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不公平!
第二天辦公室冷氣壞了。蕭文帶大家一起去餐廳吃午餐,各人點菜。何嘉文要了份螞蟻上樹。用筷子一拔拉,一看粉絲下面都干了。正趕著辦公室的黃小明巧笑倩兮,在對面問︰「何姐平常也經常來這個餐廳吧。」
有人起哄,「對對,一定和男朋友來過。」
蕭文假裝听不懂暗指,在那吸可樂。
有關系不錯的同志解圍說︰「何姐哪有男朋友啊。人家是單身呢。」蘇耀從對面抬起黑眼仁,專注地看了何嘉芙一眼。
何嘉芙還在專心翼翼拔粉絲,一面悠然嘆氣,「唉……下面都干了。」
「噗——」蕭文嘴里的可樂當場就噴出來了。
等何嘉芙意識到她的話承接這對話中上下文隱藏著可怕的雙關語時,一切為時已晚。大家的表情都徹底寒掉了。回公司的路上蕭文的臉色從沒有那樣精彩。何嘉芙一心想對這個有潔癖的同事兼上司解釋自己沒在開有色玩笑,但對方明顯根本不打算听。
「你你你是我這邊的人。」關上辦公室的門,蕭文都結巴了,「所以我提醒你得注意點言行。雖然我們是大齡青年,但不能因為年紀大了,就什麼都不顧了。做人,做女人,得注重矜持!」
就是這句話把何嘉芙徹底惹火了。
什麼叫大齡青年啊。
什麼叫做女人得注意矜持啊。她怎麼不莊重,怎麼不矜持了?!真正不矜持有問題無恥的是那個總裝得一表人才的蘇耀啊!你這個沒有眼光的冰山!
內心受傷流血的一瞬,何嘉芙才意識到,她可能真的有那麼一點在意蕭文。不然也不會被這言語的利刃刺傷的這麼深。不行,她得迅速撫平自己的創傷。她不能忍受她因蕭文這種只想他自己、還目中無人的蠢貨,而受傷不已。她得做點高興的事,除了逛街掃貨這麼沒氣質的事之外,還要更有創新性!
于是,那個當口,和心里懷揣著一座火山的何嘉芙共乘電梯的蘇耀,就成了那個意料之中的犧牲品。
「你過來!」某女不動聲色。
「哎?」某青年略覺吃驚。
「我叫你過來!」
何嘉芙在只有二人的電梯里以充滿挑釁的口吻說著,接著,接著,接著她就干了一件平常人想不通的事。
她模了蘇耀的臉蛋。
從那個加班之夜或更早之前,就覺得蘇耀長得漂亮。標準的鳳眼,優雅的頸項,脖子後面還有一層小嬰兒似的細小絨線。
何嘉芙想,反正我就是蕭文眼中的蕩婦婬娃。這男人和我同窗六年,都這麼不了解我。任由滿公司隨便編排我的閑話。老娘不干了!別以為老娘不知道你那點私心。其實蕭文你根本很害怕被公司里那票元老拉去當女婿,才會不動生色地任由周方胡吹他和自己是一對的謠言。周方是怕被蕭文捷足搶先,蕭文卻是根本不屑當元老的半子。可憑什麼扯我當墊背!
