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特許,花翎帶著自己烹調的食物來到陰暗的大牢中看萬芊平。
「師姐。」
萬芊平借著微弱的火光看到花翎,馬上起身向前,隔著欄桿與她相望。
顫巍巍的伸出手撫上她的臉,萬芊平心痛的說︰「幾天沒見,你怎麼瘦了那麼多?」
花翎搖搖頭,不想多說,但是萬芊平怎麼會不知道呢?
「你把那只瓶子與信交給你家少爺了?」
「我……」一想起這件事,花翎就黯然神傷。
萬芊平關心的追問︰「那他的反應呢?他不願意原諒師父?」
「嗯,他說到死也不會原諒叔叔。」
「果真是這樣……」
在花秋洚臨終之前,萬芊平已經听過整件事情,最重要的是,那封信就是她代筆的,她當時已料到這樣的結局。
「那他對你打算怎麼辦?」仔細的看著花翎臉上的表情,她想知道銀天剛的心情。
好了好久,花翎才開口,「原本……我想讓他殺了我,可是這樣……這樣不行。」
「是他想殺你報仇吧!」萬芊平難過的說。
「不是一樣嗎?」
「他將你趕出身邊,趕出正龍堡了嗎?」
花翎搖搖頭。
「那他到底想怎麼樣?」
依照她現在的情況,根本無法保護花翎,她擔心自己最疼愛的好妹妹會受到傷害。
「小翎,听師姐的勸,趕快離開他吧!」她捉著花翎的手急急勸道。
花翎不懂的望著她。
「我不要你受到傷害啊!」
「這……這也是我應得的。」
「那是師父犯下的錯,不該由你來承擔!不該啊!」
「師姐,你別擔心我,我……我知道該怎麼做的。」
她怎麼能不擔心呢?這教她怎麼可能不擔心?萬芊平感到痛心疾首,恨自己現在的無能為力。
「花姑娘,你該出來了。」獄卒站在樓梯口對花翎喊著。
「師姐,我該走了,我會再找機會來看你的。」松開與萬芊平緊握的雙手,花翎依依不舍的離開大牢。
「小翎,」萬芊平喊她,令花翎回過頭,「答應我,你一定要保重自己,好不好?」
淚水含在眼眶,花翎忍著不讓它掉下來,她用力的對萬芊平點點頭。
就在花翎走後不久,又有人來到大牢中。
「萬姑娘,又有人來看你了。」獄卒走到她面前說,「你今天的訪客還真多。」
是誰?她才想著,一道高大的身影就籠罩住她。
「是你!」
銀天剛也不跟她多說廢話,直接道出來意,「你有听過花秋洚提到上官與我家的血案一事嗎?」
萬芋平坐在原地,點了下頭。
「那……他有沒有告訴你當初到上官家那批黑衣人的身份?」
「信上不是寫得很清楚了嗎?」
「你看過那封信?」
她又點了個頭。
「真的就只有這樣?」銀天剛情緒激動起來,他捉著欄桿。「他沒有听見那些人說到自己的身份嗎?」
萬芊平很平靜的搖搖頭。
「不、不可能,花秋洚一定在說謊,他一定有隱瞞事實。」
她用著看透一切的雙眼望著他,「人之將死,其言也善,如果他要隱瞞,大可帶著一切到他的墳墓里,何必還要求得到你的原諒呢?」
「可惡!」到最後,他還是不知道誰殺了他父母!用力捶了下欄桿,銀天剛轉身便要離去。
「等一下,銀少爺。」萬芊平來到欄桿前叫住他。
銀天剛沒有回頭,靜待下文。
‘你放過花翎吧,她是無辜的,她也是個受害者。」
「哼!」
「她也是天毒的受害者啊!」萬芊平對他大聲喊道。
「不要把所有的錯都往它身上推!」
萬芊平說出擺在她心中多年的痛與秘密,「花翎的父母就是死在天毒之下啊!」
「你說什麼?!」銀天剛走回她面前。「你再說一遍。」
「因為天毒,害得花家家破人亡,這樣的報應,夠了吧?」萬芊平痛哭道,「花家如今也只剩下小翎一人……」
原來就在花翎兩歲那年的某天,許久未踫天毒.的花秋洚不知道為了什麼又將它拿出來研究。
那天,花家大哥與妻子帶著兩歲的花翎與剛滿五歲的小兒子、同住的父母來到花秋洚的住處,許久未見親人的喜悅令花秋洚忘了手邊正在進行的工作。
