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那輛車的導航系統太舊了吧。南戴河那邊有修路什麼的情況,導航系統卻把車子引往分明此路不通的地方。」以綺幫忙辯護,「蘇耀怎麼會知道呢。」
「你呀。」娜娜悻悻的一笑,「心思全擺在臉上嘍。人家真是嫉妒呢,現在就幫著他,以後還了得?」
以綺驟然臉紅,來不及解釋,娜娜已經抓起大毛巾急急忙忙的洗澡去了。
真是的。為什麼不能理直氣壯的反駁呢。或許,在視線總是莫明其妙停佇在那個身影的時候,就已經在意了他。但……這就是喜歡的感情嗎。以綺也無法做最真實的判斷。畢竟,沒有人會整日猜想一個討厭的對象。但喜歡蘇耀……又分明是一件那麼難的事。
「發什麼愣呀。」不知不覺呆愣了很久,被洗好澡的娜娜罵道︰「還不快去洗頭,明天帶烤肉味上班嗎。」
第八章浪花(2)
跋緊步入洗浴間,對著鏡子,听著水流,卻又不經意的發起呆來。只有自己和娜娜兩個人住,故此不會小心關緊洗浴間的拉門,听到了娜娜和喬朗甜蜜的睡前電話互道晚安,忽然間就很羨慕起他們。
所向往的並不是有一個男朋友這麼簡單,而是有一個可以愛,想要愛,並且能夠愛的對象。
那麼蘇朗,他可以成為自己能夠去愛的人嗎。
在迷糊和困頓背後,竟也有小小甜蜜的感觸,以綺就在這復雜的心思圍困中,一夜無夢的睡著了。
就像刻意受到了命運之神的捉弄,在以綺鼓起勇氣,想要告白的時候,蘇耀卻在這一段很長的時間里,銷聲匿跡。
也是呢。
相戀的人是娜娜和喬朗。蘇耀不可能會有事沒事跑來她們這兒。天氣漸冷,又缺乏戶外活動的借口。連見到蘇耀都變得困難起來。娜娜和喬朗時常出去吃飯,以綺又不好意思,總當電燈泡。難以為情輾轉反側的時候,從外面瘋玩回來的娜娜語音甜甜的敲上以綺的房門。
「以綺~~~~」
以綺莫明的惱她,故意不理。
「林以綺~我是大灰狼哦。不開門,就把你吃掉!」
「真是的。」以綺板起面孔拉開門,「我的門上又沒安鎖,丁大小姐想要進來,還需要特意通報嗎。」
娜娜眯眼道︰「也許啊,我是變成了娜娜小姐模樣的鬼怪哦。不得到林二小姐的邀請,就進不了門。」
「那現在進來了。」以綺瞪她,「你想怎樣。鬼怪!」
娜娜豎起十指,「當然是~~~~把你吃掉!」
兩個人邊躲邊鬧,笑著滾成一團。
好姐妹哪有隔夜仇,何況本來就是以綺自己心中有鬼。
玩鬧了一陣子,娜娜趴在地毯上,從小包包里拿出長條邀請卡。
「哪!」一邊說,甩飛鏢一樣甩給以綺。
「這是什麼啊。」以綺邊念邊拆,「舞廳開業派對?」皺眉丟回去,「我最怕人多的地方了。你不記得上次了?和你去听什麼日本來的小型演唱會,結果明明是日本人卻在全程唱法語,我們根本听不懂他們在講什麼。門又關著,又沒有坐位,全程站著。熱死擠死了,要是失火就完蛋了。」
「你這個大嘴婆!還說我話多!我才說一句,你說那麼多?」娜娜瞪眼,「這是蘇耀新近打工的地方哦。我為了你才讓喬朗拿回來的。」
以綺面上一紅,「和我有什麼關系。」
娜娜瞪她,「你就繼續嘴硬。厲害一點的人,都會就此沒收門票。就是我好說話——吶吶吶,是我強行塞給你好不好。」娜娜把邀請券塞回,一邊念叨,「真是夠了哦。天天皺眉,快成林妹妹了。哪里還是我們家面冷心硬的林以綺呢。」
以綺說不出話,知道娜娜是一番好意。心熱了起來,卻又忐忑不安。看她那樣子,娜娜當場盤坐,做起指引先師。
