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啊?」唐葵茫茫然。
「阿萊!」
「咦?」
「他們家是開修理廠的啊。」段小松理所當然道︰「附近車手的車子壞了,都會去找他修。你想,F公路那輛車撞人後,自己肯定有損毀,為了避人耳目,還不得改頭換面一番?」
「有點道理哦。」唐葵心有戚戚焉。
「那當然,」段小松握拳探起身,「阿萊說不定知道什麼消息!我們可以去修理廠打探情報!」
「問題是……」唐葵懷疑地瞥著她,「阿萊和你……」怎麼看也是冤家對頭的樣子。憑什麼人家要配合你幫你提供客戶情報啊……
「我知道你在想什麼啦。」段小松吐吐舌,「當然不是我們去,」她解開裙子上的暗扣,堂而皇之地拿出手機,巧笑倩兮地晃了晃,「叫眼鏡去啊。」
「段小松……」唐葵兩眼發直地盯著她,「你、你竟然在學校里面公然使用手機……」校規明令禁止的耶。
「現在才知道我是危險的大姐頭啊。」段小松俏皮地伸出手指,在他挺直的鼻尖上一彈,「嘿嘿,」她明眸善睞神采飛揚道︰「晚——啦。」
「咦?你的意思是說……」唐葵一點沒被嚇到,反而露出一副花痴的嘴臉,「你對我……我對你……總之就是你已經……」
「唔。」段小松一翻白眼,這個嚇唬不住的小孩還真難懂耶。嘖,再看一眼他那副沾沾自喜的表情,段小松頭暈腦漲地想,究竟是誰惹到誰啊。
「你很強耶。」
卷卷的劉海拂動,身材高大的女圭女圭臉少年圓睜雙眸,亮晶晶地注視著繞場一圈停在面前的車手。
「當然啦。」騎在摩托車上的人毫不謙虛地說,「名師出高徒嘛,早就說我運動神經很棒的了。要不要和我單挑?」他一揚拇指,神情驕傲。
「哈哈,才夸你幾句你就忘了姓什麼吧。」高翔大笑著拿起放置一邊的冰水扔過去,「比起我,你還差遠呢。」
「哪里,哪里,開個玩笑而已。」柳如風開瓶仰脖,咕嚕嚕地把水灌入下去,「我只要能混出一張執照就OK,哪敢和你這個‘千里獨行一陣風’單挑啊。」
「干嗎。」高翔微笑著頂頂他胳膊,「這麼想要摩托車執照,你打算買車啊。」
「對啊。因為我打算要考……嗯,」他不太自然地把話帶過去,「反正準備上的大學會離家里遠,到時候買輛車比較方便。」
「你要考本市的大學?」高翔有點驚訝,「這個地方很小,如果可以的話,我原先都是打算考外地的……」
「如果可以……什麼意思,」柳如風開玩笑地拿手肘回頂他,「說得好像你現在注定考不上似的了。」
斑翔不自然地笑了一下,「嗯,」他說︰「其實買車啊,不如買二手的吧。讓阿萊幫你組裝一下,就會很棒了。」
雖然有點困惑他怎麼忽然扯開話題,不過柳如風也沒有太在意,「阿萊會組車嗎?」他對這個比較感興趣。阿萊那小子看起來悶悶的,沒想到還有這種本領啊。
「對啊。他改車的技術比開車的技術好。」高翔伸出拇指稱贊,「絕對職業水準!不,甚至是超職業水準!」
「厚。」柳如風不信,「有沒有這麼夸張啊。」
「唉——說了你又不信,真的啦。你不要看他平常都不愛說話,他真的很厲害的。我的車全靠他。不然你去看看他車庫里那些,都有改裝的啦。」
「嘩。」柳如風被說得有點動心,「真的假的啊。和漫畫里的高手一樣,還會改裝?」
「這都是貧窮逼的啊。」高翔拉他起身,「我們又買不起那些進口的高檔零件。國內的摩托車……厚,你又不是不知道!正好阿萊家里是開修車行,他從小耳濡目染,看得多了,就自己試著做。無印良品,好性能!這是一個DIY的時代,大家要自己動手做!」
