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伯嵩放下杯子,搖了搖頭。「我不是做生意的料。」;「那該怎麼辦?俗話說隔行如隔山,我熟的也只有米行,其他的我是不行。」
「能怎麼辦,也只有學了,以前的我太過依賴伯昂。」
說到賀伯昂,王蝶兒心一沉。「有他們的消息嗎?」
「沒有,他們不知過得如何。」
「伯嵩,你要多派人手去找,近來娘的身體愈來愈差,整天就是想著他們。」
「我知道,娘就勞你費心。」
王蝶兒展笑點頭,實則心里沉重。;
賀伯嵩拿起帳簿再度審看,他心里的沉重不比妻子少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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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紫沐浴後嘟著俏嘴走進房間,來到銅鏡前坐下。賀伯昂手里拿著一條大布巾來到阿紫身後,細心、溫柔的為她擦干一頭烏黑青絲,這事是從他娶了阿紫以後所染上的習慣,在外人眼中他的行為是自滅男性自尊,可他覺得這沒有什麼,相反的,他覺得能夠一生平穩的和阿紫走下去才是他的幸福。
他望一眼銅鏡里嘟嘴的俏女人,笑問︰「我的阿紫又怎麼了?這幾日老是嘟著嘴。」
阿紫頗為無奈嘆氣,半晌,微抬頭望著他,「伯昂,你當初怎會娶我?」
仿佛覺得妻子問了個傻問題,他笑道︰「因為我喜歡你、愛你呀。」
「可我一點也不討喜,甚至笨得可以。」
「怎麼突然說這種話來?」
「你不該問‘突然’這兩個字,應該是問我怎麼會到現在才發現自個兒笨得跟只豬似的。」她搖了搖有點僵硬的頸子。
賀伯昂將擦干她秀發的布巾放在一旁,走到她身旁,扳過她的身子深深凝視著她。「發生什麼事,你很少這麼不開心。」自從阿紫懷孕後,他對她更加小心翼翼,深怕她會有絲毫損傷。
「告訴你可以,先答應我不準生氣。」
「好。」雖不知是什麼事,賀伯昂還是一口答應。
阿紫舉起原本該是青蔥白皙而今卻布滿一點一點紅點的十指。
賀伯昂瞠大眼,緊張的捉住她的小手,急急問道︰「這是怎麼一回事?」
「我想替小伯昂做件衣服嘛,可是怎麼都做不好,縫得七零八落,還刺了自己整雙手,你說我是不是很笨呀?」話落,失落感爬滿阿紫臉上,她拿笨重花剪修草是利落快速,沒道理拿根繡花針做件衣服也不會吧?
賀伯昂心疼的吻遍她十指,同時惱怒自己沒發現到她受傷。
「以後別做這事,衣服自有丫環打理。」
「可我想做,我是他娘呀。」她模模已隆起的肚子。;「阿紫,我知道你愛孩子,可是愛一個人有很多方法,不見得是要親自替他縫制衣物,我求你,為了我好好照顧自己,不要讓我擔心。」
阿紫望著賀伯昂帶著請求的雙眸,心里雖感動卻又覺得奇怪。自從她有身孕後,伯昂要求她好好照顧自己的話總是放在嘴邊,不但如此,他還常常以擔心的眼神望著她。
她不懂,他是愛她沒錯,初為人父也沒錯,可用不著對她一舉一動皆感到草木皆兵吧?難道在她失憶前她曾發生過什麼事?
