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惟我獨妻 第17頁

作者︰江雨朵

「不明白表哥說了什麼呢。沐裳只是來送杯茶的,現在走了。」盈施一禮,她淺步退出。

幽幽馨香還漾在屋中,似茶香、似花香。宇文靖仁玩味地一笑,忽然懷念起玲瓏身上陽光的味道。

人世間或許真有百媚千嬌……而他,卻獨衷她那一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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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半。殘亭。

飄渺的人影一閃。

少年閃動單薄靈活的大眼楮,藏身在漆紅半剝的柱後。

人影落定。白衣似雪,黑發輕挽。烏眸左右輕盼,低語詢問︰「小飛?」

「在!」少年猛然從柱後跳處。

水沐裳微驚,怪道︰「什麼時候了,還鬧!」

阿飛嘻嘻笑著,「怎麼樣啊?他有沒有拜在水姐姐的石榴裙下啊?」

「他早看穿了。」提起這個,水沐裳心中微有不快。

「我就說了,那家伙不是尋常人。不過也好……」

「不過什麼?」

「嘿嘿。」阿飛一擤鼻子,靈眸飛揚,「知道你不想嫁嘍。我也不忍心看你為了組織嫁人啊。」

她聞言心中一暖,目光也放柔幾分,「此事暫且不提,今天約我出來又是為何?」

阿飛搔搔頭,狀極無奈。真是的,他這個飛毛腿轉遍臨安的大牢,就愣是找不到他們那兩個兄弟呢。

「李青和蘇明啊,不知道被關在什麼隱秘的地方了。我都找不到……」

「這樣啊。」水沐裳綺眉輕蹙,很為這二人擔心。他們一同進宮行刺遇阻,卻只有她一人順利月兌逃,怎麼說心中都有幾分不安和愧疚呢。

看出她面上歉色,阿飛好言相勸︰「好啦,你當時不走就會一同被抓,那我們現在不又少一個人,還得為你頭痛擔心呢。」

「那該如何是好?」她雙眸閃動,看著阿飛,知他約自己來必與此事相關。

「听說——」阿飛沖她一眨眼楮,「宇文靖仁和大理寺評判是密友哦。」

喔,原來如此。慧眸一閃,水沐裳當下會意。

他既能看穿自己行藏,想必定是刺客之事的知情人。況且他又是朝中政要趙鼎的心月復,會知道一些機密是很可能的。

秀眉輕擰,嗯,還是得把線索定在他身上啊。

旨別阿飛,她穿屋越脊,按自己搜尋出的捷徑快步飛回宇文府。輕輕扭身飄落在院中,月影隨形,四下樹翳葉動,寂夜無聲。正是好機會。她輕巧一如狸貓,迅捷輕盈,衣擺蔌蔌轉瞬,已到了宇文靖仁的書房門口。

靈眸閃爍,夜早三更,該是舉家沉睡夢數落花的清宵了,但處事多變,驚警提防,還是再三確認後才推開門扉。

門「吱呀」而啟,她心細如塵,閃身進入後又左右巡梭一番。听聞宇文靖仁公務繁忙,常常夜深還流連書室,這里說不定真藏著許多朱頭文章也未可知呢。

縴手輕撥,案上書簡眾多,一封封查看是來不及的,只好快翻,看能不能找到一些對已有利的情報。

翻找半晌,卻見大都是些沒用的書卷。正思疑時,身後忽然伸出一只手,無聲無息地按在她的手上。

「哇啊——」她被嚇得一驚,猛轉過來。

一根食指輕搭上她的唇,字文靖仁神情不改,斯文自若,「表妹,收聲。夜很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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肆意地翻個身,因左邊出乎意料的一片平坦而差點掉落在地上的玲瓏猛地醒了過來。

嗯?睡眼惺松,她伸手在床上模索,相公呢?呆呆地發了會怔,確定在入睡前他是在身側的。不會又去辦公了吧?

