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亂想的,我哪冷淡了。」她小聲地抗辯。
「是嗎?」睫毛閃了閃,終于垂下,真的是他在亂想嗎……
「對呀,你莫名其妙……」她用力壓住胸腔中怦怦亂跳的心。
「查理,」忍不住,她已怔怔地問出口,「你為何會對我這麼親熱?」
「你……」俊美的男子撐起額頭用食指抵住太陽穴緩緩地揉著,「貞德,你不僅是視力和記憶力不好吧,你連我們是什麼關系也不明白了嗎?」
驀然掀開的眼楮,一瞬間,純澈至極又邪魅至極,宛若瀲灩的炫光在夜空中劃射出誘人的花火,緊緊地鎖住她與之相望的視線。
她的心咚咚地跳著,在這春天的風里,為了他那總是隨口說的親昵話語。
「你喜歡現在住的地方嗎?」見她低頭不語,他輕松地轉換了話題。
「嗯!」貞德點點頭,白蘭斯回來,查理特別選了宮中一處精巧的偏殿供她居住,距離議事廳和查理住的地方都很近,處理公事也很方便。
「本來我覺得周圍的樹很丑,可是前些天開始開花後才發現是這麼漂亮。」她又用力地嗅了嗅,這一帶的空氣里都染上了那種幽香呢。
見到她不覺中帶出的可愛動作,他笑了,「那是來自東方的梅樹,我覺得和你的氣質很配,才特意選那里供你居住。你喜歡就最好不過了。」
她睜大眼楮,背著手向頭頂望去,那潔白柔軟的小花,自己像嗎?
「從第一次見到你穿白衣的時候,我就有這種感覺了。」凝望著她,從少女轉過來的水藍眼瞳中看到自己的影像,那樣痴情地凝視她的男人,就是現在的自己……
「你和白色非常相襯,知道為什麼嗎?」他輕輕地問她。算了,如果這顆心一定要失落,就任它失落吧。
「為什麼呢?」她迷惑地問︰在她看來,查理才是和白色最相襯的人吧。在宮中,總是——襲白衣的他,美麗尊貴而又冷冽淡漠。
「白色是最接近光的顏色。」
面前瀟灑的美男子輕輕一笑,如冰的藍眼卻像秋日的深潭,蕩漾著迷幻的色澤和不可預知深不可測的危險。眼眨也不眨地凝望著她,他捻起一綹她灑落肩膀的頭發,纏繞指尖,送上唇邊,以吻封緘,烙印誓言,「貞德,你即是……我的光。」
天使也好,魔鬼也好,要他的靈魂也好。這惟一一次充滿絕望的祈求,竟真的一語成讖。他失落了他的心,他愛上了那個步履輕盈的擁有妖魅之瞳的少女……
他溫柔地笑了,放開她的發,執起她的手,「走吧,我們去騎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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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黎明的風中飛揚,她感覺格外的心曠神怡。人類永遠懷抱著飛上天際的夢想,然而既然人類的肩膀無法生出翅膀,這樣選擇在馬上疾馳,追逐前方無法駕馭的風,便也可以帶來令人產生飛翔錯覺的快感吧。
寒星和月神都是難得一見的良駒,在修好的專用跑馬的道路上相差無幾地並列疾馳。她喜歡這樣奔跑的感覺。會讓人忘記許多復雜難懂的事,只是單純地追逐一個看不見的目標。呼呼的風聲掠過耳畔,馬兒揚塵疾射,跑得快時,四周的景色也掠成了一道白線。她與他,成為沒有任何頭餃的普通男女,只是單純地相互傾慕的一對戀人……
笑著回頭,甩動已經長及肩膀的頭發,對他俏皮地眨眨眼,「來追我呀,查理,教我騎馬的師父已經要輸了嗎?」
「是你進步得太快了。」他無意和她賽馬,何況跑了很久了呢。干脆勒住韁繩,他呼出一口氣,「我累了,貞德,休息一下。」