「伯昂,為何你這麼擔心我,難不成以前我曾懷過孕?」她半是認真半是開玩笑的探問。
因她的話,他臉色刷白,突地,他緊緊抱住她,像是要把她揉進他身體里面似的。
她的問話讓他好怕失去她。
雖然她在他懷中,可他心里一點安全感也沒有,好像隨時隨地就會失去她。不能怪他會有這種感覺,只要她記起以前的事,她一定會離開他,他不但傷害她,也殺了她未出世的孩子。
「伯昂,我快透不過氣來了。」阿紫抗議的呼喊,不知道他怎會突然這麼緊張。
賀伯昂放開她,黑眸哀懇的盯著地的容顏。「阿紫,我老實告訴你,你會失去記憶是因為曾在鬼門關繞一圈,我沒勇氣再承受會失去你的可能性,面對你,我是十足十的懦夫。」他不敢告訴她事情真相。
「你不是。」她否決,撲身抱緊他,雖然她記不起來她曾發生過什麼事,可他哀慟的表情令她心好疼,原來她曾瀕臨死亡邊緣,怪不得他對她總是小心翼翼。「對不起,我以後不會再說、再做令你擔心的事。你是我最愛的丈夫。」
賀伯昂顫抖著伸手擁抱她。要是她發現事實真相後,他還會是她的最愛嗎?
他搖了搖頭,不想再去想,輕柔推開她,俯首落下纏綿一吻,心悸、害怕不曾消失在他眼中,他打橫將她一抱,來到柔軟舒適的床鋪,輕輕的放下她。
扯下芙蓉帳,他欺身吻上她的眼、鼻、唇。「阿紫,今夜能讓我愛你嗎?」
「可是孩子……」
「我會很小心、很小心的。」他想抱她,想感受她的溫度,想跟她緊緊結合一體,然後告訴自己,她在他身邊,沒有失去她。
或許是他的想法傳到她腦里,她嬌羞的主動抬頭,吻上他的薄唇,以行動告訴他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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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伯昂笑容滿面的步進山莊,他今日提早巡視完店鋪,就是要帶阿紫出去逛街,買些她喜歡的小孩子玩意,可找遍莊內也沒看見阿紫的身影。
他腳步未停,踏上回廊,走過轉角踫見一個丫環。「有沒有見到夫人?」
丫環先對賀伯昂一福身子,才回答道︰「夫人和小狽子出去了,說是要到百花莊。」
「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是。」
賀伯昂感到有點失望,本來是想給阿紫一個驚喜的,不過這也不能怪阿紫,誰教他沒先告訴她一聲。
算了,先回房等她好了。他正要往房間方向走,一名奴僕急急忙忙走向他。
「老爺,外頭有一對夫婦找您。」
「有沒有說是誰?」
「沒有,他們只說有急事見老爺。」
賀伯昂本想開口說不見,但轉而一想,在房里等阿紫這段時候也挺無聊的,不如到山莊外看是誰找他。一打定主意,他大步往大門走去。
「是誰找我?」他問守門奴僕。
奴僕還未答話,這對夫婦移步站到門中央。
「伯昂,是我們。」開口說話的正是賀伯嵩。
賀伯昂睜大眼,一語不發。
王蝶兒柔柔開口道︰「伯昂,我們找了你們好久。」
賀伯昂憤怒的低吼道︰「你們滾!」
「伯昂,我們有重要的事找你。」王蝶兒哀求道。
賀伯昂只是冷冷一瞪賀伯嵩,冷聲拋下一句,「關門,不見客。」立即拂袖離去。
從沒見過主人發火的奴僕,不敢多問的將大門關起,哪管得了賀伯嵩及王蝶兒難看的臉色。
「伯嵩,現在該怎麼辦?」他們千里迢迢來到這,還沒跟賀伯昂說正經事。怎能就此回府呢?
「我們在這等,我就不信他不出來。」賀伯嵩堅信道。他好不容易得知伯昂在這的消息,說什麼也要把他們找回家去不可。
既然丈夫這樣說,王蝶兒也不再多問,靜靜的陪在丈夫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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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紫笑容滿面的走回山莊,後面跟著小狽子。花無缺做人真大方,拿到新品種夫妻蕙及姐妹花的種子,二話不說的就送給她。
來到大門口,階梯未上,就見到一對男女站在那,她覺得很奇怪,而且大門為何關上了呢?
「請問你們找誰?」
賀伯嵩及王蝶兒听到熟悉聲音,不約而同轉過身,異口同聲的驚呼道︰「阿紫!」
「是的,我是阿紫,請問我認識你們嗎?」
賀伯嵩因阿紫的問話震退了好幾步。「你不認得我了?」
阿紫側頭望他,眼中全是不解。她該認識他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