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樹上的朋友,現身吧!"
樹上的那位'朋友',大概也料到會被他發現吧!一條瘦長的身影落地,一身的黑,在這黯夜樹林里,只看見一張仿若女人般清秀的臉。
"冷無情果然好功夫。"李愁?"冷無情面不改色的看著他.不久前曾與他小小的交過手,這次終于可以看清這號神秘人物,但他和綠姬一樣失望,他戴了面具。
"你不但功夫好,見識也好,若不是和你有仇,我實在不願與你為敵。"李愁笑道。
冷無情皺眉,"在下何時與前輩結仇?"
李愁只是笑,他笑起來像個大姑娘似的柔美,但笑中卻陰氣森森,如蛇蠍一般的嚇人。
"咱們這個仇結得可深。可久的呢!"語畢,一陣掌風襲來。
冷無情躍下坐騎,他一手還抱著紅兒,一手抽出了比月光還要雪亮的白刀,刀光凜凜,白虎冷無情最致命的武器。
兩人過招無數,不相上下,但是他有顧忌,就是他懷中的紅兒,李愁不但攻擊他,還隨時想把紅兒偷去。
"你不使出全力,分明看不起我。'李愁斥道。
"至少讓我明白你我之間的仇恨再來決斗不遲。"冷無情只守不攻,只擋不打、暫處劣勢,李愁的陰極掌連他都不敢掉以輕心。
"為什麼要抓紅兒?"冷無情又問,擋了他一掌。
李愁沒回答他這個問題,恐怕連他也說不上來。從第一眼看見這名絕色少女,就有一種異樣的情懷,卻是別于對一般女人的欲念,而是想疼她、想寵她,如此而已。
"前輩……"冷無情又喚。
"住口,你給我盡全力打!"李愁喝道,人已逼近,冷無情只好退。
"這樣打沒有意義"
李愁重哼廠聲,丟給他一句話︰"李不凡是我的胞弟"
李不凡?翻怨幫幫主!?冷無情一楞,那麼暗殺各堂主的翻怨幫余孽……就是李愁!
就這麼瞬間的——失神,無疑給了李愁最大的機會,眼看他陰狠的一掌就要襲來,冷無情要就是砍下他的手,否則只有硬接了。
樹林搖晃的厲害,剎那間數十片樹葉飛也似的射來,"啪。啪。啪"的打在李愁手上,李愁一震,往後退了一步。只見一名穿灰袍子的尼姑飛身而來,出手又是數十支細針,李愁-驚,一揚手揮去了所有細針,但攻擊還沒完,尼姑接下來灑出的花粉在月光下金色閃閃,好不令人眩目,卻是會使人皮膚潰爛發麻的毒粉。
毒仙子莫雨。這下李愁和冷無情都楞住了,尤其是李愁,他甚至驚喊了聲︰
"是你!"
尼姑迅速跨步向前,"嘶"地抓下他的人皮,李愁大驚,反身就逃,但還是讓尼姑看見了他的臉一他愈來愈年輕俊
俏的臉。偏偏尼姑擋在冷無情身前,又讓他錯失一見李愁真面目的機會。
尼姑轉身,她的臉好美、好慈祥,一點都不像二十年前享譽武林,人人聞之怯步的江湖第一美女毒仙子莫雨。
"多謝前輩搭救。"
"冷堡主不必客氣。"她笑得柔似月牙,剛才的打斗好像不曾發生過一般,她的眼神變得疼惜不安,望向他手中的紅兒。
"紅兒怎麼了?"
她一問,冷無情就一愣。怎麼她……認識他和希兒?
原來莫雨就是紅兒口中那位大娘;原來莫雨隱過江湖後,就藏匿在嘯風嶺內當尼姑;原來……冷無情還有許多疑向,但他在等她自己說,現在最重要的,是解開紅兒身上的毒,莫雨是用毒高手,她一定有辦法。
"這是一種罕見的蠍毒,恐怕連我也無法解。"莫雨嘆道,冷無情一听可急了。
"如果連莫前輩也無解,那麼紅兒不就只有一死?"
