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她父親的事業竟倒閉了!
這是真的嗎?但為什麼她父母不曾告訴她?是怕她擔心嗎?還好那路人遞給她一個地扯,他說這是她父母親臨走前交給他的。
如楓不知道這地址是真是假,但不管如何,如今她只剩這條路可走了。
來到芝加哥的另一個地址,她才一下車,便看見寬闊的草原上有幾個年輕男女正發嬉戲著,一位年約六、七十歲的男人朝她走來。
如楓向他問了些事,不明白是他沒听清楚,還是另有原因,只見以異樣的眼光審視著她。
餅了好一會兒,那名男子才開口,出乎意料之外的,他竟然說得一門標準的中文。「如果我猜得沒錯,你就是殷勝偉先生的女兒殷如楓了。」
如楓訝異地點點頭,而後尾隨他走進屋子。
這棟屋子是以白色原木建造而成,屋前是片遼闊的草原,屋子的前緣一道細長的木質走廊。
進入屋內,她立刻停住腳步,因她看見她的父母正坐在沙發椅上。如楓立即奔到他們的面前,緊緊地擁住不放。
幾年不見,她的父母蒼老了許多,烏黑的發色花白了,歲月更毫不留情的在兩老臉上刻劃出良跡。
良久,殷勝偉和白秋月才推開她的身子,捧起她的臉,仔仔細細地瞧了一番。
「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如楓憶起方才的事;
勝偉搖頭嘆了口氣,「公司資金周轉不靈,所以……」他換了個口吻又說︰「來,見見勞勃及瑪莉亞,他們可是咱們的救命恩人。」他指著客廳里兩位年約六、七歲的男女。「若不是他們,我和你媽可能要淪落街頭了——」
勞勃不滿地的打斷他的話,「我不是你們的救命恩人,你才是我的救命恩人,當初如果不是你及時對我伸出援手,我哪會有今天的成就?」
經過勞勃的解釋之後如楓才明白,原來勞勃當年到台灣留學,卻因人生地不熟的被人偷了不少錢,當時不是父親救了他,今天可能就沒他這個人了。經過那件事之後,他們兩人便成莫逆之交。
「你們倆就別再爭了,讓小孩看笑話呀!」一直未曾開口的瑪莉亞終于出聲了。
「今後咱們一家人得麻煩你們了,實在是過意不去。」勝偉再度開口,不勝感慨的說。
雖然他經營的企業不大,但畢竟是自己一手闖出來的,如今卻連失敗的原因都不知道就面臨破產,教他怎能不感慨?
「說什麼打不打擾的,反正屋子挺大的,多幾個人住反而熱絡。看來今天我得好好人展身手了。」瑪莉亞興奮的說。
「阿姨,不用麻煩了。」如楓的英語一向不靈光,今後卻將要在此住下,真令她頭大。
「麻煩?怎麼會?我高興還來不及呢!」
如楓還想再說,卻被勞勃一口打斷︰「你就別再拒絕瑪莉亞的好意了,她可會傷心喔!」
算了,她也不想再爭辯下去,一切但求順其自然吧!
晚膳時間,餐桌上又多了個男人。如楓經大伙介紹才知道他就是勞勃和瑪莉的兒子羅素。
一頓晚餐下來,除了兩家父母外,羅素和如楓都緊繃著一張臉,一句話也沒有說。
羅素對于眼前這位台灣女孩沒啥好感。自從三年前那件事之後,他對台灣人,尤其是美麗的女人,皆抱著敵視的心態。
那一段往事他從沒對人說過,就連他的父母親也不知道。勞勃和瑪莉亞只約略知道他曾和某一位台灣女孩來往,後來兩人就不了了之了。也從那段感情結束之後,他對台灣女孩總是十分排斥,這也許是造成他今天未婚的原因吧!
