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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退出之後,明亮的廳堂便顯得異常空曠。
他靜靜地坐著,姿勢一動不動。額前的長發散落下來,遮掩了他的表情,半晌,他才抬起頭,做出決定般彈了彈手指,「賽瑞雅,請你給我滾出來。」
靜默須臾,層層結束的月白紗帳被人掀開,身材修長的青年立于其後,淺淺微笑道︰「原來——你已經發現啦。」
對于自己的臣下在一旁偷听講話的行為似乎並不感到大驚小敝,查理只是冷淡地瞥他一眼便收回目光,蜷起手指放在唇邊,無意識地輕咬著,「我呢,現在可沒有開玩笑的心情。」
的確,看來沉靜的絕美側臉事實上已經陷入一觸即發的盛怒中了。聰明的賽瑞雅立刻選擇告退,卻被叫了回來。
「陛下需要賽瑞雅做什麼呢?」他腳跟定住,身子傾斜回望。
查理笑了笑,攤開桌上筆紙,抬手寫下些什麼。
「很簡單,幫我將這道命令交給杰金斯。」
左手輕轉茶杯杯蓋,右手舉起寫好的紙,冷漠的眼再最後審視一遍,隨後,手指一揚,輕飄飄的紙張便向地上飛去,賽瑞雅眼疾手快,將它彎腰接住,眼楮對上白紙黑字的瞬間,秀麗的眉深深地擰了起來。
「陛下……」抬眼對上那雙深邃的眼,他揚了揚手中的紙,「您這個命令是錯誤且不智的……」
「我知道啊。」十指交加,托起微仰的臉龐,「可是,那又怎麼樣呢。」
「不怎麼樣,只不過……」停了停,透過紙頁的邊沿,蜜色劉海下的紫黑眼瞳飛快地閃過一抹無名的情緒,「只不過是會害死杰金斯面已。」
「你不必管那麼多,只是讓你幫忙傳個信,你不會忙到沒有空吧?」他氣定神閑地揚眉說道。望著賽瑞雅的雙眼卻異常冰冷,都是這個多嘴的家伙,貞德會一反常態突然提出那種問題,一定是听到了今早的對話吧。
「……」靜靜地望了他一眼,賽瑞雅小心收好紙頁,挺直背脊,「雖然杰金斯是死是活和我沒有關系,但我卻有責任必須提醒您,這個人對您很有用,讓他太早消失您會後悔的。」
「賽瑞雅啊,」青年眼中閃過妖異的幻色,抬眸的同時撩動著瀲灩的眼波,「如果你的手臂上長了毒瘤,你是要切斷手臂,還是要失去生命呢……」
並不等他回答,他又自言自語地接道︰「至于我的話,一定會選擇前者的,總不能因為舍不得手臂,而讓自己毒發身亡吧。呵呵……」
賽瑞雅冷靜地端詳著他的陛下,像是為了確定什麼似的微低下頭,問︰「陛下,您的這則命令,和適才天使小姐的表現有關嗎?」
手中握緊的茶杯忽然碎裂,深海的寶石寒冷地轉動過來,不顧雙手被嵌入茶杯碎片涌出的鮮血,他一字一句地吐出︰「那和你——沒有關系。」
「我明白了。」賽瑞雅微微頷首,「放心好了,陛下,不該存在的障礙物,一向是應該早早清理掉的。」轉身而去,他知道他接下來該做些什麼,以及——怎麼做才是對查理陛下最佳的選擇。
「真是可惜啊……」沒有留意賽瑞雅說了什麼,查理只是看著破碎的杯子,惋惜般地輕笑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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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雲在青藍色的天空上緩緩變幻,貞德怔怔地托腮坐在花園的一角,無焦聚的眼神散漫茫然。
「這一定是我內心的不安造成的吧。」她搖了搖頭,揮去漫無邊際的胡亂臆測,對,一定是因為沒有按照查理的意願行事而衍生的細微的忐忑。
「啊欠!」她猛地打了個響亮的噴嚏,才意識到自己坐在這里已經很久了。
去找雷蒙吧,把查理同意去巴黎的事告訴他,他一定會很高興的。至少,和雷蒙在一起,比坐在這里沉浸在悲傷的想象中要好得多了。對上雷蒙翡翠般澄清的眼楮,她便能堅定自己的信仰,那個為法國而戰的信仰!
