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圈少年尚自嘰嘰喳喳︰「喂喂,你和老大說什麼了?」
「對啊!」被拉耳朵的男生很不滿,「你扯我耳朵干嗎?很痛的耶。」
「笨!」賈狀元覺得面前的諸學子們一律前途無望,連這麼一點兒小事都看不明白,還鑽研什麼四書五經。
「自古以來,女扮男裝的漏洞就是這里呀——」一邊使勁再度狠狠地扭上旁邊男生無辜的耳垂。
「是嗎?」淡淡的語氣帶著看好戲的嘲弄。
「你敢懷疑我?」賈狀元的地位僅次于馬仁柴,豈能忍受一般無知少年的侮辱。
「不是我說的!」少年忙跳開,雙手不忘護住耳朵。
「也不是我!」
「不是我!」
見大家紛紛搖頭,賈狀元也就懶得追問了。
「那……我們要不要助老大一臂之力?」紅豆少年很疑惑,這個尺度是很難拿捏的耶,一不小心,被小馬哥視為情敵豈不可怕哉?
賈狀元決定還是給兄弟們一點忠告,免得他們連自己怎麼死的都不知道,「你們可以幫他制造機會,但千萬要讓他自己動手,以免‘誤踫大嫂’!」
嗯,少年們連連點頭,賈諸葛畢竟是賈諸葛!
就在他們剛剛離開,「呵呵呵呵——」樹頂上傳來淡淡地訕笑。
謝小潮趴在茂密的樹冠里,正托著小臉,精光閃動的眸死盯著少年們離去的背影。果然沒錯!她就說嘛,她這雙識人無數的火眼啥時有誤?那個姓馬的繡花枕頭果然對她家鵬翼垂涎三尺呀。
哼哼,打狗看主人,也不看看段鵬翼的背後靠山是誰!
想起那個居心不良的馬仁柴,她眯起雙眼——你死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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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鵬翼,你能幫我講解一下這段文字嗎?」伴隨瑯瑯的話音,馬仁柴已站到了段鵬翼的身畔。軒眉飛揚,大眼楮溜溜地向段鵬翼的耳朵瞄去。
賈諸葛說得對!自古以來女扮男裝的敗筆就在于那個小小的洞孔,他要好好觀察!一旦確定他的確是個「她」,他就要勇敢地面對這段天賜良緣!
「呵呵——」一只手大力地拍上馬仁柴的肩,謝小潮笑得十分明爽,「有問題干嗎不問我這個同桌?何必舍近求遠?來來,我給你講!」不容他有任何反駁的余地,她抓緊他的手臂將他遠遠地拖離段鵬翼。
咦?這回輪到段鵬翼皺眉了,他使勁揉了揉眼楮,又看了看窗外。眼沒花,天氣也不像要下雨。那、那麼小潮她怎麼會變成這麼好心?瞧瞧她,還笑容滿面地幫人家講,講得好像很開心。
嘿嘿,休想有接近段鵬翼的機會!看著馬仁柴越來越臭的臉,謝小潮洋洋得意。
第一回合,謝小潮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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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謝小子是干嗎的?」馬仁柴凝立窗邊,黑眸聚射火花,熊熊射向坐在書苑院中與「心上佳人」一起共享陽光午餐的假想「情敵」。
「他啊,不是和小段一起進來的嗎?我們都在猜,這兩個人一定是那種關系!」狗頭軍師在一旁作報告。
「哪種關系?」
「就是那種關系嘛!」
什麼這種那種的,馬仁柴吊起眉稍,以危險的視線予以警告。
哇 !老大不愧是一代奇男子,生起氣來真是好酷辣哦!賈諸葛悄悄地向後退一小步,以防老大一個脾氣不順,就伸手給他一個爆栗。
都怪這個姓謝的防得滴水不漏,根本就不給老大接近小段的機會。
吞了一小口唾沫,其實,老大真的很帥,又很有才情。依他看,整座折桂書苑,不!整個梧桐學院,談得上是一表人材的人物,除了他那就是老大了。可是這幾天看下來,人家小段和小謝一副兩小無猜的樣子,一定早就郎有情、妹有意了,老大是晚了一步啊!