如楓看得出來羅素對她的排斥。她不知道自己哪里招惹到他,他看她的眼神不是冷漠就是不屑。如楓想,是他不歡迎她嗎?但不論如何,她得暫住于此,直至她有了另一個歸宿。對于羅素,她想只有盡量避開了。
無心再用晚餐,如楓道了聲歉,起身走到屋外吹冷風。
羅素默默地抬起頭望著如楓的背影,一種莫名的情愫涌上他的心頭。他趕緊甩甩頭,告訴自己,她是台灣人,她是個不折不扣的台灣女孩……
然而如楓瘦削的倩影令她產生一種保護之心,這是從來沒有過的感覺。他一直以為,對于女人,他早已打了個預防針,有了無比強大的抵抗力,誰知抵抗力也有失效的一天,他也只有不斷警告自己,別接近她,千萬不要!
口口口
如楓走後一星期,夢寰已清醒許多,但他殷殷期盼的可人兒至今未曾來過。如果不是醫生一再阻止,他早巳不顧一切地奔出醫院。
他想得入神時,房間被人輕輕地轉動著。
雲名剛和章佳楓同時走了進來。佳嵐將中的雞湯置于一旁的茶幾上,並將花瓶里枯萎的花換成朵朵鮮紅欲滴的玫瑰。
「喝點雞湯吧!」她盛了碗湯遞給他。
夢寰沒有拒絕,接了過來後一口一口地喝著。
「還好吧?」名剛開口問。
他點點頭,實在不想和父親說話,以前父親對如楓的態度,令他不能諒解,現在父親又這般關心,讓夢寰感到虛偽,他甚至猜想,這幾天如楓一直沒來是因為父親的阻撓。
「在想那個女人?」名剛突然問道,令他不知該如何回答才好,因此他選擇保持沉默。
名剛知道自己猜對了,有所感慨的說︰「別再想她了,她不值得你愛。」
「爸,你的把戲我看多了,別再以為我是小孩子,想一而再地欺騙我,讓我一步一步跨入你事先布好的陷井中。」
「你不相信我?那你說,她為什麼一直沒來探望你?」
「你自己心里明白!如果不是因為你,她和我早就在一起了。」夢寰將一切罪過全歸咎于父親身上。
「爸爸沒有對不起你。」名剛大聲反駁,他可不想被兒子誤會,更何況他也沒有逼走如楓。「是她見人一病了不起才一走了之的。」
「別再演戲了。」他一副不屑的語氣。至今夢寰才了解,他心目中敬愛的父親竟是如此卑鄙。「我不相信。」
「你如果不相信我,你可以自己去問方可晴呀!她不是如楓最親密的朋友嗎?」
「我會問明一切的。」
他別過頭去,卻見章佳嵐手中拿著一封信,似乎正在猶豫著是否要交給夢寰。
「你手中拿的是什麼?要給我看的嗎?」
她怯怯地點著頭,交給他。「是如楓姐臨走前要找交給你的。她說,也許這封信你永遠也看不到。」
「看不到?為什麼?」
「她說,像你撞成這佯,且昏迷了這麼多天,一定沒希望了,就算活了過來,八成也成了……成了鐘樓怪人,她不想耽誤青春,更不想委曲求全地嫁給你,所以……」佳嵐換了口氣,「夢寰,你也就別再對她痴心了,像她這種女人實在不值得你去愛呀!」
夢寰的手顫抖著,他不相信他會看錯人,更不相信如楓是那種水性揚花的女人,他甚至猜想這是父親與佳嵐聯手演出的戲。
看著信封上的娟秀的字跡,是如楓的沒錯。但信的內容是什麼,他考慮著不是要拆開它。
良久,他才擠才一句話,「出去,你們都給我出去,我要自己靜一靜。」
他們倆沒有反駁地走了出去。
他仍舊拆開它——
夢寰︰
老實說,在你昏迷的這些日子以來,我一直不斷地問自己,該留抑或走?
一個星期過去了,你一直沒有醒來,我想你大概就此沉睡了,但女人的青春畢竟有限,因此我選擇了離去。
別怨我,只怪你一直沉睡淡醒,如果你能醒來.如果你沒變成鐘樓怪人般可怕,也許我會念在你對我情深的份上,和你再展開一段人生旅途。但如果一切並非如我所想像的呢?所以請人高抬貴手,放我一馬,放我一條生,我可不希望自己半夜醒未,發現身旁躺的不是我心目中最帥氣的老公,而是一個面目猙獰的男人。你知道嘛!我膽子一向很小,又愛哭鬧,要是有那麼一天,那後果就不堪設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