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銀色的月光中,她望見一抹熟悉的笑容。
「……尉遲大哥。」她輕吁一聲,柔荑毫不遲疑地環住他的頸項。
真的只過了一個月嗎?再見到他,她竟有恍如隔世的感覺,好像他們已經分別了無數個輪回,而他終于再度尋來。
尉遲靖深深吸了口氣,強壯的雙臂將她密實地守護在胸前。
他想極了她,經過這數十天見不著她的笑容、听不見她的聲音日子,他再清楚不過地了解到,他根本無法忍耐沒有她陪伴的生活,他願意付出性命,只求能將她留在身邊。
「我們到了,布達拉宮就在前面,今天晚上該來將所有的事情做個了結。」他在她的耳旁低語,柔和中帶著堅定,「我向你保證,白兒,當明天太陽升起的時候,我已經帶著你平安的離開這里,一起去慶祝你的嶄新人生。」
他的話語是最強大的安定力量,雖然身處于寒風之中,但她好像真的見著了燦爛的陽光。?尉遲大哥,你真的相信我能得救嗎?」她埋首在他的頸間,輕輕地問。
「我相信。雖然是一句老掉牙的話了,但‘邪不勝正’你應該听過吧!」他挑著眉,眼中露出自信的光芒,「抓緊我,我們走了!」
耳旁的風聲倏然加強,他們飛進了黑暗的夜空,白瑪放眼四望,只見崎嶇的高原在身下刷、刷倒退,快的令人看不清楚。他們就如同翱翔的鷹,在月光和大地之間疾飛前進,片刻之間,已經接近了布宮底下的山崖。
尉遲靖一沖九霄,輕易地飛上千仞懸崖來到宮前的階道,接著他竄進石塔頂上的小窗,如同鬼影般地潛入宮中,神不知鬼不覺地避開了守衛的喇嘛。
閃進—條幽黯無人的甬道後,尉遲靖低聲問著懷中的白瑪,「你知道迦羅的房間在哪里嗎?」
「為什麼要問?」她疑惑地看著他。
「既然迦羅懂得透過寶石查看妖怪中的咒語,就表示他對使用妖怪的力法非常熟悉,甚至還可能知道壓制它的法子,我們應該去他的房中搜搜看上只要能得到線索,任何嘗試他都不會放過。
「我們也許會踫上他……」白瑪不安地說。
「但也許他早就死了!別忘了他身受重傷,能不能撐著那副身體返回西藏都還是個問題。」尉遲靖眼一眯,眸中閃爍著犀利精光。
听他這麼說,白瑪抿著唇,認同地點點頭,「他的房間和我父親的很近,都在西邊,我告訴你怎麼走。」
她憑著久遠的記憶為尉遲靖指路,盡量挑選不常有人經過的通道前進,當他們順利地接近西大殿後,她提著的心終于放下了一點。
「前面那扇紅門,就是迦羅的房間。」她頭一點,小聲地說。
尉遲靖頷首,眼光掃過殿內的每一個角落,確定無人潛伏之後,才抱著白瑪由陰暗的通道中竄出。但一靠近那扇朱紅的門,他立刻感覺到里面有人存在,還來不及後退,門扉便驟然開啟!
只見門內站著迦羅,他傴僂著背,由兩名年輕喇嘛攙扶著他,正巧開門而出,一群人撞個正著!
迦羅一見到他們便駭然瞪眼,眼底充斥著一股懼意,似乎很怕見到白瑪,但他身邊的喇嘛則暴喝著藏語,紛紛沖上前來。
尉遲靖從容避開,嘴角掛著冷笑;從迦羅虛弱的模樣看來,他身上的傷還未完全痊愈,而且他似乎被那晚的白瑪嚇壞了,根本不敢妄動!