花母發現小兒子似乎沒有吃好,于是自告奮勇的下廚。
花秋洚因為很久沒有看到兩個佷子、佷女,于是提議帶他們上街買東西;誰知他的佷子因為很久不見叔叔,所以害羞了起來,說什麼也不願跟他去,花秋洚只好帶著花翎與萬芊平出門……哪知再回來時,只見所有花家的人全死在桌旁,
萬芋乎忘不了那種駭人的景象,「後來,在爐灶旁,我師父發現那只銀瓶,里頭的粉末少了一大半。」
「你是說——」
「花母以為那是調味料,將它從廚房旁的倉庫兼研究房中拿了出來……」
竟然有這種事,銀天剛沒想到還有這等內情。
「這的確是報應!」他冷冷的說。
「你還不懂嗎?小翎也是受害者啊,她因為天毒,兩歲就成了孤兒,這樣說來,是不是和你扯平了?」她拉著銀天剛的袖子。「你放過她吧。」
「我要怎麼對她是我的事,你管不著。」銀天剛甩開她的手,不想承認那些話在他心中起了作用。「總之,這一切都是花秋洚的錯!」
「真要追根究底,那應該是天毒不該出現在這個世界上!」萬芊平用著壓抑過的聲音對他說。
「你!我不想再听你為花秋洚月兌罪的借口了,如果他沒有貪念,這一切也不會發生。」
就在他們爭執的當時,一條人影跌跌撞撞的跑了出去……
「花姑娘,你的籃子不拿了嗎?」獄卒在她背後徒勞無功的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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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姐說的是真的嗎?她的父母真的是死在天毒下?怎麼可能?事情怎麼會是這樣?她的父母不是因為生病而過世的嗎?她……她竟然曾經有過一個哥哥?
花翎一直跑,一直跑,跑到胸口脹痛,幾乎快要斷氣,才在一條小巷子里停下來。
她到底該相信什麼?又該懷疑什麼?她該恨的是制造出天毒的銀家人,還是照顧她長大的叔叔?
一堆問號在花翎腦中飛來轉去,逼得她想大叫。
雨,絲毫沒有預警的下了起來,豆大的雨滴打在花翎身上,可是她一點都感覺不到痛,也不覺得已經渾身濕透。
良久,她移動腳步,來到大街上,卻不知道該何去何從。
哪一邊才是她的歸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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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沒有看到花翎?」銀天剛一回到林府,捉人就問。
「沒、沒有。」小廝結巴的說。
他知道花翎偷听到真相後,不知道為什麼心頭相當不安,所以一路尋找她,卻不見人影,他想,她大概是到哪里躲雨去了。
餅了一會兒,雨停了,卻還是不見花翎的身影,銀天剛打算再出去尋人。
就在他要行動時,一身濕答答的花翎回來了。
「你去哪里了?」
「啊,少爺,我拿東西去給師姐,結果回來時下了雨,我去躲雨了。」
「你有躲雨嗎?」
花翎不好意思的笑笑,少爺還關心她呢!「我想趁雨小點時快點回來,沒想到還是被淋個濕透了。」
銀天剛開始懷疑她是否有听到那席對話,因為她的反應太正常了。
「你先下去換衣服吧。」
「是的,少爺。」
「等一下,花翎。」
「還有什麼事,少爺?」
「你……後來有再回大牢嗎?」
花翎眼楮閃過一道異色,但隨即消失,「我有回去,因為我忘了拿籃子,可是我又想下次再拿就好了,所以很快又出來了;沒想到天竟然下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