以前她都忍了,現在卻覺得忍得有點不值。她再也不要當蕭文這個拿著好看又嫌傷面子的棋子。哪怕創造一個新的緋聞呢。往蘇耀那邊靠的時候,何嘉芙就是這麼想。她根本不怕並且還強烈希望著有人可以看到。
不過不知道是否值得慶幸,一直等電梯到達目的樓層,中間都沒有停過。而被她把臉孔握在掌中揉來掐去的美麗男子,也沒有尖叫、反抗、或者任何娘娘腔的多余動作。他既不歡欣鼓舞。也無好奇鄙視。
他頂多是有點吃驚,接著,就用那雙黑白分明的眼瞳,和往上輕飄的眼神看著嘉芙。透明電梯漸漸上升,由于是外嵌式可以看到外面的風景。
蘇耀的白襯衫飄浮著洗衣粉的淡淡清芬。
栗黑色的頭發下黑珍珠般的眼仁瞧著她帶點困惑。
那是第一次意義上的對視,何嘉芙的心也是從這一刻起,正式把關注度由蕭文那邊挪到了蘇耀這兒。
電梯叮的一聲到達目的地時。
嘉芙詫異的覺得的她的雙手從來沒這麼充實的滿足過。而蘇耀那個從驚訝到默然的態度也縱容了嘉芙內心莫明情緒洶涌澎湃的發展。
不過她還是有點不滿。對于蘇耀那個什麼都不說的態度。難道因為自己是他的上級嗎?換句話說,任何上司對蘇耀這麼做,他都是這種麻木態度?蘇耀果然只是一個無恥小人?還是在為了工作默默忍耐?他的底線到底在哪里?何嘉芙開始對蘇耀這個人充滿了前所未有的好奇。
開會時,故意伸腳踩在蘇耀腿上,或者借著文件夾的掩飾,在人滿為患的清晨電梯間,對蘇耀露出一抹自認為是的邪笑。即使後來她又升職了有了秘書可以幫忙沏茶也非要繞到開水房堵著蘇耀來打水的點把他推到牆角。由模臉到拉小手再到親親眼睫毛,那段時間一切發展都特別迅速,嘉芙沒照鏡子所以不知道,她連看著蘇耀的眼神都冒著與眾不同的綠光。
那她這是在干什麼呢。要說轉移緋聞,也已經沒必要了。畢竟她都升職了那就意味著蕭文也早就又升職了。人家都不和她一個辦公室了。她還鬧什麼鬧。
但何嘉芙有理由。她心安理得的解釋為——老娘在替天行道!
像蘇耀這種不知羞恥的人,怎麼能不給他一點教訓呢!
終于,何嘉芙沾沾自喜的覺得,她的懲辦起到了效果。因為蘇耀已經漸漸從無動于衷終于演變成看著她有點害怕了。證據就是她以前模他擰他,他只是疑惑著略微躲躲,現在都害怕到臉泛潮紅了,偶爾還呻喑喘氣呢。
後來狀況的月兌軌,起源于蕭文想讓蘇耀調到廣州去。
為了交接適應,先派他過去熟悉熟悉。
那兩天,何嘉芙過得特別寧靜。辦公室里空氣質樸,再也沒有讓她頭痛的洗衣粉味。整整一天她的手沒有別處可擺,眼神沒有別地可看,工作進行簡直超高效率。以至于想要加班都找不到理由,秘書還提醒她沒事就別浪費電……
鬧心的兩日過去,蘇耀回來了,打報告說對外地不太適應。何嘉芙也心急如焚找到蕭文,說不能放害群之馬去禍害遠在外地的戰友。然後因為公司里突然接到一個任務忙了起來自己人手都不夠使,那件調令也就自然取消了。
何嘉芙每天又過上了很習慣的生活。每天罵罵蘇耀、模模蘇耀。和他一起跑外務,對他冷言冷語冷嘲熱諷。吃飯的時候,蘇耀買兩份外賣,何嘉芙總是特別順手的拎起一份就吃。因為她覺得自己是蘇耀的恩人。蘇耀能得到這分工作,都是因為她忍耐著,為了大自然的和諧,沒有去打小報告,舉報他和周方的破事!!
一想到這兒,她又覺得郁悶。這個在她看來,雖然沒有別的優點,但一直頗為斯文守禮,對她的種種惡劣總是回以燦笑的美青年,為什麼會和周方一樣,有那種難以言恥的癖好呢。
一起加班時。蘇耀向她請假。說家里安排相親,讓他得回去一下。
她用一種受傷的眼神驟然看他,顫抖的問︰
「相親,那對方是個女人吧。」
蘇耀笑了。
她又問︰「你有那種功能嗎?」
蘇耀不笑了。
板著臉的蘇耀說他只是回去隨便見見然後就要拒絕的。這回輪到嘉芙放心的笑了,原來蘇耀還是沒有那種功能的啊。接著回家以後,她突然栽倒在床上。她發現她已經不能再自欺欺人了。她模蘇耀是因為她想模蘇耀,她親蘇耀是因為她想親蘇耀。她有點渴望蘇耀,想要見到蘇耀。她不願意蘇耀和周方是同一種人的理由,是因為她想和蘇耀在一起。而她希望蘇耀不是正常人,這樣他就不會屬于別的什麼沒有見過的陌生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