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她其實,從來都不曾了解瞿永明……
那個記憶中的男人。
她總是拒絕了解,她總是自私地想讓對方讓步。就像劉若英唱的那首《後來》一樣,當她學會怎麼去愛的時候,那個人已經離開……
她永遠都無法從他那里要到答案了。
在少女離去之後,她推開那扇門,望著那個淺笑盈盈的少年。
「為什麼呢?」她只能向著在這個世間最接近永明的少年提問,雖然她一直不懂,為什麼這些年來她都一直要問這麼多的為什麼,「為什麼你會幫她呢?明明是害了你的人……」
「是伙伴啊。」似乎並不在意她為何一直站在外面的問題,少年只是微笑著說,「所以,我能夠了解他的想法。即使他沒有說……」
「你不恨他嗎?」
少年搖頭,「不恨。」
「你不恨我嗎?」
少年驚訝,「為什麼?」他瞪大眼楮,像她提了一個太過荒唐的問題。
她反而手足無措起來,「因為,因為或許是我的緣故,才害你哥哥在比賽里分心……」這些年來,她一直都這麼想……
「哈,小心姐,」少年笑了起來,「那我們……」他眨眨黑艷的眸子,「就不得不去恨這世界上太多的東西了。我說過的,我和哥哥都知道的。」
「知道什麼呢?」她急了,知道她最討厭他?對,她一直都是這麼說的,可是這並不是真的,「其實……」
「知道你是這個世界上最喜歡最喜歡哥哥的人呀。」
少年微笑著,輕輕地一句話,在瞬間擊碎所有束縛著她的桎梏。
她怔在那里,眼淚流下,無力去擦。原來這句「我知道」是這個意思嗎?一直只是說著「我討厭你。」即使她一直這樣,他其實也是知道的嗎?
以為沒有傳達的話語原來早就已經傳遞到了。
那麼,連同她的心情,他一定也是了解的吧。
只是,即使了解,也不得不去做那些不可更改的決定。
沿著已然被心所注定的單行線前行。
突然覺得第一次終于了解了他的想法。
卻已經……
她悵然地握住手指,感覺到一種溫柔的若有所失。
「外面起風了,小心姐,拉上窗簾吧。」而那個慧黠少年溫和的嗓音再度響起,提醒般地喚回陷落在過往紛亂中的她。
她茫然地走到窗邊,手指支在窗上,望著漫天飛舞的黃葉。
「知道的……都知道的。相愛的人,總會彼此了解、彼此原諒……」那少年輕柔的嗓音治愈人心般的在身後呢喃著,「即使當時不知道……」所以,不要有恨,所以,不要相互埋怨,所以,請原諒他,所以,請原諒自己。
「即使當時不知道……」那即是說,現在終于知道了的意思吧……
她反復念著這句話,想起相遇的季節,潔淨的臉上淌下一行碎鑽般的清澈眼淚。但卻相信,相信她的心情,被隱藏在當時那個別扭少女任性面具之下的真實心意,他已經收到了。
就算晚了一點點……
窗外,落葉恰如信箋。旋舞旋落。飛向天際……
這一次,就請天使傳給你。
「瞿永明……我,最喜歡……」
番外篇SPEED
這是很久以前,發生在藤秀榮與段小松初相遇時的故事……
在這個並不繁華的沿海城市,找到可以讓職業賽車者依托的俱樂部並不是件容易的事,況且報考參賽執照也需要一定的技術和年齡的限制。
那麼,在不合時宜的地點與年紀迷戀上摩托車的少年們該怎麼辦呢,這一次,就要講講他們這個特殊群體……
「所以說,畢竟還是要買國外的。」頭發分別梳在兩邊,看起來像小兔子的嬌小少女煩惱地抱怨著,托起鼓漲漲的雙頰,「可是零件又那麼貴……我們初中生怎麼可能買得起。」