在馬上留著半長的頭發宛如少年般的少女笑容不改,又是這樣,他總是邀她騎馬,卻總是先停下來,查理生性就是一個慣于沉靜的人。與之相比,看來嬌小的她反而像是很容易便被點燃的火焰。
「啊,」她左手成拳,向右掌上一敲,「這個地方,就是去年你把寒星送給我的地方嘛!」
「你才發現啊。真是遲鈍。」他揚揚眉,故意發出一聲嗤笑。
「哼——」她皺起鼻子,「反正我是眼神和記憶力都不好的女人,又笨而且還遲鈍!」
「你惟一讓我稱許的就是你對自己的看法。」他做出一個佩服的表情,「真有自知之明。」
「你!叫人家來根本不是騎馬!」她指責他,「欺侮人!」
「哈哈。」看她鼓起雙頰的樣子,他不覺笑出聲。
他伏抱住月神毛色光亮的脖頸,歪頭看她,長長的金發因在風中跑了許久稍嫌凌亂地垂下幾絲滑
餅他的臉,淺金色的發絲襯著幽藍的眼,唇邊拉起一個上揚的弧,他說︰「貞德,我想送你禮物呢。」
「禮物?」她怔了一下。
「對啊,瞧你那樣子,我就知道你忘了。」伏在馬背上的美青年晶亮的眼瞳像兩顆剔透的晶石般光燦燦地望著她,本來像是巫師般邪氣魅惑的男子近來偶爾竟也會露出天真的表情,「你的生日又快到了。去年是寒星,今年呢,你想要什麼?」
她抓抓頭發,羞澀地笑了笑。頰上露出一個淺淺的梨窩,「我要——」才剛剛開口說了兩個字,便被突兀尖銳的音調打斷了。
「真是緣分啊。」笑容滿面卻未達眼底的男子騎著馬自旁邊的林里踱出,邊說著,「為什麼此情此景讓我覺得這麼熟悉呢。好像以前也有過同樣的事發生對不對?」
「賽瑞雅……」蹙起眉,查埋轉動眼珠犀利的視線射向蜜色頭發的俊美大臣,迅速起身的同時冷冷地說道︰「收起你那套緣分論調,你不會閑到一大早進宮騎馬吧?」
「哈,瞧陛下說的,若有別人在場會以為我賽瑞雅是只拿干薪不做事的游手好閑之輩呢。」笑了笑,他轉向貞德,「對不起,尊貴的天使,賽瑞雅有些私事要和陛下商量,可以請您回避一下嗎?」
「私事?」貞德無意義地重復了一遍,有些迷茫地蹙著眉。
揚了揚眉,拉了拉立領,賽瑞雅昂首望向被全盛的陽光撕扯得稀薄的雲朵,淡淡地說道︰「其實是關于我要相親的事,你也知道,像我這樣英俊的少年如果只屬于一個女人,會害全法國的小姐們為之哭泣的,那將是一件多麼罪孽深重的事啊。但是我等名門俊才卻又都背負家族的重壓,只好借助陛下的力量幫著說服長輩們了。」
眯了眯眼,精致如人偶般的青年向已經听得發呆的貞德優雅地點了點頭,禮貌地問道︰「那麼,如果您已經了解了的話,可以讓我和陛下單獨談論一下怎樣解決我的不幸嗎?」
「呃……」扯了扯嘴角,她相信自己的表情一定很僵硬,「好的。我先告退了。」以眼神向查理告別,心情復雜地拍了拍寒星,向前掠出十幾米後回頭一顧,視野中兩個俊逸的青年正彼此對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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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玩什麼把戲,我親愛的大臣,即使明天是世界末日,你父親也不會逼你娶妻吧?」他氣定神閑地歪頭看著賽瑞雅,臉上浮著一貫清淡的笑容。
眼楮彎;成月牙,賽瑞雅身子向前稍傾,微微一笑,「當然是——假話。不過有事和您談卻是千真萬確的唷。」
冷冷地瞥了他一眼,查理揚起狹長的眉,「不方便當著貞德說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