這樣的結果,是他們最不願面對的,看見冷無情為了紅兒浮躁動氣。焦慮難安,她的眼眸有說不出的安慰。
"只有一個法子,"她取出了一個黑瓶宇。"這是蛇毒,一小滴就可以毒死十頭壯牛,我讓她喝了,你的內力高,可以把毒逼出來。'她雖這麼說,柔美的臉色卻有難色。
"以毒攻毒……"冷無情明白了,卻不了解她憂慮的神色。
"前輩……
"請叫我大娘吧!我已不是當年的莫雨了。"她笑得一抹滄桑。雖然冷堡主武功高強,但要逼出這毒,將內力大損,你又有大敵當前,對你而言,太冒險也太危險了。我程想為虹兒逼毒,但無奈內力太弱,又巳息武多年了……"
"莫大娘……"冷無情聲音雖冷,卻充滿了風情,讓人听了心都會為之感動。
"紅兒若死了,冷無情會天涯海角,除去綠姬,然後了斷殘生,從此只有武林三絕,絕不苟活。
莫雨震驚的說不出話來,多少人想擁有他的名聲地位,他竟然甘心為一個不懂世事的小女娃犧牲一切。莫雨心頭被千萬情緒所纏,一時紅了眼眶。
紅兒能在這麼一個情深義重的︰'爹爹'的照顧下成長,是她的話,也不在此生了。
事不遲疑,莫雨立刻讓紅兒服下蛇毒,玲無情聚精凝神,運氣于雙掌之間,掌心緊貼夜虹兒縴弱的背上。莫雨準
備就緒後,便退出房間,自行到廚房煮食,幾個尼姑圍了過去。
"師姐,那小紅兒病的不輕呀!"
"那位俏公于是什麼人呀?"
"師姐,你怎麼哭了呢!"
莫雨面對姐妹們的關懷感動不已,她抹了抹跟淚,微笑遭︰
"你們先去睡吧!紅兒不會有事的。我為他們熱點粥,待會兒到祠堂為虹兒求菩薩去。"
"我們也去,大伙都不想睡了。"說著,一群人又移往祠堂去了。
莫雨笑著、流淚著,想到紅兒,心頭都酸了,她怎麼敢承認,她就是十五年前狠心丟棄她的親娘呢?
蠟燭燃去了三分之二了,紅兒一張倘臉蒼白似雪,污如兩下,終于痛苦的發出了低吟聲,忽地她整個人往前一傾,吐出一口黑血…….
同時,冷無情也往旁一側,他吐的是紅色的鮮血。
"紅兒……•他趕緊扶起軟弱無骨的虹兒,豆大的汗珠布滿他飽滿的額額,他的眸子一樣黑、一樣的深,卻柔得像要涌出水來,疼的像亂了方寸似的。
虹兒的視線模模糊糊的,好一會兒才看得清楚,她一眼就把那雙探情的黑眸納入眼底,直直地搗人心湖。望著他一張蒼白的臉,唇邊的血,緊皺的眉,她的心都疼了,想為他拭去額上的臉,和嘴邊直溢的血,手卻施不出一點力來。
"爹……爹……你……吐血……"
"別說話,爹爹沒事。"他輕柔地為她拭去唇邊的黑血。
她終于醒了,活過來了,而且第一個意識就是為他耽心,完全忘了自己身上的痛,一時間,冷硬如石的冷無情竟說不出話來,甚至眼眶發熱。
即使他已耗損了大半功力,虛弱無力,他仍忍不住緊緊擁住了她,擁的好緊好緊,即使是只剩最後了口氣,電耍這般地緊擁住她。︰
"好……冷……"紅兒在他懷里發顫,毒一逼出來,她體內的虛寒上升,冷得叫她直打顫。
"爹爹抱你;抱著你就不冷。"冷無情把床上的被子一並蓋在她身上,心疼的吻著她的發梢。
他的心跳的好急,紅兒貼在他胸前,她未曾听見爹爹的心這般失建的狂跳著,跳得她心都跟著急了。痛了。
"爹爹……紅兒做了一個夢……夢見我的親爹娘……
可是……他們沒有臉……我娘……一直哭,她說她不是故
意不要我的……可我說……我也不想要他們……我只想和爹爹一起……只有爹爹是我唯一的親人…我這麼說,爹娘一定傷心了……'"那只是夢,紅兒,那只是夢而已。"他的細吻不斷落在她的發上、額上、紅兒仰著白皙如雪的小臉,美麗的讓人揪疼了心。