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芙覺得自己已經越來越喜歡蘇耀。無論是後者站在她家廚房用長柄勺直接嘗湯時害怕被燙又忍不住想嘗伸出舌尖的小樣,還是相互搭肩一塊上班在地鐵口買可麗餅,嘉芙說就湊和吃這個吧,蘇耀卻勉為其難的神情。
嘉芙覺得,她就連光是看著蘇耀,都一陣高興。對方就像不斷變種的病毒殺人她的機體,變得不但無法清除還開始排斥殺毒軟件的本體。
她力圖淡忘蘇耀對二人關系下的定義,做不到就努力往好的地方去想,她覺得沒準蘇耀說的才是對的,畢竟蘇耀比她年輕,兩個人能走到一生一世那麼長遠嗎。嘉芙也覺得沒底。她想這個想那個,就是不想承認,她拼命編排不結婚也很好的理由,過只源于她討厭和蘇耀爭吵。
雖然她從前一直是一個人,但現在的她卻不能過沒有蘇耀的生活。她只能也必需,把蘇耀那些她不喜歡的地方,也全都當成蘇耀的部分接納下來。甚至是可憐巴巴但故作無事的容忍下去。
偶爾看到蘇耀和女同事相談甚歡。嘉芙既吃醋又恐懼。她希望這樣的心情蘇耀也能理解,于是她也去和蕭文一塊吃飯,逛街喝茶。
但是蘇耀只是抬頭看著他們笑。
棒著一張桌子。高深莫測。
蕭文在說什麼,何嘉芙就變得選擇性失聰。
耳朵里听到的是蘇耀翻動報紙的聲音,鼻子尖聞到的是隔桌那個男人愛用的洗發水香味。
也許喜歡的多一點的人,總是很倒霉的要受鉗制。
何嘉芙覺得沮喪、窩囊,也不時自行思想戰斗,想要和蘇耀這小子分手!但每次也舍不得的捧著那張看似薄情的臉孔,想著我還是再等等再等等,等明天我就一定……
她三令五申地對蘇耀聲明,她要求戀情1+1!蘇耀要是看上了其它什麼女孩,就和她直接挑明,然後二人分手。
話說的越帥,心里越空虛。她不知道蘇耀有沒有照作,反正她的生活空間里已經連她的小狽都抱怨缺乏雄性機素的刺激。很長一段時間。她像一個特別瘋狂拼命透支信用卡的傻瓜。過著惶惑華麗的物質生活,精神卻疲倦空虛。蘇耀帶給她具大的滿足,也同時帶給她精神上特別巨大的恐懼。
六月,嘉芙生日。
蘇耀在辦公室對她不停暗示,說想早點回去。幫她慶生。
做為人,蘇耀正直上進。
做為情人,蘇耀體貼細心。
嘉芙覺得,她該知足了。特別是翻開蘇耀交上來的文件夾看到寫成的報告上夾雜著秘密便條特有辦公室戀愛氣氛的小暗號,她也會忍不住彎嘴角笑。
下班點一過,嘉芙卷起皮包就跑了。
比她早走兩小時的蘇耀應該利用跑外的借口買好了蛋糕。
嘉芙一路喜滋滋的走向蘇耀家。
等進入那一層,她還挺不好意思的站在門口,從口袋里往外扯蘇耀家的備用鑰匙。
但是門根本就沒鎖。嘉芙才想笑罵蘇耀怎麼這樣不小心,就听到里面傳來很奇怪的騷動。那個聲音……讓她原本幸福的心情瞬間凍結。就像小心翼翼唯護的東西因為是冰做的,不可能一直完整。她不敢相信蘇耀一邊約她過生日,一邊卻和其它人做那樣的事……
但是就在她心情跌跳停板的時候,蘇耀推開她身後的那扇門,系著圍裙問何嘉芙你傻了吧你站別人家玄關里打算干什麼啊你!