「切,你又說笑。」柳如風笑笑地挺直身體,「我真的去看了哦。不過我是不太懂,你幫我講?」
「阿萊在那邊啦,你讓他給你講。我教你騎車教到現在,飯都還沒吃。」高翔擺出哀怨狀撫模著扁扁的肚皮。
「好吧。那一會我們這里回來見!」柳如風微笑著擺擺手,徑直往車庫走去。
……
遠遠地,他就看到有個人貓著腰,蟄伏在車庫的暗影處,賊頭賊腦的。柳如風皺起眉,「不會是小偷吧。」他自言自語地說著,悄悄接近,一面搓著雙手,待到靠近,猛地一個箭步躍出一把抱住對方的腰,大喊一聲︰「哪里跑!」
「哇啊!」
黑影猛然大叫,把柳如風也嚇了一跳。
「好、好大的聲音!」
「誰啊?」
兩個人一照面,都愣了,「怎麼是你?」
這個鬼鬼祟祟的人竟然是「眼鏡」。
「你在干嗎?」家庭因素造就柳如風一身正氣,他警惕性十足地盯著眼鏡,「你不會是想……」
「你不要想太多。」眼鏡無奈地推了推被嚇得差點滑落鼻梁的鏡架,「我來這里,全是拜你所賜。柳密探。」
「拜我所賜?」柳如風愈顯狐疑。
「不然你以為我這個優等生不好好上課,跑這里來玩啊。」眼鏡撐著發酸的膝蓋,咧了咧嘴,「今天接到小松電話啊,說讓我來這邊找阿萊打听點事……」
「關于摩托車改造的客人情報?」
柳如風心念如電,一經提點,立刻想到。
「是啊……」
「對了,阿萊怎麼不在?」柳如風剛想到這點。
「我來的時候他就不在……不過……」眼鏡沉吟,陷入思慮。
「不過什麼,他不在你還在這里晃來晃去?」柳如風拽住他,「不如我們直接去找阿萊問啊。多麼簡潔直白。」
「我勸你還是不要這麼做……」眼鏡透過鏡片傳來的眼神有點莫測高深。
「嘩。你不要這麼娘娘腔。我恨透這種人了。」因為一個就已經折磨他很久了,柳如風不耐煩道︰「拜托你有什麼能不能來一個開宗明義徑情直遂?」
「就是你之前有和小松描述過關于那輛出事的車子……」眼鏡猶豫道,「我也懂得一點摩托車……根據我的看法和比對……」
「你到底想說什麼?」柳如風哀鳴,「我們的目擊者因為只是一個農婦,她的講述很外行,大概有偏差,但也不至于讓你這麼為難吧。你想說什麼就講,沒關系啊。我們大家都不是職業級的。隨便推敲一下,說錯了我也不會笑你啊。」
「話多的到底是誰啊……」眼鏡滿頭黑線,「我只是想說,」他湊近過來神神秘秘地告訴柳如風,「我認為這里最接近你說的那些特點的車就是……」他一指角落處的某輛車,干干地說道︰「阿萊他自己的車!」
「……」
「所以,你難道要去向他問他自己的情報?」
「……」
「愣住啦。」他伸手拍拍他的臉。
「呃。」柳如風不可置信地左顧右盼,「你知道這實在太戲劇性了。作為一個把邏輯思維當作首要因素條件在培養的警官之子,我不能接受這種突然性的轉折。」
「你是不是覺得……」眼鏡溫柔地說︰「非得是我們秀榮哥撞死人,才符合你的邏輯審美,故事才有趣?」
「沒錯啊!」柳如風立即點頭。
「欠扁就直接說!」
「嗚……」下一秒,捧著腦袋上多出來的「兄弟」,柳如風再三再四地想,警察這行,真不是人干的……
「你可以直接讓你老爹找來專家檢驗。」眼鏡毫不同情地白他,「只是萬一不是,你就得罪了阿萊。想再問清楚,可就難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