因為沒有騎馬,等貞德到達練兵場的時候,太陽一半都沉落了,包裹夕陽的雲被染得金燦燦的,而意外的,練兵場中心聚集的士兵卻都還沒有走。
「雷蒙!太好了,我還以為太晚了踫不到你了呢!」很輕松便在眾人中找到了黑發碧眼的高大男子。
「貞德?你怎麼來了?」听到她喊他的名字,才猛地回過頭來的男子澄碧的眼中閃過一瞬的慌亂神色,她不由得一愣,「發生了什麼嗎?」
「貞德大人!」卡拉爾神情焦急,「是……」
「沒什麼!」大手一擺,硬生生截住了卡拉爾未完的話,雷蒙露出一抹微笑,「什麼都沒有。」
「嗯?」看看左邊欲言又止的卡拉爾,又看了看笑得和平時沒有兩樣的雷蒙,貞德狐疑地皺起鼻子,「真的嗎?有事要說哦。」為什麼她覺得周邊士兵們的臉色似乎都不太好。
「事實上,」雷蒙咳嗽兩聲,「我只是說頭有點暈,他們便緊張起來,非要讓我早點休息。」
「看吧!」貞德裝出凶巴巴的樣子叉起腰,「這就是穿著單衣炫耀武技的結果!一定是感冒了!我早就說過你穿得太少!你不要總讓卡拉爾為你擔心啊!做人家上司要給下面豎立好榜樣!」
「哈哈,你真是越來越厲害了呢。」雷蒙微笑著凝望地,半晌,忽然彎腰,將額頭抵上她仰起的臉頰。
「咦?」這個突如其來的親密舉動,令她手足無措,「雷、雷蒙?」
「沒事……我只是在試溫度而已。」
比平常低了一個音階的聲音溫柔地在耳邊低語,還沒有來得及看清他臉上的表情,他已經直起身,拍了拍她的肩,「好了,貞德,真的很晚了,你快點回住所去,不要被我傳染感冒。」
「可是……」
「沒什麼可是!總不能兩位指揮官全都病倒吧!」他一板臉,「不听雷蒙哥哥的話了嗎?」
「少臭美了,大、大我十歲就裝出一副長輩的樣子!」
「哪里,我又沒讓你叫我雷蒙叔叔。」
「你!」
「真的,」他收起開玩笑的表情,湛碧的眼楮眨也不眨地望著她,「貞德,太陽都落山了,快點回去吧。有事我們明天再說。」
想到雷蒙一天到晚地忙碌,身體又不舒服,貞德還是點了點頭,「好吧。你也早點睡。」
「嗯。騎我的馬回去吧。」他解下披風,為她披在肩上,順手撥開她及肩的頭發,「女孩子果然是長發好看啊……」
睜著大眼,望著面前幫她系好披風帶子的男人,那種不安的感覺又從心底如漣漪陣陣擴散,「雷蒙。」輕輕叫他一聲,仰頭望著那長稜角分明的臉。
「你有點怪……」
碧綠翡翠般的眼楮彎了起來,成為兩池清澈的泉,大卷的黑發在風里凌亂地飛舞著,而那個笑容的溫度卻如此真實,「貞德,女孩子要接受別人的好意才會可愛哦。別亂想,騎我的馬回去。晚上似乎要下雨,記得多蓋床被子。」
「你好像佔星師呢。」她翻身跳上雷蒙的馬,因為稔熟的關系,馬兒乖乖地任由貞德騎上去。她回頭笑笑,「真的呢,上次你說要下雨的時候,也真的下了。你怎麼知道會不會下雨呢?」
「因為……」頓了一下,雷蒙微笑沖她揮手道別,「我是個魔法師,你說過的嘛。」
目送女孩的身影在風里漸漸消失,他松了口氣般地放下手,望了望天上凝聚成團的雲,「雨夜,是離別的季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