「你猶豫什麼了啦。你條件那麼好。長得美,人又能干。哪點配不上姓蘇的呀。」
「胡說、我哪是美人。」
「你長得白,古典臉,鳳眉長眼的,牙又齊鼻子也挺。試問符合如上條件的人,可以不是美人也稀奇哦。」
「蘇耀好像不是看臉的那種……而且……」以綺最氣餒的就是,「我們認識這麼久了。他要是對我有感覺,早就有了。」
「什麼年代了。」娜娜拍案,「還等著男人先主動表白?我要是等喬朗的話,直到世紀末也沒有盼頭吧。他不主動,你就不能主動點?說不定,就像我和喬朗那樣,根本郎情妹意,一點即通呦!」
以綺懶得和她解釋,不一樣就是不一樣啊。但心里也希望真如娜娜所言就好了。前思後想,蘇耀確實悶騷。等他有意思,真要直到世界盡頭了。以綺挑出好久未穿的高跟鞋,又換了身新衣裳,一整日緊張局促,下了班就直奔那個舞廳。
新開張的地方,客人總是最多。以綺一向不喜人多的環境,但也努力忍耐著,在人群中尋找蘇耀。
「以綺?」
她找了幾圈沒有發現,到是蘇耀先看到了她。
穿著一身便裝的蘇耀自然的扶著以綺,「是不是頭暈。和我到這邊坐。」
以綺在他的帶領下,好不容易才到了後場比較松快的地方。
「喬朗和我說你可能會來玩,讓我注意一下。」頭發好像剪短了一些,露出眉目亮澈如星。和這樣的蘇耀對視,以綺不自然地別開一點視線。
「我听娜娜說,你在這里打工?」
「嗯。不過是在後場。幫忙整整線路什麼的。」
「……你剪頭了?」一說出口,以綺就後悔了。林以綺,你好笨!為什麼什麼不能說,偏偏要說這句呢。去海邊玩時才問過蘇耀為什麼不剪頭發,現在卻說這種話。不是會被誤會是當成人家會為她剪頭的自戀狂嗎。
不知道蘇耀是否注意到以綺的局促,但總覺得他仿若無事,一直也是鎮靜自持的態度,「嗯。稍微清爽些。何況在後場……」
「哦。我、我回去了。」以綺忽然狼狽起來。為了自己也說不清楚的原因。像這樣特意換了新裝,跑來找男人,到底算什麼呢。一點也不像她林以綺了呀。
「等等。」蘇耀叫住她,「你都來了。怕鬧的話,就在這待著,我給你拿飲料過來。等會有人上台唱歌,你跟著我到側台去看表演。完了以後,我順路送你回去。你一個人走夜路,我不放心。」
蘇耀說話,總是欠缺抑揚。不管什麼內容的話,都是平靜的說出。以綺難以在他的話語中揣測品嘗到內在的心情。但是他並沒有說「讓你一個人走夜路,我會被娜娜罵」這種話,而是說「我不放心」。只是小小的不同,卻又讓以綺心情飛揚。
某個人,不經意的舉動,卻令另一人落莫、快樂,也唯有愛慕之心能有這樣的魔法。
可以感覺蘇耀那張好似冷淡的面孔下,是一個體貼溫柔的靈魂。
因為整場他應該很忙吧,但只要有空,就會來給以綺送吃的,像怕冷落她似的。結果,對林以綺來說,那是個很快樂的夜晚。以至于,當蘇耀把她送回家時,她終于在飲料的作用下,有些飄飄然的,大膽的,吐露了醞釀許久的心情。
「蘇耀。」
「嗯。我不上去了。」蘇耀客氣地告辭。
「等一下。」以綺叫住他,又有點趑趄,「你……應該是一個人吧。我的意思是……」她有點慌,平常善于組織語言的優點,一面對蘇耀,好像全消失了。「你沒有女朋友,對吧。」
「嗯。」劉海下,蘇耀的眼楮漆麗如夜又燦亮如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