窗半開著,涼涼的夜風侵入,吹得她睡意去了一大半。抬首望去,月亮又圓又大,發著耀眼的光。

不知不覺,她趿著繡鞋緩步窗邊。月光灑了一地,院里的景色很是漂亮。難道相公是去看這月亮了嗎?好奇地踮起腳尖,翹首以望,寂靜的院中,依稀看到書房燃著微弱的燈燭。

呼呼——果然!臭相公啦!趁她睡著又爬起來辦公去了。下回她要找機會去拜見一下那位趙鼎大人,說什麼也得幫相公要個年假什麼的出來。用人也不能這樣用嘛。

靈光一現!她是賢妻耶。頭腦中瞬間勾勒出一副唯美的畫面。

宇文靖仁挑燈夜讀,而她溫柔地在他身後緩緩披上一件外衣,然後相公回過頭來,和她相視一笑……哇啊——好浪漫呢。

機會呀!她連忙抓了件外衣就跑下樓去。這就叫深夜探班嘛。嘿嘿——

不過……雖然是自家的院落里,怎麼到了晚上就會覺得那麼恐怖呢?玲瓏眼珠子骨碌骨碌地轉,抓著衣裳的手心有點微微出汗,一片樹葉的搖動都讓她覺得像有東西在身後跟著似的。

不怕不怕,只要抬頭看看天下那一輪明月就不用怕了。玲瓏一邊走一邊安慰自己。

「對嘛!月亮這麼大,不用怕啦。背詩、背詩,背詩就不會怕……」嗚——怎麼書房離她的房間非要隔著個小池塘呢?

玲瓏叨叨念念著,其實是害怕得不得了。哆哆嗦嗦地向前邁步,這是她歐陽玲瓏的秘密哦,她怕黑啦。有人在旁邊就不怕,一個人就會很怕很怕。說出來真是丟人啊。她邊移動邊背詩分散注意力。

「舉頭見明月……明月幾時有……月黑風高夜……殺人放火……天、哪……」

月亮正移到頭頂的位置上,銀霜傾灑滿池塘。她已至書房門前,分明從窗影上窺到的是兩個人!

長發飄飄的那個正持著一把劍抵在相公的頸上呢。

「你不怕?」水沐裳持劍望向連眉毛都不皺一下的男人。

「怕什麼?」宇文靖仁輕笑,「表妹總不至于殺人滅口吧。何況我早知你的行藏。」

劍尖抵在他的頸上,白紫的寬袖輕輕地抖動。對于這個男人,她實在模不著頭腦。能不動聲色悄無聲息出現于自己背後,表示他的武功一定很高。而自己撥出腰間的軟劍刺去,他卻又似不及閃避般地被自己直指要害。是不信她會傷他,還是對自己的功夫太有自信?

看到烏眸中的閃爍疑惑,宇文靖仁自在地道︰「表妹你說,明知家里有你這種高手,我還會把重要公文放在家里嗎?」

「你!」氣惱之下,劍尖向前刺了一分,微微見血,他依然言笑晏晏,仿若無事。

「有幾句話,我一直想勸你……」宇文靖仁正待往下說,忽然眉心一蹙,眼角掃向門扉。

「玲瓏?出來!」

正奇怪他為何欲言又止的水沐裳听得這聲玲瓏,才猛地驚覺門外有人。她本是高手,早該發現,只因適才把注意力都集中在了宇文靖仁身上,才未曾發現。听得他一聲喚,當下抖劍收回。

被、發、現、了!

好吧。索性大大方方地進來吧。玲瓏推門而人。

嘿嘿——先露一個傻傻的笑給相公。

「你晚上不睡覺,跑到這邊干什麼?還站門外偷听?」宇文靖仁這回是真的皺起眉了。真是越不想讓這丫頭攪進來的事,她好像就偏偏會攪進來。

「還說我!」她心虛聲大,玉指縴縴,直抵宇文靖仁胸口,「你咧!」又轉頭瞄了一眼水沐裳,這可怕的女人,還真是畫皮耶。

宇文靖仁心下尋思,這丫頭到底听懂了多少?

「表妹有把家傳好劍,說讓我看看呢。」他不著痕跡,幫水沐裳手中的劍做了解釋。

「呵呵——非要三更半夜看嗎?」當她是三歲小孩還是那個笨蛋丁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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