「段小松,你真的好崇洋媚外。」坐在旁邊的女生忍不住偏過頭,盯著這個不知道整天都在想什麼的同學,「你又想買什麼啊?化妝品、衣服、還是指甲油?」輕蔑地撇撇嘴,她真的很不屑這位段姓同桌,長得是相當漂亮,無愧校花之名。可是大腦里不曉得整天都在想什麼。還拿著一堆英文雜志裝酷,她懷疑她根本都看不懂。
「呃?」段小松打開雜志拉頁,指給她瞧,「我是在說這個啊,你看,意大利有MV奧古斯達、吉雷達和摩圖•吉茲、英國有諾頓與維諾塞特、德國有寶馬,日本有四大家族……所以說不是崇洋媚外的問題,提起RoadRacing,國內市場就是很空白啊……」
「你到底在說什麼……」同桌听得一頭霧水。
「呃?」段小松睜大眼楮,天真地指指手中的賽車雜志,「我在說公路賽車啊。」
不願意承認自己在這方面的無知,同桌偷瞄著畫面上的摩托,不懂裝懂地「哦」了一聲,「什麼啊,就是摩托車嘛。我們中國也有長城摩托啊。」她回想著昨天才看過的廣告。
「你在說什麼啊……」輪到身邊的嬌小女生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楮,「拜托你,我們是在說賽車好不好?即使拿GL、公主、SUNDIRO……來比,也還是沒得比啊。反正稍好一點就立刻被合資了,自己的品牌空白不說,一有好用的型號立刻出現很多仿冒廠家,好可惡呢。」
「……」
「所以啊,我常常都和他們說,寧肯花筆大錢買進口的好了,但是現在又說發動機都不允許進口了。其實也還是國產貨。那麼干脆買合資吧,又怕買到仿制品。而且啊,這些人非常可惡的,常常把那些好寶寶拿來亂組合一氣,就敢亂稱是新品,看到都要氣死人。」
「好,寶寶?」
「就是摩托啦。」少女重新埋首,咬著手指皺眉鑽研。
「……」斜眼觀窺著生鮮的段同學,同桌臉色鐵青悄無聲移地移遠一點。好吧,她收回前言,段小松不是沒有腦子只想著打扮的花瓶,她根本就是滿腦子全是摩托車的超級OTAKU嘛!
「你一個女生,」從牙縫里擠出這句話,同桌站得遠遠地問,「怎麼會、迷這種玩意啊。」
「玩意?」段小松眉頭一皺。
「小松!小松!大事不妙了!」已經有人先大呼小叫地沖進教室。
「唉呀,大頭,你稍微冷靜一點好不好!」段小松打量著跑得氣喘吁吁的少年,很不爽地說道︰「現在是午休時間耶,你跑到我們班做什麼?」
「小松!大事不妙了啦。」顧不得所有在吃飯或是休息的同學投來怪異的注視,少年跳著腳大喊︰「那個很有名的暴走一族,RED的老大!說我們沒有經過他們允許就敢上他們的公路,要教訓我們一下,剛才去西菀中學把阿南、小朱他們硬是帶走了!」
「什麼?那你不早說!」少女「砰」地站了起來,一反之前慢悠悠的樣子,拉著少年的胳膊就往外飛奔,「有沒有給大家打電話?」
「我就是接到電話才來通知你啊,現在大家可能都在老地方……」
「RED那幫人也太過分了!什麼叫他們的公路啊!」少女的背影都因為生氣而浸透著足以向四周迸射的火花。
「怎麼辦啊,小松,那幫人根本算是一半的黑社會,我們惹不起啊……」
「惹不起也得惹啊。我們可是很認真地在學車呢!那些毫無技術,只為耍酷的家伙憑什麼佔據公路啊。」少女越發火大。
「段、段小松!」同桌戰戰兢兢地拉住她,「你不上課啦?」
「我不舒服,」少女陰沉著表情回過頭,一字一句地吐出︰「幫、我、請、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