「尉遲大哥,我們被發現了,快走吧!」白瑪緊抓著他的衣襟,憂焚地看著四周。
「不必,我先解決了迦羅,再照原訂計劃搜他房間。」他旋風一般地卷回去,凶猛地踢出兩腿,把那兩名年輕喇嘛踹向石牆,撞出了骨頭碎裂的聲音。
見他接著要往迦羅沖去,白瑪大驚失色,「不行,再不快我們就走不了了!殿內的牆里滿密道,里面都有人守著,他們听到這里的聲音會立刻趕來支援的!」
她的話才剛出口,就有十幾個喇嘛不知從何處鑽了出來,個個持著長刀或鋼杵,看來都是被方才的大喝聲引來的。
尉遲靖眉一凜,惱怒地暗咒一聲,他抱著白瑪實在不利作戰,就算把眼前的敵人都解決掉了,誰知會不會再來更多的援兵?
「我們先躲一躲!」他斷然道,朝身邊幽黯的通道退去,但就在這時,他倆的身後傳來了陣陣的破風聲。
「暗器!」尉遲靖抱緊白瑪,飛身蹬上石牆,就像矯健的山豹一般左右橫行,避開了暗器的攻擊,但就在他以為危機解除時,遠去的暗器居然又調轉回來!
「可惡!是回旋鏢!」他怒吼一眼睜睜地看著數道銀光迎面而來。
千鈞一發之際,他趕緊轉過身,用背部承擋一切!
「尉遲大哥!」隨著白瑪的驚叫,數支鋒利的回旋鏢同時插進尉遲靖的背部,他痛吼一聲,只覺鏢刀深入肩背的骨中!
劇痛奪去了他的力氣,他膝蓋一彎,半跪在地上。
白瑪急忙查看他的背,只見上面插著六七支形狀怪異的飛鏢,鮮血染透了布料,「天哪!」她倒抽一口氣,心頭痛如刀割,想要伸手按住他流血不止的傷口。
但尉遲靖一把握住她的小手,「我沒事,」他喘著氣,眼神抱歉自責,「對不起,我太大意了,你快點走,我來擋住他們!」
說著,他就要往越來越逼近的喇嘛們沖去!
但白瑪扯住他的手臂,將他用力往後推,「不!你才應該快走,你逃出去以後才能找機會救我。」她露出一朵美麗的笑靨,再次用力將尉遲靖推得更遠,然後往前朝喇嘛們奔去。
尉遲靖愕然怔住,沒想到白瑪居然這麼做,她真是太傻了,他怎麼可能住她被俘呢?
他不顧一切地追上去,想在那些喇嘛抓住她之前把她拉回來,但同一瞬間,他左手邊的石牆突然裂了開來!
尉遲靖什麼也來不及看清楚,就被一股怪力抓進了牆里,而後牆面霎時間上,他陷入一片完全漆黑的空間中。
憑著敏銳的第六感,他確定了敵人的方位,「放我出去!」他一掌揮去,轟然擊中對方的肩膀。
黑暗中傳出一聲驚吁,看來那人似乎被尉遲靖神準的攻擊駭到了。
「別沖動,我知道你想救白瑪,但現在外面人太多了,我們得等機會。」一個低啞的男人聲音乍然響起,雖然說著漢語,但有明顯的西藏口音。
我們?尉遲靖利眼一眯,心中除了警戒外更覺得十分驚訝。
這人是誰?听他的口氣,似乎是想出手相助,但他有什麼理由要這麼做呢?而且他怎會知道白瑪的名字?
「年輕人,請你告訴我白瑪為什麼要回來?她好不容易才逃出宮去,除非為了不得已的理由,她絕對不可能回宮的!」尉遲靖的肩膀突然被人抓住,並且急切搖晃著。
尉遲靖眉一凜,一把將對方推開,心里越來越懷疑,雖然他看不見對方的表情,但他感覺得到那人似乎滿懷焦急。
「你好像對白瑪很熟悉……你是誰?為什麼認識她?」白瑪曾說,在宮里,她的存在是個秘密,而且她現在的模樣和離宮時根本判若兩人,怎麼可能被人一眼認出?
「這些事稍後再說,先告訴我她回來的原因……」
「你若不回答我的問題,我什麼也不會說!」尉遲靖冷冷地打斷那人的話。
「……別管我是誰,總之我不是你們的敵人。」那人遲疑地說。
「這里是迦羅的地盤,光憑—句話是不夠的。」尉遲靖憤怒一哼,閃電般地出手攻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