她這才猛地跌坐在走廊上的小毛毯上,發覺她其實暈頭轉向進了人家對門的家里……和人家久別重逢金香玉露的小夫妻道了歉。兩個人臉黑黑的回去。
蘇耀換了家居服,領口清新,袖口潔淨。整個人都干干淨淨,飄散著一股洗衣粉的香味。飯菜也好了。家里也寧靜。就只有他們倆。蘇耀還幫她掛包包,對她開玩笑說老婆回來啦真是辛苦了。但是嘉芙突然覺得她有種承受不了了的感覺,她蹲下去按緊心髒。她覺得她的生活簡直是一場雲霄飛車,那忽上忽下的按扭就掌握在對面這個笑眼青年的手里。
她蹲在那整個人看起來特別的嬌小,抬頭,她問蘇耀。用一種令人心疼的腔調,她說︰
「我生日是不是什麼願望都可以被滿足。」
蘇耀笑著在點蠟燭,蘇耀說都听你的。
嘉芙伸手抓住他的褲腳說︰「咱們別玩什麼大人的戀愛游戲了。要和我在一起,就要一生都和我在一起。」她再也不想搭乘心情的雲霄飛車。不管是萬分之一,還是二分之一,其實她哪一樣都不能忍受。她要的愛情是絕對唯一。那個愛里,得有她,有蘇耀。
***
蘇耀愣了愣,說你肯定還是受剛才那刺激。快點醒醒,我才不會搞那套在家里出軌讓人捉著的把戲……嘉芙想你明明就曾經和別人熱呼過還被我看到過不知道是我記憶力太強還是你太善忘……蘇耀說他已經很了解嘉芙的想法,和嘉芙在一起時,他不會再和別人在一起。蘇耀甚至有一點小生氣,說嘉芙就是喜歡胡思亂想才會連他的聲音也搞不清楚就先滿臉絕望。
蘇耀把嘉芙拽起來,蘇耀吻她,還抱了她。蘇耀有點無措又無奈地看著她說根本沒想到她會那麼講,蘇耀心憐的瞧著她眯起質疑的眼楮問為什麼何嘉芙你總是讓我意外呢……嘉芙呆呆的答不上來,而蘇耀輕輕親了她的額頭。
在何嘉芙日日夜夜又快樂又煩惱的日常生活里,蘇耀也有很多不滿無處發泄憂郁焦躁。
他從學生時代起,就討厭和別人粘糊稠郁。這也起源于他不幸的家庭雖然他本人很討厭別人這麼說。小時候,蘇耀體弱多病。父母早早離異,母親因為上班,從小他就是個鑰匙兒。自己做飯,獨個入眠。
得不到的東西,會變得格外渴望能擁有。比如人和人的溫柔,比如手掌的觸踫母親的擁抱……但蘇耀的母親極討厭小孩子纏上來的樣子,她大概工作太累,已經不想回家還要扮演給予者的角色。
「粘粘糊糊的小孩子最沒用了!」
被這樣一說,心底就像打上這樣的印章。蘇耀下意識的縮回手,也恥于對別人表現感情。
渴望得到母親的承認,即使心里沒有這樣的自覺。討厭和誰牽連不清,也討厭被誰不斷糾纏。——因為那是沒有用的人才會做的事啊。
戀愛也是這樣。
都是短暫的交往。相互寂寞的添補。也許運氣好,遇上的也全是年長聰明的對象。並且他從不和身邊的人發生戀愛關系,他知道擺月兌時無法斷的干淨對彼此都不好。
但是是何嘉芙卻是自己纏上來的。她把他推到電梯的那一角,她無比放肆乃致令人疑惑覺得那簡直是放蕩的欺上來模他揉他調戲他,他就像在電車里被騷憂的男性喊或不喊一樣丟臉,他覺得上司這種針對于他的特殊愛好不知道是一時有趣還是只是什麼特殊的示愛手法。他也不知道為什麼他總是推不開她,後來模著模著他漸漸麻木了覺得算了反正這人就這點愛好,再後來他發覺這個人對他不錯總看著他總罩著他對他有千愁萬緒之情思和大悲大喜之動容……再後來他還有點感動,再再後來他听那人訴說了對他和周方的那點破事竟然思考了一年之久的故事就有種忍不住爆笑的沖動。
他開始覺得何嘉芙小姐特別可愛。
不管是她那張總了朵黃玫瑰花的桌子。
還是吃公司的午餐定食時與眾不同畫著隻果青椒的盤子。
她那為了不時證明自己是法國畢業回來的而冒出來自己听不懂以為是無知但據說法國BOSS也總听不明白的流利外文,和在有限套裝下面使勁用襪子和鞋來證明品位潮流的臭美勁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