,也睜大眼楮去看。
接近中午的時候,景嵐來了一次。
雖然告訴他林寒出去了,但他還是堅持非要進來不可。
看著賽小婭不情不願地打開房門的動作,景嵐氣笑不得。
「你以為我會對你這個白痴怎樣啊!嗯!」他在她耳邊大吼,「還敢用林寒不在,就不讓我進來這種借口。」
「誰理你……」賽小婭小小聲說著。
「你在看這個啊。」景嵐往散落的桌上瞄了一下,笑笑地抬眼,「你看得懂嗎?」
賽小婭哀怨地抬頭瞟了他一眼,把眼楮睜得大大的,托起雙頰,繼續埋頭。
「傻瓜。」身後有誰五味雜陳地說著,「你就算把眼楮睜得再大,看不懂的東西,也不會因為這樣就看懂了。」
她狐疑地轉頭,奇怪這個人怎麼會知道自己在想什麼……但是又不想在他面前示弱。
「那我等林寒回來一起看。」像小松鼠一樣隔著肩膀射去防備警戒的視線。
「林寒去唐龍紀了。那邊的法律顧問有後續事宜要和他商量。」景嵐哼了一聲,「也許就那樣被人網羅了也不一定哦。」
「唐龍紀是什麼?」
景嵐的表情微妙地蹙動,「是上一次打官司時,林寒的……客人家的產業。他們好像想要聘請他過去工作吧。」
「哦。」
「說什麼哦啊。林寒的事你什麼也不知道。」那種若無其事的表情,讓他莫名火大。
「才、才不是這樣呢。」
「哦。」他挑眉,「你知道林寒最喜歡喝哪一種酒?你知道林寒愛好的香水品牌?你知道林寒的家里都有什麼人,他小學時發生過什麼,他中學時的死黨又是誰?」語音停頓,景嵐直視著她,微揚著臉,表情微妙,「你根本什麼也不知道。」
「可是我知道林寒開心時的笑容是怎樣的!」她不服氣地反駁,「吶,如果他先皺一下眉頭又抿緊嘴唇,就代表他不開心了卻又不想表現出來。我還知道林寒睡覺的時候其實會像小孩子一樣握著拳頭,他假裝笑的樣子,真正笑的樣子,發呆笑的樣子……還有他悲傷笑的樣子……」最後一句的時候,語音輕了下去,因為林寒,偶爾就會用有點悲傷的笑容,那樣地看著她。讓她也不明所以地悲傷了起來。
她微微出神地仰頭,長長的頭發在發尾處有一些打彎的小卷垂下,好像她知道的這些才是更重要的事,好像只是知道這些就足夠支持起林寒在她心中的樣子。那種就像為了保護什麼而張牙舞爪的感覺,讓景嵐看著她,也一點點,一點點地笑了。
輕飄飄地用手指模了模她的頭發。
被像躲避火焰一般地倏地躲開了。
「小婭。要是林寒不要你了,就來做我的寵物啦。」他眯起眼楮,勾起酒渦,笑得甜甜的,故意撞一撞她的肩膀。
她氣急敗壞地想要罵他,眼淚卻不知為什麼撲簌撲簌掉落下來。
「林寒才不會不要我呢!我們就要買房子了,還會一起搬進去。林寒說我喜歡弄成怎樣都可以。到時候我要向林寒告你的狀,說你一直欺負我……讓你再也不許來我們家!」
「不可能的啦。」他假作無視那些眼淚,「我是房間的供應者。一定可以搞到鑰匙。然後每天我就像灰姑娘的仙女教母一樣偷偷潛入,不過因為我是壞心版的教母,就每天趁他不在欺負你。」
「我會灑豆除鬼把你趕走!」
「你真凶啊。人家看你一個人無聊,特意來陪你聊天啊。」
「人家個屁,你變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