「少在那搖頭晃腦,快幫我想個主意,我一定要和小段相處!」哼,論長相、論才華,他哪里會輸給那個總笑得陰陽怪氣的謝小潮?對!他還有身手!小段明白他的心意後,一定會選擇他的啦。驕傲地仰起臉,馬仁柴對此堅信不疑,他現在缺的只是機會!
悲兮悲兮傷心兮——賈諸葛心頭暗泣,為什麼上天要把他生得這麼聰明呢?
小謝、小段,我不是要故意破壞你們這對小鴛鴦,可是我早就把一生賣給老大了,嗚——他一抹眼淚,輕聲道︰「老大!我有辦法,附耳過來——」
「什麼附耳過來!我最討厭這種小動作,快說!」
沒辦法,賈諸葛神秘兮兮地湊近一點兒,「老大,明的不行,來暗的呀。」
沒錯!情場如戰場,謝小潮焉能有三頭六臂?看我們暗渡陳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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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燈節酉時相會,盼卿如約——思慕人馬仁柴。」
「好精巧的卡片。」段鵬翼轉動手中卡紙,一邊嘖嘖稱奇。
可是,這張紙為什麼會出現在他宿館的門縫中呢?這明顯是寫給小潮的啊。這幾天他看得很清楚,馬仁柴看小潮的眼光和別人根本不一樣,雙瞳中好像帶著火花一般,灼灼的耶。而小潮也好像對馬仁柴格外關心。
想到這兒,段鵬翼心里忽然不是滋味。怎麼回事?小潮終于對他以外的人表現出了感興趣的樣子,也就是說他被某人支手遮天的人生歲月應該告一段落了,可他心里怎麼覺得怪怪的?
嗯,一定是我太開心了吧,哈哈哈。段鵬翼嘴角硬扯出一個笑容。不管怎麼說,還是把卡片放到該放的地方去吧。
帶著幾分落寞推開宿館的門,溫暖明亮的陽光灑滿小徑,樹葉散發出幽幽清香,藍衫少年細白的手指輕輕將淡雅的簡卡推人旁邊小舍的門內,然後因不知緣何的困惑用可愛的動作抓了抓頭。
在另一端的宿館內。
英俊的黑衣少年第一百零一次照向銅鏡——嗯,發型沒問題,服裝沒問題,氣質沒問題。今晚,對,今晚,將是他人生的重要轉折!
揮揮雙臂——人不風流枉少年!一句「不來」。來、不來、來、不來……
花瓣如雨,隨著語聲紛紛自指間流落。誰能相信,小馬哥酷帥的外表下有一顆如此縴細的心。
兩岸風景如畫,放燈節嘛,歷史悠久——將小小的燭放人疊成的紙船里,順著溫柔的水流緩緩放去,一盞一盞都如同放燈女子柔媚的臂、幽柔的心。
歷經朝代變換,船燈也漸漸改型,從最初的紙與蠟,變成了精致的小竹船、小蓮燈。各型各色,漂流在水面久久不沉,映著兩岸女子手持的花燈,燕語鶯柔的嚶嚀祈求,成了五光十色的夢境。
人漸稠,燈漸多,馬仁柴心跳越烈。他的黑瞳穿越人海,只等著他的夢里伊人。
不遠處,有人背負雙手,輕聲嘆息。白衣如雪,黑發如漆,正是謝小潮。
看看手中的卡紙,再嗅嗅紙上浸染的花香。她還真沒想到這位馬仁柴竟還是個痴心男子,也不知從哪弄來這樣有情調的香紙香墨,嘖嘖,情書啊!段鵬翼真是厲害,竟能讓人給他寫情書。
可惜可惜,她搖搖頭。可惜馬仁柴這片痴心注定了如那一地落花、一水船燈,美好而悵然,人家段鵬翼壓根就沒明白他的這片心。
呵呵呵呵,就讓天生純善的她來指點一下眼前這個迷途少年吧。
「嗨,馬老大——」謝小潮笑眯眯地在人群中沖痴情男揮舞手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